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方證還真是被問到了。

朱瞻基直指江湖門派規(guī)矩的最大問題，也就是沒有一個可以跨越門派間隙的人去鉗制各大門派。

江湖上是有盟主的，但盟主的權利來源于各大門派，盟主自己也是個門派的掌門，這就導致江湖門派實際上很難團結在一起。

“方大師沒什么話說了，就別辯經了，你請回吧。”

朱瞻基做了個請的手勢。

方證果然是啞口無言，最終只得無奈的笑笑，向朱瞻基行禮，然后轉身離開。

“大人，這和尚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要不然查查他？”

趙營提議。

“不必。”

朱瞻基搖了搖頭，淡然的道：“我知道他本身不是個惡人，也不像左冷禪那么狂妄，稍微敲打一下就行了，不必查他。”

“是。”

趙營點了點頭。

“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朱瞻基突然問道。

“永樂八年，七月份，大人問這個做什么？”

趙營納悶的問。

“永樂八年……”

朱瞻基仔細地想了想，他找遍了腦海里關于這段歷史的資料，突然察覺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按照歷史記載，永樂八年這段時間，應天府周邊的州縣會發(fā)生一次旱災。

應天府是都城，自然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可周圍州縣是災民遍地，百姓甚至易子而食。

雖然這個世界和前世不太一樣，但朱瞻基覺得，這場旱災也會大概率發(fā)生，必須要早做準備。

“之前安置流民的時候，我讓你向應天府的糧商購買過糧食，那些糧商你應該也很熟悉了吧？”

朱瞻基朝趙營問道。

“當然熟悉。”

趙營點了點頭，詳細地說道：“應天府最大的糧商是一個姓劉的，叫劉大穗，光聽著名字就知道這家伙是賣糧的好手，他很有門路，能收購到許多糧食，號稱買多少有多少。”

“你立刻備馬，我要去一趟劉大穗那。”

朱瞻基命令道。

“是。”

趙營立刻領命，接著就是去準備馬車。

……

應天府城東。

這里是富人居住的地方，到處都是大宅邸。

在掛著劉宅的宅邸前，一輛馬車停下。

守門的家丁看到馬車，立刻注目過去，卻看見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驍健身影自馬車上走下。

“大……大人……我家老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看門的家丁立刻迎上前去，十分緊張的詢問。

“犯了事也不能和你說啊，你就一個看門的，你家老爺沒了你就換一家去當差。”

趙營瞥了家丁一眼，滿不在乎的道。

“話是這么說，可我家老爺對我不錯，我是真不想走。”

家丁為難的道。

“行了，不是你家老爺犯事了，只是本官找他有點事情。”

朱瞻基攤牌道。

“那就好。”

家丁長長的松了口氣，也不回去匯報，直接將門打開，帶著朱瞻基和趙營一路進了劉宅。

見到錦衣衛(wèi)，劉宅里的家丁下人們都是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跟在后面，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家丁一直把朱瞻基帶到府邸的正房里，然后命令其他人端茶倒水，且道：“兩位大人在此稍等，我家老爺腿腳不便，還得等會才能到。”

“腿腳不便？”

朱瞻基疑惑的看向趙營。

“大人，是這樣的，劉大穗身有惡疾，走幾步都很難。”

趙營匯報道。

“那就等等吧。”

朱瞻基也不著急，拿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他也不會喝茶，也品不出這劉宅里用來招待客人的茶水好不好喝。

片刻后。

一個身形枯瘦的中年人被幾個家丁用木板抬著，來到正房。

朱瞻基立刻注目過去，發(fā)現這中年人被人抬著，身體卻是沒有絲毫的殘疾，胳膊腿都在，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身懷惡疾的人。

“大……呼呼呼……大人……呼……呃……”

劉大穗跪在地上朝著朱瞻基行禮。

聽他說話，朱瞻基發(fā)現這劉大穗只是做了個跪拜的姿勢，然后說了兩句話，就氣喘如牛。

他的肺部如同鼓風機一樣，隆隆的鼓起，然后隨著呼出一口氣，又變得干癟。

“大人……實在對不住……劉……劉某……呼……”

劉大穗說話時仍然喘著氣，費力的呼吸聲令朱瞻基這外人都覺得難受。

眼前這劉大穗，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連喘氣都費勁。

“本官許你以后見官不跪的資格。”

朱瞻基道。

“多……多謝大人。”

劉大穗道謝，然后又如同鼓風機一般吸氣呼氣。

“你這是怎么回事？”

朱瞻基好奇地問。

“回大人的……的話……小人原本不是這樣的……少年時期被人牙子拐走過……他們給我吃了個東西，我就這樣了。”

“我每個……呼吸都得使盡力氣……聞一點灰塵……都……都難受的想死。”

“大人……見笑了。”

劉大穗十分費力的道。

“嘖嘖嘖。”

朱瞻基眉頭一皺，只覺得這劉大穗還真是苦逼。

每一次呼吸都要鼓足力氣，聞一點灰塵就難受的想死，這和尋常的病癥殘疾還不一樣。

畢竟，腿殘了也就是耽誤走路，得了病無非就是趴床起不來，可劉大穗每次呼吸都得受折磨，數十年以來得吃了多少的苦？

“本官給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瞻基不著急糧食的事情，而是先走上前去，用手按住了劉大穗的胸口。

內力匯入，朱瞻基的意識跟著內力流轉，劉大穗體內的情況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你肺部都有纖維化的跡象了，你這是吃了什么藥啊？”

朱瞻基大駭道。

“肺部纖維化？這是什么意思？”

趙營納悶的問。

“肺部就是人用來呼吸的器官，纖維化了就是……”

說到這，朱瞻基覺得趙營和劉大穗肯定聽不懂，于是隨便解釋道：“就是難以呼吸了的意思。”

“那……那……呼……那大人我……我還有救嗎？”

劉大穗問。

“本來是沒救的，這些年你也應該找過不少名醫(yī)了，我估計你活不過今年，。”

說著，朱瞻基拿出木靈珠，一邊往里面匯聚內力，一邊道：“但你運氣不錯，碰巧今天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