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府衙晌午的擊鼓聲引來附近的百姓，百姓們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大有將府門圍成長龍之勢頭。

人群中不乏許多議論之聲。

“聽說這婦人的丈夫死在蘆葦蕩里，真慘哪！”

“這縣令行不行啊，能抓到兇手嗎？”

“我看懸乎，這縣令是出了名的不作為。”

“那可不一定，昨天高老漢的案子辦的就很漂亮，說不定能破案。”

凌昊經過洗髓后，耳力驚人，這許多議論聲都聽在耳朵了，他嘴角微笑，對于這次案件，他是勢在必得。

“翠蓮，本官要將棺木打開，看看死者的傷口。你可允許？”

翠蓮點頭。

兩個衙役將棺木蓋打開，凌昊向棺內看去。

死者由于在蘆葦蕩死去，身上尚且濕漉漉的，皮膚也泡的發白。死相極為難看。

頸部有明顯的刀傷，顯然是人為殺害。

翠蓮說是兇殺的確沒錯，兇手先是殺害王申，然后才拋尸在蘆葦蕩。

“看來蘆葦蕩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凌昊說道。

身旁的展昭也來了興趣，對于凌昊的專注頗為欣賞，心中又多了幾分欽佩。

展昭尚在佩服的時候，凌昊俯身查看刀傷，皺眉道：“刀口整齊，一刀致命！”

“莫非是武林高手所為？”展昭懷疑道。

凌昊搖頭道：“一個小小的商人，不值得武林高手出手，成名的名宿最在意自己的名聲，不會殺一個無名之輩。”

凌昊繼續說道：“刀口整齊，說明死者是在沒有防備的時候被殺，我懷疑是熟人作案！”

現場人聲嘩然，紛紛點頭稱贊。

凌昊轉頭向翠蓮問道：“翠蓮，你最后見到死者是什么時候？”

翠蓮說道：“是早上，天剛亮我丈夫就出去了。”

“大清早的因何出去？”

翠蓮繼續說道：“我丈夫是行商的生意人。今早便出門了。”

凌昊眼前一亮，繼續問道：“他身上可帶了許多盤纏？”

翠蓮說道：“商人身上要有本錢，帶了許多首飾出門的。”

“首飾不見了對嗎？”

“對！”

凌昊心中有多了一分勝算，說道：“兇手的動機就是這許多首飾，分明是謀財害命！”

短短幾句話，凌昊便確定了兇手的作案動機，周圍人紛紛點頭。合情合理，十分服眾。

展昭說道：“只要找到這首飾在誰身上，那人就是兇手了。”

凌昊說道：“展大哥說的沒錯，但你若是兇手，會將這大大的破綻放在身上嗎？”

“當然不會。”

凌昊說道：“想找到兇手，僅憑作案動機是遠遠不夠的。”

展昭問道：“那還需要什么？”

“嫌疑人！”凌昊斬定折鐵地說道。

展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那誰會是嫌疑人？翠蓮？”

一旁的翠蓮嚇得不輕，連忙說道：“捕頭莫要說笑，我怎么會殺害自己的丈夫。奴家一直在家里，鄰居都可以作證。”

凌昊問道：“你丈夫出去行商，那你怎么會知道他已經死了！”

翠蓮說道：“是船夫周正來找我，向我詢問王申去哪了。之后我們四處尋找，找了一上午，在蘆葦蕩里發現了我丈夫的尸首！”

說完，翠蓮又開始嗚咽起來。傷心之情真切，不像是假裝。

第二個嫌疑人浮出水面，凌昊立馬回到座椅上，一拍驚堂木，說道：“左右，將船夫周正帶來！”

兩名衙役唱了個諾，出去抓人去了。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說道：“大人，草民有話要說。”

凌昊向下一看，人群中走出一個青年，穿著華麗，一看便知家境殷實。問道：“你是何人？”

青年說道：“小人名叫何萬年，是王申的好友。”

凌昊問道：“你有何事稟報，速速說來。”

何萬年說道：“其實王申與我相約一起出去行商，我們早就商量好的。今早在周正船上碰頭，等我去到船上時，等了許久，見王申遲遲不來，怕誤了行程，便叫船家周正去王申家里。所以是小人叫周正去的。”

凌昊聽聞之后，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王申與好友何萬年相約一起行商，約好今早在船夫周正船上碰面，何萬年見王申遲遲不來，便叫周正去王申家中去催。翠蓮得知王申早就出門了，情知事情嚴重，便四處尋找，最后在蘆葦蕩找到了王申的尸體。

根據證詞，王申的妻子翠蓮說王申天剛亮就出門了，比何萬年早出門的，可何萬年到達船上卻不見王申，可見在這期間，王申就已經遇害了。但兇手會是誰呢？

凌昊皺著眉頭在想，總覺得這里面哪里不對！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正思慮間，衙役分開門前的人群，將船夫周正帶來了。

船夫周正約莫三十歲左右，身上的衣服打著好幾個補丁，看起來十分寒酸。

“堂下之人，抬起頭來！”凌昊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

周正抬頭看了一眼凌昊，后者目光如炬，周正眼神閃爍。說道：“小人周正，見過大人。”

凌昊有種預感，從周正的眼神閃避，能感到周正十分緊張，這完全符合殺人之后的心理，可問題在于，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猜測。不能定罪。

凌昊問道：“周正，你是否約好要載王申何萬年二人出外行商。”

周正說道：“是的。他們說要出外行商，走水路，坐我的船。”

凌昊說道：“你是何時到的江邊？”

“小人在船上居住，整夜都在船上。”

周正的話底氣很弱，凌昊更加確定他有問題，當下繼續盤問：“那你今早可曾見過王申？”

聽到這話，周正立馬搖頭：“沒有，小人沒有看到。”

周正的反應多少有些強烈，凌昊又問道：“那何萬年可曾見過？”

“見過。”

凌昊不給周正思慮的時間，繼續問：“何萬年可曾叫你去王申家里？”

周正答道：“是的。”

凌昊問道：“你是如何到王申家里的，將經過說來。”

周正見凌昊語氣緊逼，額頭上微微冒了汗。說道：“小人去王申家里，問翠蓮王申去哪里了？翠蓮立馬就慌了...”

“等等！”

凌昊厲聲喝道，嘴角露出微笑：“你怎么知道王申不在家里，你去找王申，為何要先去問翠蓮？”

此話一出，堂下嘩然，翠蓮也恍然大悟。抓住周正的衣服喊道：“好啊，原來是你殺了我丈夫。”

凌昊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翠蓮剛剛的證詞提到過，周正是去找她的，問王申去哪了？

問題就在這里，周正是如何知道王申不在家里的，這就是破綻，大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