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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公私稱允

  • 鼎天
  • 衣冠正倫
  • 3175字
  • 2022-05-06 09:56:28

出于自身修煉的需求,加上對宗門未來發(fā)展的考量,徐逸立志要改革宗門。

但他心里也明白,若只單憑他自己和親近幾人,想要扭轉(zhuǎn)宗門內(nèi)部持續(xù)幾百年的風(fēng)氣,無異于癡人說夢。

無論是利益的糾葛,還是長年形成的習(xí)慣,哪怕僅僅只是出于面子自尊,宗門內(nèi)眾人都很難接受一個后輩弟子跳出來議論宗門過往是非。

但總有一些事情、一些觀念是可以達(dá)成一致的,就比如對宗門這一方水土環(huán)境的維護。對過去的留戀,對未來的期許,能夠喚起絕大多數(shù)同門心中的焦慮。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早在徐逸動念要整頓宗門的時候,便從師伯商道升那里討取到這一道法令,作為他整頓宗門一系列舉措的一個基礎(chǔ)和核心。

法令雖然到手,但幾時公布出來才最有效果、最有力量,仍然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譬如眼下,在場許多人也已經(jīng)意識到東玄島環(huán)境惡化帶來的惡果,并不排斥封山禁海、休養(yǎng)生息,但眾弟子各自修行上的需求也是客觀存在的一個難題。

“之前諸位多有不解,宗門為何要設(shè)置內(nèi)外諸堂擾人,現(xiàn)在可以給出一個準(zhǔn)確的解釋。”

看到眾人不無憂愁的模樣,徐逸繼續(xù)說道:“山門需要休養(yǎng)、需要維持,這是公需。同門需要修煉、需要長進,這是私欲。內(nèi)外諸堂的存在,就是要維系這公私之間的平衡,既不可讓山門竭澤而漁,也不能讓弟子們修為停滯。”

“話是這么說,但徐師弟你能保證可以達(dá)成這樣的兩全?”

又有弟子開口發(fā)問,語氣中對徐逸仍然充滿了不信任。

徐逸聞言后便冷笑一聲:“我為什么要保證?這難道不是各自努力才能促成的一個前景?”

“并不是要徐師弟你保證什么,只不過宗門驟作這么大的改革變故,難免群情彷徨。眾同門只是想知道,封山禁海后該向何處尋找修行所需?”

卓元節(jié)見氣氛要僵,便發(fā)聲打個圓場。

徐逸倒也不是真的生氣,他能忍耐著鋪墊兩年多的時間,自然不會將一句質(zhì)問放在心上。只不過想讓同門明白,從今開始,宗門內(nèi)的規(guī)矩道理變了。

“卓師兄所問,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封山禁海之后,宗門會直接開放庫藏向諸同門發(fā)放靈材物資,也鼓勵同門之間互助交換,并以不殘害山海環(huán)境的方式滿足所需。”

徐逸講到這里,便向旁邊等候多時的徐連城招招手,徐連城見狀忙不迭往后堂行去,再轉(zhuǎn)出來時,一手提著一張碩大的木板。

“宗門提供的靈材物資,也是其他同門辛苦搜集培養(yǎng),自不可予求予取,需要一定的代價才可兌換。其實外門酬勤堂早有此類規(guī)定,按勞分配,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絕不偏袒一人,這對同門群眾最是公道。”

徐逸接過兩張木板擺在身側(cè)并作解釋道:“這兩者一是執(zhí)勤榜,宗門用此招募才力效勞,諸位可以循此積存貢獻(xiàn)。另一個則是懸賞榜,諸同門可以在此錄入需求,尋找同門幫助,互通有無、長短互補。”

“往年各自修行,同門彼此交流不多,凡所需求各自籌計,效率低下不說,同門情義也日漸疏遠(yuǎn)。如今則是把往年浪費的時間精力用在為宗門貢獻(xiàn)、與同門互助上面,既能夠保證道業(yè)長進,又收獲了一份守望相助的珍貴情義。”

徐逸講到這里,自己都大受感動。這種考慮周全、面面俱到的宗門改革,誰如果還要抵觸反對,簡直就不是人!

只不過這番改革信息量實在太大,在場眾人一時間都在沉默消化,也沒有人為徐逸鼓掌喝彩。

卓元節(jié)今早同徐逸交流一番,對他的一些論調(diào)觀點頗為折服,見在場眾人只是沉默不語,便又入前開口道:“徐師弟所言互通有無、長短互補,很是讓我動心。恰好我的道器飛星正需幾種道境靈材祭煉,趁此同門齊聚之際,便錄入懸賞榜中。哪位同門若有閑余的靈材提供,我必重謝!”

說話間,卓元節(jié)便提筆寫下了自己的需求,剛待張貼在那懸賞榜上,卻被徐逸給抬手阻止。

“卓師兄,懸賞榜雖是方便同門互助,但也需要交付一百道錢才能錄事。一則是用作執(zhí)事堂人工物料的消耗,二則也是避免同門錄入太多雜亂事則、卻將真正的需求給埋沒其中。”

對于卓元節(jié)這個主動上前的托兒,徐逸自然是非常的歡迎,但該收的錢也不能免。

“這……好吧,徐師弟所言也有道理。”

卓元節(jié)聞言便有些無語,但還是數(shù)出了一百枚道錢交在徐逸手中,這才將自己的需求張貼在那榜上。

徐逸也不是只收錢不做事,當(dāng)即便給小兄弟徐連城打個眼色,讓他大聲把卓元節(jié)的需求當(dāng)眾朗讀出來。

當(dāng)徐連城朗讀完畢,執(zhí)事堂內(nèi)便響起一陣嗡嗡議論聲,大多感慨卓元節(jié)不愧是內(nèi)門最出類拔萃的弟子之一,就連需求都這么高級,哪幾種道境靈材聽都沒有聽說過。

突然,一名弟子從堂外擠入近來,舉手高聲說道:“卓師兄所需靈材,我雖大半不識,但這雷極劍魄,我恰好是有!是我舊年游歷雷澤偶然所得,雖然知其珍貴但卻無法應(yīng)用,于是便一直收存。”

“師弟所言當(dāng)真?雷極劍魄能極大增強我道器劍靈,舍此外其他幾種靈材都是輔佐。若得師弟相助,我一定重重酬謝!”

卓元節(jié)本是想幫徐逸撐撐場子,沒想到即刻便有意外收獲,頓時也是驚喜不已,抬手虛空里一握,頓時便有一股無形的勁力排開堂內(nèi)眾人,將那名發(fā)聲的弟子拉取到自己身前。

他先向周遭被勁力排開的同門歉意一笑,然后便握住那名弟子的手疾聲道:“這位師弟如何稱呼?那雷極劍魄有沒有帶在身上?能不能讓我看上一眼?”

“我名叫黃彥,是落鵠嶺周長老門下弟子。因知這靈材珍貴,我一直隨身攜帶,請卓師兄掌眼。”

那弟子將手伸入腰際皮囊一掏,手握一枚灰撲撲的石塊遞入卓元節(jié)手中。

徐逸在一邊見縫插針的說道:“黃師兄,如果你不知這靈材價值幾許,可以請執(zhí)事堂出面仲裁。只需收取物價一成,哪怕事后反悔追補,執(zhí)事堂也承擔(dān)到底!”

饒是卓元節(jié)脾氣算好,聽到這話后也忍不住白了徐逸一眼。

他手握石塊用神識稍作查驗,臉上笑意更濃,先將石塊遞回給那黃彥,然后又說道:“確是雷極劍魄無誤!黃師弟,道境靈材本就稀缺,靈魄之類價值更難估量。這雷極劍魄恰恰又是我急需,你有什么要求盡管道來,我都盡量滿足。”

“這雷極劍魄雖然珍貴,但我得來也并不艱難,于我只是無用之物,能幫到卓師兄自然最好。至于回報……”

那黃彥先是看了一眼旁邊躍躍欲試的徐逸,然后才又說道:“卓師兄既然這么說了,我也就不再羞于發(fā)聲。唉,我并不如卓師兄你道行精深,至今仍然苦困人境,的確也是需要幾樁破境入道的靈材……”

卓元節(jié)在得知對方需求后,臉色卻是一暗:“黃師弟所求幾項倒也不難,只是我入道已久,并無存儲,還要去搜集。”

“我倒可以幫忙促成此事,囊中恰有黃師兄所需之物!”

這時候,旁邊又有一人起身發(fā)言:“我也并不需要什么靈材,只是想要一頭水陸兩用的靈獸代步、看護洞府。日前行經(jīng)赤楓島偶在海溝見到一條螭龍甚合心意,只是我遁法不精,很難追蹤抓捕,若能得卓師兄相助,想必手到擒來!”

“三位,你們在執(zhí)事堂里私相請托,是不是有些不把我這執(zhí)事堂主放在眼里?如果沒有執(zhí)事堂號召建議,你們?nèi)桓髯运璨恢獛讜r才能滿足。一百枚道錢不是巨資,交付過來還能為宗門貢獻(xiàn)一份心力!”

徐逸見這三角的交易將要完成,登時便忍不住了,湊過去便大聲叫嚷道。

“哈,徐府君真是好大口氣!哪怕一枚道錢,你怕也凝結(jié)不成啊!”

旁邊有人怪笑道,這更引起一連串的哄笑聲。制作道錢最起碼得有筑基期的修為,而徐逸修行懶惰在宗門內(nèi)也是人盡皆知。

那三人各自需求得到滿足,心情正好,倒也不吝嗇這一點道錢。除了卓元節(jié),其他兩人也都各自點數(shù)出百枚道錢遞給了徐逸,并忍不住贊許道:“徐府君這一次真是做了好事,若非登榜懸賞、各取所需,我們的確還要被這件事困擾多時。”

“你們諸位也不要以為我只是一味貪取,財入公堂、并不是肥我私囊。除了堂務(wù)消耗之外,來日執(zhí)事堂也會設(shè)置專享獎酬弟子。”

徐逸并不是只進不出的貔貅,深知只有盤子做得更大,宗門未來可期的回報才會更多,所以在獎賞方面并不吝嗇:“外門有酬勤堂,內(nèi)門卻無,這也有些不公平。所以我是打算設(shè)立一個弘法月評,每月恭請幾位師長出席,凡諸內(nèi)門弟子皆列評選,宗門貢獻(xiàn)、同門互助、修行進益等諸項名列前茅者,都從此中抽錢褒揚賞賜。”

眼見卓元節(jié)等三人的互動,在場眾弟子們也都深受啟發(fā),因那道宗主法令帶來的沖擊震撼略有緩解。此時再聽到徐逸這么說,便不乏人拍手叫好,望向徐逸的眼神也變得親熱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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