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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個人還是一隊人

光柱的位置距離他們并不遠,才往回沒走多久,就看見一道直達天際的光柱包圍著整塊空地,而在那棵怪異的古樹下散落著幾個背包和水瓶。

“等。。。!“黃一塵話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趙磊已經一臉興奮的跑了過去,韓陶二人似乎也有點躍躍欲試,看了看補給又看了看黃一塵,最后還是停著沒動。賈一則沒有關注補給,而是在警視周邊。

見到趙磊已經沖了過去,再說些什么也就沒有意義,以防可能會出現的危險,黃一塵小心提著木棍也走了過去。

“黃大哥,你看!”看到趙磊已經提著2個背包,激動不已的對著黃一塵說道。

再猶豫反而會有些危險。

“都一起過來吧,把補給拿上,別著急看,先離開這里。”黃一塵開口說道。

人如果過度緊張,會使身體內的水分快速流失,韓倩和和陶志云其實早就口干舌燥的,這會猶如聽到槍響的運動員,朝著補給就沖了過去。

到達補給處,賈一接過趙磊遞過來的背包;陶志云則迫不及待的先打開了一瓶水,一飲而盡;韓倩則因為緊張過度,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居然一下子打不開瓶蓋,轉頭看著大家都在各自拿著背包和水瓶,沒人有空幫她一把,急得有點想哭了。

見大家都已經拿好了補給,黃一塵指著之前所定的方向,說道:“我們先走吧。”

拿到補給之后的眾人有些亢奮,速度要比之前快了許多,然而,這座只有古樹的孤島,不斷重復的場景,太容易讓人丟失時間感和空間感而變得麻木了。

“啊!”聽到背后突然傳來叫聲,眾人如夢中驚醒,提起手中的木棍回頭望去,發現韓倩正捂著腳踝倒在地上。

這猶如小說電影般的情節,讓黃一塵因麻木而藏起來的不安瞬間再一次出現,總覺哪里有些不對,是自己忘了些什么嘛。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埋怨的聲音響起,不是之前對韓倩態度很一般的趙磊,而是陶志云。賈一被鴨舌帽擋住了表情,但是嘴角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的撇著。

“我們隨時會沒命的,你。。。“

“陶志云!“黃一塵的不安讓他選擇打斷了陶志云的埋怨:“先別說了!韓倩,你的腳怎么樣,試試看還能走嗎?如果不能的話,趙磊,得先麻煩你扶著韓倩,我來開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查看一下補給里有沒有可以用的藥劑藥膏。”趙磊沒有說什么,扔掉了手中的木棍,扶起了快要哭出來的韓倩,并示意可以出發。

環顧了一下四周,前面已經趕了不少路,古樹林已經稀疏了許多,視野的范圍也變大了,在左前方的有塊凹地,如果他們貓著身子躲在其中,乍一看得話,是看不到他們的。旁邊零星的幾棵樹,正好可以讓人是在樹上警戒。

“就那吧,趙磊,等會還得辛苦你一下,需要你在樹上警戒一下。”

見黃一塵發了指令,陶志云沒敢再繼續抱怨,嘴里嘟囔著什么,跟著大家往凹陷處走去。

凹陷處比從遠處看到的還要大一些深一些,周邊坑坑洼洼的,散落著很多碎石頭,就像是被一個很小很小的流星撞擊而形成的。

趙磊配合黃一塵把還帶著淚珠的韓倩扶下坑中,瞪了一眼還在不斷小聲念叨的陶志云,回頭對著黃一塵說道:“黃大哥,我先過去看著,要是有什么情況,不方便發聲警示的話,我就扔小石頭下來!”然后順手拿起一瓶水走向其中一棵比較高大的樹,沿途撿起小石塊塞進兜里。

賈一是最后一個進來的,盤腿坐下之后便一動不動,本來話不多的他顯得更加得沉默。

黃一塵看著地上的5個背包,雖然嘴巴早就干的不行,但是有過上個世界差點渴死的經歷,黃一塵還是準備先查看一下補給的量再說。

。。。

天色像是在配合忽然鴉雀無聲的眾人,連夕陽的余暉都未曾展現過,就像是超級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只是眨眼之間,抹去了天空的所有美麗景色,只剩暗沉的厚云和穿過云層隱隱透出的一些些光。

在樹上放風的趙磊覺得不對勁,除了開始悉悉索索開背包的聲音之后,老半天了也沒有聽見隊友說一句話。

忍不住低頭看向下方,只見黃一塵緊鎖著眉頭,韓倩滿臉錯愕,陶志云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賈一則陰沉著臉。這不同尋常的氣氛,讓趙磊心臟開始爆炸一般的跳動,有股不知名的暴躁情緒,好似傾瀉的洪水一般難以控制。

“黃,黃大哥,你們怎么了!”聲音大到連趙磊自己嚇了一跳,不知是對未知陰沉氣氛的害怕,還是被自己嚇到了,那股暴躁的情緒瞬間又化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從趙磊的內心迸發了出來,手腳止不住的顫抖,抓樹的手再也用不出力氣,喉嚨也宛如卡住了,害怕到不能發出聲音。

事情發生的很快,趙磊的喊話聲響起,隨機就是一聲沉悶的撲通聲,幾乎同時從的背后傳來,將還沉浸在某種氣氛的眾人驚醒。

回頭望去,就看到在地上滾動的半瓶水,和已經沒有聲響的趙磊。

此時得趙磊正瞪大著雙眼看著他們,像是在疑惑你們發現了什么,為什么半天不說話,也像是疑惑著我怎么就摔了下來,只是腦后的紅色液體在告訴他自己和其余人,他再也沒法得到任何答案了。

“啊啊啊啊啊啊!趙磊!”長時間的緊張和疲憊,加上突如其來的變故,淚水和哭聲在瞬間就沖刷了韓倩整個人。

如“無聲的木偶戲”一般的場景,也被這一聲凄厲的哭喊打破了,風聲,石頭滾動的聲音,樹枝的簌簌聲,陶志云大口喘氣的聲音,還伴隨著一絲莫名的哭笑聲,一瞬間顯得嘈雜無比。

怎!么!會!這!樣!五個大字,從黃一塵的腦中閃過。

禍,并不單行,這還沒有接受趙磊的突然出事,旁邊的陶志云也開始不對勁:“哈啊哈啊哈,趙磊你別過來啊!!”猶如發瘋了一般,一邊哭笑著一邊用力的向外爬去。

黃一塵急忙喊道:“陶志云,停下來!冷靜一點!”可陶志云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只是一股腦的想要離開凹陷處,手爬腳蹬的沖向樹林,不顧已經劃滿了傷口的身體。

見狀,立馬想要去抓住陶志云,然而就起身這么一會的時間,對方已然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了在漸行漸遠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哈啊哈啊”聲,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這都是假的。”

爆發來得如此的突然,無一人幸免。

賈一平前一秒似乎在掙扎著保持理智,后一秒就沒控制住,沙啞的說道:“黃一塵啊,看你說得頭頭是道,本來以為跟著你,能稍微避免一些危險,結果,這才剛開始就出事了。”

“趙磊聽了你的話,從樹上面摔了下來,陶志云嚇跑了,韓倩也因為趕路受傷了,現在。。。”然后低頭看向了腳邊的那4個空空蕩蕩的背包,和地上的——一堆石頭和4張紙片,紙片上赫然是除了黃一塵外的4個人的名字,趙磊的名字已經被劃掉了。

“本來是為了活命才一起走,現在看來,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走。你這個不懂裝懂的指揮,和這個只會拖后腿的愛哭廢物,還有那兩個,呵呵。”不加掩飾的貪婪目光轉向了黃一塵腳邊,那唯一不是石頭的補給——一壺水,一袋膠囊還有一管藥膏。

黃一塵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么安撫一下大家,然而,“那就分了吧。”話到嘴邊,能說出口的只有這么一句話了。

畢竟,在服下藥劑來到這里之前,他甚至可以算是一個廢人,現在也不過是個很普通的正常人而已,沒有特別的技能,沒有特別的道具,甚至于經驗,也并不別人多多少。死掉的趙磊,跑走的陶志云,還有賈一的話讓黃一塵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想起了那個夏天,自以為是的決定,瞞住了女孩和隊友,拿下了冠軍卻斷送了夢想,而身邊的人也在數年之后漸行漸遠。

“給不了別人所期待的我,可真是一個廢物啊。”

只是現在,除了已經不在的兩人和在檢查補給膠囊的賈一外,還有一個受傷哭泣的韓倩。

這個看起來有點傻憨憨但其實只是單純的年輕女孩,如果能夠帶著女孩活著離開這里,會不會是一種救贖?對趙磊的,對徐棟的,對父母的,對葉惠卿的,對自己回不去的十年的——自我救贖?!

這份莫名的期許,給了黃一塵些許精神,回頭對著韓倩道:“韓倩,你怎么打算?是繼續一起走,還是分開?你現在這種情況一個人走實在太危險了,如果你真的想自己走,那管藥留一半給你,希望能恢復你的腳傷。“

這些變故讓韓倩無法思索,下意識的回想起自己的生活,家里還算富裕,父母對她很寵愛,從來沒有受過什么挫折。自己雖然有些嬌氣,但是對人一直很友善,也喜歡幫助朋友。閑來無事參加了劇本殺社團,遇見了趙磊陶志云等人,趙磊是個陽光的大男孩,有些霸道也有些聰明,在人群中總是說得上話的那種,而自己反應總是慢一拍,在長久的接觸中,對趙磊是有些欣賞之情。而陶志云雖是組織者,但平常大家都是聽趙磊的話,陶志云只是做些雜活找些劇本之類的。陶志云對自己的異樣眼神其實早就感覺出來了。。。

韓倩晃了晃自己因麻木而胡思亂想的腦子,我怎么在想這些,現在趙磊已經不在了,陶志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黃一塵大哥好像很失落,如果我也不相信他的話,那也太傷害他了。

不知道是下定了決心,還是因為善良心,韓倩目光有了些堅定,看向黃一塵道:“黃大哥,我跟你走,我相信你。”

即使知道韓倩此時此刻對于所有人來說都可能是個負累,但是對于黃一塵來說,幾乎算是救心都藥,聽到這話,心里舒了一口氣,我能做到的。

“好的,那就等我一下,我和賈一分一下補給。”

“賈一,看得怎么樣了,膠囊是什么東西?這里沒有食物,膠囊應該是可以補充我們所需要營養的東西吧。”

賈一有些悻悻然道:“是的。”他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抱怨一切。

黃一塵沒管賈一的表情,快步的走向補給,拿起膠囊袋,只有5顆,真少啊,黃一塵撇了撇嘴道:“我們有2個人,你一個人,我們拿3顆,你拿2顆。水的話,我和韓倩的都給你,水壺給我們,這藥,我們要多一些。”

此時還有個帶傷的女孩在,為了不引發事端,黃一塵主動做了些退讓,拿到了更多的藥,和不容易破損的取水容器。

賈一看了看東西,點了點頭,超出了他的預期,當然是選擇接受。他接過黃一塵和韓倩的水,轉頭又撿起趙磊的留下的小半瓶水,加上自己的水,勻成了三瓶水。然后把擠出來的膏藥放進多余的空瓶中,接過黃一塵遞過來的膠囊塞進了褲兜里。收拾完畢,抬起頭來對黃一塵說道:“那就祝你好運了。”說罷就轉身離去,漸漸的消失于樹林之中。

黃一塵嘆了一口氣,拿起藥膏對著韓倩道:“時間已經很晚了,把鞋子脫下來,我們先試試藥有沒有效果,然后離開這里,血腥味可能會引起未知的危險。”

韓倩雖然已經被折磨到精疲力竭,但是想到一個幾近陌生的男人要碰自己的腳踝,臉頰不自覺地開始發燙,只是天色已經暗了,黃一塵并沒有看到。

“好,好的,黃大哥。”韓倩支支吾吾的回答道,然后慢慢的脫下了鞋子和襪子。

黃一塵小心翼翼的擠出了一點藥膏,然后輕輕的涂抹在了已經腫起來的腳踝。看著黃一塵不帶一絲邪念的目光,韓倩的心慢慢的定了下來。

“好了,我們等幾分鐘看看效果,你坐在這,抿口水,不要多喝,我先去把趙磊埋了。”上好藥的黃一塵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趙磊,那瞪大的不敢相信的雙眼,讓黃一塵心頭的愧疚不能散去,把他安葬了之后,才能允許自己離開。

“嗯。一塵大哥辛苦你了,不好意思,現在我還幫不上忙。”韓倩怯怯的說道,少女有些懵動的心沒有被發現。

環顧四周,挖出一塊地顯然不現實,好在這片有許多的凹陷,深深淺淺的,石頭也不少。找了一塊較淺的一人大小的凹陷處,將趙磊放置其中,將眼睛撫上,壘上石頭,“趙磊,呵呵,石頭居然是你的歸屬,愿來世有些好運吧。”黃一塵有點自嘲的苦嘆道,最后撒上一抔塵土以示安息。

埋好趙磊,回頭望向韓倩道:“你的腳怎么樣了?”

韓倩馬上低頭看了看腳踝,腫塊已經神奇的消掉了,然后試著扭了扭,輕輕的走了兩步,忍不住的欣喜道:“一塵大哥,我可以走路了,不疼了!”

“那就好,我們先離開這里吧,找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吧。”黃一塵并沒有意識到少女對他的稱呼已經變掉了,他滿腦子都是剛剛發生的一切。

埋葬完趙磊后,黃一塵徹底的冷靜下來了。這一切看似順順利利的,除了過分的“好運”外,沒有任何的奇怪,但是處處有著不對勁。

唯一的明顯漏洞其實就是補給,裝在包里的石頭如果是被替換的,那么無論是離去的2人還是留下的2人,都將面對巨大的危險。如果不是被替換的,那么一定還有自己沒發現的事情。

此時此刻,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趕緊逃離此處,先保住自己這邊的2條命再說,系統并沒有說一定要5個人活著才能通關。

想完這些,黃一塵立馬把膠囊、水壺,和寫著名字的紙片放進背包,然后再確認了一下兜里藏著的刀,這可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夠保命的利器啊。隨即,顧不得男女之別,拉著韓倩就迅速的遠離這個多事之地。

“人性的好惡,總是會被很多的東西掩蓋,習慣選擇用不經意的方式發現一個人的真實目的。或許看到惡多了,才會讓自己獨自一人吧。”

先是一隊人,現在是兩個人,最后呢,難道又會是一個人嗎?穿梭在樹林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下腳步,但黃一塵的眼神多了些許好久不見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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