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之都，一處老舊的居民小區中。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

一道身影緩緩從老樓里走出。

“先用‘魔禁’！不要讓他跑了！”

隨著一聲爆喝，老樓附近周圍忽然冒出十幾道黑衣人影。

黑氣森森的惡魔之力翻涌，幾個扭曲的符號從地面浮現而出，一道紋路詭異的法陣籠罩了周圍的地域。

所有超凡者精神體與精神空間的聯系被切斷了，也就是說，他們全都無法退出靈界了。

“他在那里！速度很快！”

“纏住了！”

砰！砰！砰！

破舊的居民小區中，漫天飛舞的惡魔之力與七零八落的槍聲絡繹不絕。

在十幾名黑衣人的包圍圈中，一名身形瘦小的黑衣人被一根根黑色的觸手死死纏住。

子彈一次次撕裂他的身軀，甚至連三秒都沒撐過，他的精神體連同霧袍就被撕成了碎片。

又過了幾秒。

老大揚起手，將手下召集起來。

“他的惡行值到誰手里了？”

無人回應。

老大慢慢地掃過現場每一個人，正欲開口。

一名黑袍人有些遲疑地道：

“老大...我這里的惡行值增加了...但只加了4500...”

說著，黑袍人激活手中的惡魔印記，將自己的剩余惡行值展示出來。

“老鼠呢？！讓他過來！”

老大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怒氣。

“老大...老鼠，老鼠不見了...”

......

惡魔之都，一處偏僻的小酒吧外。

楚封的身影緩緩出現。

“身份錯亂”擾亂的并不僅僅是楚封和使用對象之間的認知。

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能力的影響。

他現在逐漸意識到，當時惡魔之都會將定位印記發送他的精神體上，恐怕與“身份錯亂”的影響也有關系。

至于他使用“身份錯亂”的對象，自然就是那個外號叫老鼠的人販子。

雖然他們都穿著霧袍，但他只要瞄準那個體型最瘦小的就行，畢竟，只有喊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之后，他就快速從戰斗現場轉移了。

不過，對“身份錯亂”的副作用，他也越發擔心起來。

越是強大的能力，副作用就越大，以他現在初級超凡者的實力，不知還能撐多久。

隱去心中的擔憂，楚封推開了面前酒吧的木質門扉。

這里，就是他與狂笑約定的見面地點。

昏暗的環境，喧囂的音樂，酒精，荷爾蒙與鮮血混雜的奇怪味道令楚封皺著眉頭，適應了有一會兒。

靈界的精神體除了死后不會有尸體留下，而是直接消散外，其它與血肉之軀無異。

所以，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殺戮？

看著滿地的血污，楚封腳步遲疑了一下，轉身就要離開。

“嘿，9527，來這邊。”

狂笑的聲音適時響起。

楚封側頭看去，吧臺的陰影處，狂笑劃起一根火柴，點燃了口中的香煙。

暗淡的火光讓他本就夸張的笑容顯得更加驚悚。

“我之前可不知道你還有遲到的習慣。”

狂笑深吸了口香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或許是因為這只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

楚封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無情，就像最冷血的殺人魔。

他走到狂笑身邊坐下，對周圍的血污視而不見。

“喝什么？”

狂笑左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夾著煙，笑問道。

楚封這才發現，吧臺后面還站著一個黑袍人，似乎是這里的酒保。

沒多想，他開口道：

“啤酒吧。”

狂笑轉而看向酒保：

“兩杯啤酒。”

酒保手略有些顫抖地倒好兩杯啤酒，擺在吧臺上。

“謝謝。”

狂笑道了聲謝，用袍子下擺掩住了吧臺上的酒杯。

接著，掏出了槍。

砰！

漆黑的子彈從狹長的槍管中射出。

正中眉心。

酒保的身體僵在原地。

扭曲如蛆蟲般的詭異符號從他的眉心處蔓延，吞噬了整個身體。

抖了抖霧袍，將濺來的血甩到一旁，狂笑將左側的那杯啤酒推向了楚封。

楚封接過酒杯，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里卻已經開始罵娘了。

他剛才已經偷偷試過了，在這兒退出不了靈界。

也就是說，如果狂笑想，下一秒也可以把他給從腦袋開始打爆。

“我說，這里就沒有產權保護法什么的嗎？”

楚封嘴上說著，心里卻已經繃緊了弦，隨時準備發動能力。

“當然有，惡魔之都所有的產業都有。”

“這兩杯啤酒可花了我不少惡行值。”

狂笑舉杯示意了一下，楚封與他碰了碰，兩人一飲而盡。

“不過，保護的也只是產業。”

“惡魔之都的人不在保護之列。”

“如果你想，你現在就可以站在吧臺后，接替他的崗位。”

“當然，工資的多少就取決于你能向那些惡魔收多少了。”

楚封指了指原先酒保站立的位置，現在那里只剩下一攤血跡：

“就像他那樣？”

狂笑取過啤酒，給兩人的酒杯倒滿：

“對，就像他這樣。”

惡魔之都的啤酒苦味輕，香味重，色澤清亮，喝起來柔順爽口。

因此，楚封前世雖很少喝酒，此時一杯下肚，倒也不覺有什么不適。

“酒吧里的其它顧客呢？”

狂笑彈了彈煙灰，道：

“嫌他們太吵，都殺光了。”

楚封背后冷汗直冒，要知道這里可是無法退出靈界的，也就是說，其它那些顧客是真真正正地死亡了。

他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在抖了。

穩住心神，雖然害怕，楚封嘴上仍若無其事道：

“呵，從現在開始，我有點喜歡這里了。”

狂笑將煙蒂扔到一旁，笑笑道：

“或許吧。”

他打開煙盒，對楚封示意了一下：

“來一根？”

楚封擺擺手：

“我不喜歡在談正事的時候抽煙。”

并不是不抽，只是他前身根本沒碰過煙，而精神體是完全模擬的本體，第一次抽，難免有排異反應，到時候自己一頓咳嗽實在有損惡魔形象。

“說說惡魔洗禮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封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狂笑哈哈大笑起來。

他右手拿著槍，站起身，挨個將酒吧內的血跡點了一圈，最后，槍口停留在楚封眉心，笑道：

“這，就是惡魔洗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