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元老，要化成天魔？”

敖玉看著離去的李為，訥訥道：“為何會如此？”

“為了成道，為了彌補自身。”江云淡然道：“還需要準備，不會直接化成天魔。屆時，我會為他留下一線生機，就看他最后能否成道了。”

他看了一眼李為，一條虛幻的枷鎖，與他相連。

枷鎖之內，魔氣滔天，就算是他，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蘇靈眼中浮現心悸之色：“合道境，也如此兇險，靈兒這等修為淺薄者，還是一直跟在仙長身邊的好。”

“你這小狐貍。”江云失笑。

“先生，您剛才言，要離開小紅塵了？”敖玉小臉浮現一絲緊張：“那你會帶著玉兒一起離開嗎？”

“靈兒也要一直在仙長身邊。”蘇靈道。

江云笑了笑，避而不答，轉移話題：“該修行了，吾也該去看看，悟道如何了。”

“先生，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呢。”蘇靈道。

江云頭也不回地道：“隨緣吧。”

“隨緣？什么個緣法？”蘇靈嘟囔一聲，跟隨而去。

敖玉聽話地修行了。

斜月三星洞內，石猴孫悟道沉入大海，已過數年。

雖然身化巨石，但意識還在。

回憶著自己離開豬剛烈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過往的種種。

孫悟道很想回到當初，若是可以，他不會再出來，不想再好奇這外面的世界。

若是能回到仙長身邊，那該多好。

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他回憶著當初那一幕，突然一僵，斜月三星洞，自己還在斜月三星洞內，還在仙長身旁。

雙瞳前所未有的腫脹，體內道行盡數涌入雙瞳之內。

嗡

剎那間，兩道金光迸射而出，海水分流，虛空扭曲，蒼穹之上，風起云涌，電閃雷鳴。

雙眸照耀世間，眼前海水化作漆黑魔氣，整個世界漆黑如墨，全是無情魔氣。

“這里……”孫悟道不可思議地看著四周，這哪是什么世界，完全是無情魔域。

斜月三星洞，怎么會化作魔域？

“仙長，仙長。”

孫悟道呼喊起來，四周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回應。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孫悟道喃喃自語。

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魔氣幻化而成的么？

“天魔，你出來，有本事你出來和俺一戰！”

孫悟道拳頭緊握，金光護身，怒聲喝道。

虛空之中，自然沒有天魔，當初的天上天魔已經隕落，融入三星洞。

“悟道。”

一道呼喚傳來，江云立足魔域之中，淡漠地看著他。

“仙長。”

孫悟道飛身上前，拜道：“仙長，俺終于見到您了，俺終于見到您了。”

“哎。”江云嘆息一聲：“吾聽得見，亦感應到了，你曾不止一次，想起我來。”

“仙長。”孫悟道仰頭看向江云：“仙長，您為何到現在才出來？這三星洞怎是魔域？”

“這本是我以太上天魔，化成的幻境。”江云道：“用來磨煉你們所用。”

“天魔幻境？”孫悟道一怔，羞愧道：“俺愧對仙長教導，未能第一時間察覺。”

“如今，你雙目神通已經成熟，有破虛幻之能，倒是看破了這幻境。”

江云神情恢復淡然：“也算是功成了。”

“多謝仙長。”孫悟道拜道：“若非三星洞，俺這雙眼，也不可能這么快綻放。”

江云靜靜地看著他：“如今你已通變化，雙目神通已開，也到了你我分別之時了。”

“仙長……”孫悟道一怔，茫然道：“仙長何意？”

“你該去那滾滾紅塵，踐行己道了。”江云淡然道：“求道，行道，得道，方能成道。”

“仙長，俺不走，俺不走，俺要一直在仙長身邊。”孫悟道連連叩首：“請仙長慈悲，俺會一直侍奉仙長。”

江云微微搖頭：“你已錯了一次了。”

“錯了？”孫悟道怔然，抬頭看向江云，茫然無措：“悟道何錯？請仙長指點，悟道立刻改正。”

“愿意改正？”江云道。

“愿意，是不是悟道去小紅塵賣弄，眾人來聽黃庭，仙長生氣了？悟道保證不去了。”孫悟道連忙道。

“你又錯了。”江云嘆道：“道乃自然，一切皆在自然，吾誦黃庭，眾生皆可聽得，并不會因此而生氣。”

“那悟道錯在哪？”孫悟道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講故事的時候，已經告訴你們了。”

江云道：“此乃明心見性之地，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會隨你所為而變化。”

“俺……”孫悟道張了張口，一時無言。

“你遇事幾次三番逃避，號了妖王，遇見困難，卻想著回去尋豬剛烈，想尋吾，避世而居。”

江云道：“你有守護猴群之心，猴群滅了，你再次逃避，化身為石，沉入大海。”

“俺……”

孫悟道想要辯駁，卻是無從辯解。

“你可曾記得，你與青云劍宗劍子，青霜子論道，他如何言道？”江云問。

“記得。”孫悟道回憶起來，道：“青霜子言，青云者，道德高尚，劍乃君子之器，修劍當先修身，修心，方可執劍，修劍。”

“青云劍宗，便是道德高尚的劍修。”

“你之道，如何？”江云又問。

“動字法門，紅塵求動，動而不動，方可成道。”孫悟道內心平靜下來，伏身拜道：“弟子謝仙長教誨。”

“修身，修心，不在于何地，滾滾紅塵，紛擾萬千，磨煉道身，打磨道心。”

江云輕嘆道：“斜月三星洞，不過一幻境，你卻迷失了道心。”

“仙長，弟子慚愧。”孫悟道悲呼。

“避世而居，乃是你道心打磨足夠，不為外界所動，方是避世而居。”

江云搖頭道：“你現在想避世而居，卻是逃避，非避世隱居。”

“弟子知錯。”孫悟道誠懇道：“弟子道行淺薄，懇請仙長，再教導些年月。”

“不可強求。”江云微微一嘆：“待會與靈兒和玉兒告別，便離去吧。”

“仙長。”孫悟道面色大變，想要呼喚，可江云已經消失不見。

“明心見性何其難，我留下的驚喜，現在的你，是看不到了。”江云心中嘆息。

本以為已經有所成的孫悟道，能夠闖過三星洞，明心見性，見到他留下的道理。

可紅塵迷人眼，瑣事亂道心，終究是不足。

未曾明心見性，這些道理，給他看了，也理解不了太多。

自身道行，也算有所成，再強行提升，只是揠苗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