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老袁過來打招呼：“開始營業了！”

馬驍點點頭，跟徐光潔一起，把拖把交給一位年長的保潔阿姨，看著店員一個個的站到柜臺后面，統一著裝，雖然跟空姐不好比，但同樣是年輕靚麗的面孔，有誰會不喜歡呢？

價高低頻的生意客人數量都不多，不像餐廳那樣，要是半天才進來一個人，肯定要倒閉的。

馬驍他們等了幾分鐘，有兩個年輕的小伙子結伴進來，背著手看了一會兒也沒問話，不到一分鐘又離開了店里。

店員們習以為常，畢竟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日子。

馬驍有點無聊，手機、MP3看了一遍又一遍，努力深挖前世的記憶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可以抓一下，但收獲不大，扭頭看到兩個年輕店員在交頭接耳，便湊過去，裝作沒看到工牌上的名字，“兩位小姐姐，怎么稱呼？”

小姑娘被面孔稚嫩的少年吸引了注意力，叫姐姐有點顯老，叫小姐聽起來像是罵人，小姐姐的稱謂帶著點討好和俏皮，倒是挺合乎心意。

“我叫何曉梅，她叫何娟。小弟弟，還在上學吧？你是小袁的同學？”

“對，小梅姐，眼光很犀利嘛，我跟袁向前一個班的。”

“哇，高材生啊！”何娟一臉的敬仰。

“哪里~，真高材生都去火箭班了，只能說湊合。”

“也未必啦，老板娘本來就想讓小袁去火箭班的，小袁還不樂意呢。”

以前馬驍可不會像現在臉皮這么厚，敢去搭訕年輕漂亮的女店員，沒想到閑聊兩句，就爆出不少自己關心的消息。

當初，馬驍參加潁陽一高的自主招生就是奔著火箭班來的，結果落榜了，后來知道其中的貓膩，怨念過一段時間。

怎么是個人都知道火箭班的招生有水分？

馬驍忽然覺得火箭班這個香餑餑不香了。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大抵如此，但還是忍不住感慨自己上輩子是有多純真啊？

“嗬！小袁牛批，我等會兒得問問，袁阿姨沒摁著他的腦袋把他押進去？”

“不至于，火箭班主要是補助高名氣大，老師都差不多的，一個老師兼三四個班，培優班啦，快班啦，也沒相差多少。”何曉梅被馬驍點起八卦之心，把自己知道的都往外倒。

“你懂的好多啊，市里的？”

“嗯啊~”

“曉梅潁陽一中的，去年才畢業，家離這兒沒多遠。”何娟見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也插上一嘴。

“我去！沒看出來，小梅姐這么年輕啊，說不定我這個姐喊錯了，得改口！”

“嘻嘻~，你今年多大啦？”

“我上學晚，到過年就滿17了。”

“哦，那我比你大，我上個月剛過17歲生日。”

“小梅姐，你這一化妝確實成熟不少，不然我還以為這兒招童工呢？”

“切~，你不就算童工么？”

“我這是兼職，臨時工算不上童工。哎~，你還這么小，怎么就不上學了？成績不好可以復讀一年嘛，或者去職專學點技術也行啊，咱市里的職業中專口碑還不可以啊！”

何曉梅撇撇嘴沒回應，大概是想到了傷心事，一旁的何娟為她鳴起不平。

“她家啊，重男輕女唄，小梅中招沒考好，其實就差十幾分，想復讀，他爸就說別浪費錢了，小梅一氣之下就不上了。”

“中專學技術有補貼，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吧？”

“聽說市中專有點亂，不想去！”沒看出何曉梅性格中還挺堅強執拗。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年頭重男輕女的例子不少，馬驍沒能力解決，眼不見心不煩。

“哎，感覺還是當男孩子幸福啊~”

“你這是欠打！”看到馬驍賤賤的表情和感慨，何曉梅美眸橫了她一眼，倒沒有真的生氣。

“你弟弟成績應該不錯吧？”

“嗯，還可以，考高中應該沒問題。”

“那不得了，等他長大了，吃他的喝他的，把自己受的委屈都賺回來！”

何曉梅看著馬驍的握拳手勢和語氣，仿佛眼前這位才是自己的親弟弟，噗呲一笑。

一旁的何娟知道何曉梅家里的糟心事兒，“可拉倒吧，她那個弟弟啊，不欺負姐姐就不錯了！”

“看樣子你也有個弟弟？”

“喲，這你都能看出來？”

“還行吧，我剛開始還以為你羨慕何曉梅有個弟弟呢，沒想到怨念這么重。”

“我弟弟還好，蠻稱職的，就是學習差了點。”

“哎，世間事兒向來難得兩全吶！”

“切~，小屁孩哪來那么多感慨！”何娟要繼續出言訓斥，被何曉梅輕推了一下，“有客人過來了！”

馬驍扭頭一看，連忙讓開位置，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穿著樸素，說不準職業，像教師，又沒有當老師的那股氣勢。

“小姑娘，給我看看這個手機。”男子指著一部諾基亞問店員。

馬驍瞄了一眼，￥899，價格在諾基亞產品中算中下等。

男子翻來覆去看了幾下，皺起眉頭有點猶豫。

“您對這個配置不滿意嗎？要不看看這款？1099，價格貴一些，但是30w像素，拍照很清晰，而且內存更大，可以自定義鈴聲。”

男子接過何曉梅遞來的手機，翻看了幾下，神情舒展一些，“價格有點貴了。我再看看吧！”

“諾基亞是大品牌，產品很耐用的，而且這款功能也很豐富，絕對不虧。”

何曉梅見顧客扭頭要走，趕緊挽回，不過男子并沒有被打動。

馬驍見何曉梅急的皺起眉頭，拿起一張宣傳單遞給她，口型示意“充值優惠”。

何曉梅楞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您好，如果您愿意在店里辦卡充值的話，我可以找店長幫您爭取充值優惠。”

男子聞言回頭，“能優惠多少？”

何曉梅松了一口氣，給馬驍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后把活動單推到男子面前，“諾基亞沒多少利潤，本來這幾天跟移動合作的充值優惠活動不包含在內，如果您確定要1099這款的話，我可以跟店長申請一下。”

馬驍見顧客心動，在一旁幫腔，“這款比899那款的內存高不少，如果有聽歌需求，或者家里小朋友要練英語，可以下載點聽力MP3存進去。”

男子看向馬驍點點頭，何曉梅見這筆生意妥了一半，開心的像個小白兔一樣蹦蹦跳跳的跑去找店長，一通連珠炮加比劃換來店長點頭，然后興沖沖的跑回來。

“您好，店長同意了，按照這個活動，您預存一年話費，可以300當600，比買899那款要劃算不少。”

“好，那就買這款。”

“好的~，您跟我來，這邊付款，我帶您辦理開卡充值。”

過了一會兒，客人離開，何曉梅蹦蹦跳跳的回來，路過何娟，俏皮的在何娟屁股上打了一下。何娟要回擊，何曉梅趕緊躲開，看樣子平時沒少被大一歲的何娟揩油。

“曉梅你可以啊，今天第一單居然是你開的！”

“那是~，我好得也學習了兩個多月啦！”

何曉梅伸出手掌示意馬驍，馬驍笑了笑，伸出手掌，何曉梅飛快的擊下掌，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

重生一回，發現身邊的這小姑娘都蠻可愛的。

“這一單，你能提多少錢？”

這問題有點隱私了，何曉梅左右觀望了一下，小手偷偷比劃個“2”的手勢。

“200？”馬驍故意開個玩笑，換來的是何曉梅白眼。

“兩塊啊？太少了！老板娘真摳。”

見馬驍故意搗亂，何曉梅小手要抽過來，還沒接觸到又覺得動作過于親昵，生生收回。

“中午請你吃飯~”

“算了，兩塊錢也就夠吃碗面錢，想加雞腿都不夠。”

“哼哼~，我自己掏腰包請你！”

看著何曉梅嬌羞的模樣，馬驍自然沒想著真的請吃飯，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怕真勾起什么心思不好收尾。

“哎呀，我怎么聽說有人要請客吃飯啊？怎么辦？我今天忘帶錢包了！”

何娟靠過來調侃，何曉梅嬌羞的把何娟推開，“你管好你那攤兒，馬上要忙起來了！”

“沒事兒，客人都讓給你，八卦要緊！”

“哪有什么八卦？”消失良久不知道在干嘛的徐光潔忽然出現在馬驍身后，輕輕一拍，馬驍被嚇了一跳。“誰要請客吃飯啊？”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你要請客吃飯？”

“可以啊，我請客你掏錢！”

“噗嗤~”何曉梅被倆俏皮學生逗的樂彎了腰。

單獨請馬驍還好，雖然會很羞澀，但錢包不至于受累，可要是馬驍的同學也在，必然要加上何娟，這就得好幾天節衣縮食了。雖然每月能掙個千把塊錢，但絕大部分都要交給爸媽的。

“老馬！老徐！”

馬驍見老袁招手喊自己，旁邊有幾個箱子，應該是要搬東西，告個饒小跑過去。

何娟見馬驍他們離開，肩膀推了推何曉梅，“小妮子心動啦？”

“才沒有~，人家可是高材生，要考大學的，我哪兒配得上呀！”

“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沒自信了？你看你這小臉蛋兒，都能掐出水來，我要是男的肯定把你拉到床上去不可~”

“你就可著勁兒發春吧~，李長河那個大塊頭都滿足不了你？”

“可別提了，哪有小馬弟弟惹人愛啊~，你要是不想要，我可就把李長河那混蛋踹了跟你搶小弟弟咯~”

“隨便，有本事你就去搶啊~”

何曉梅被擠兌的面色緋紅，雖然唇槍舌劍并沒吃虧，心中的興奮勁兒卻逐漸被失落淹沒，看著馬驍跟徐光潔合伙抬一個箱子，很想過去幫忙，卻又拼命忍住。

萍水相逢，就像兩條直線交于一點然后各自遠去，明明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自惹煩惱呢？

沒多少工作經驗的何曉梅好不容易拿下這個月的第一單，本該是很開心的事兒，此時卻有些開心不起來。

何娟注意到何曉梅的失落，重新充當起知心大姐姐，“為了祝賀你拿下本月第一單，中午我請你吃飯！”

“哎呀，何小摳什么時候變這么大方了？”何曉梅有點怨念的擠兌道，覺得自己的傷心情緒完全是何娟惹起來的。

“你這妮子，這倆月吃我的還少了？不想吃就算了，老娘正好省省，說不定過年能買一只好點的口紅慰勞慰勞自己。”

“嘻嘻~”

“不是說我扣嘛，我只請得起熱干面，還是小份兒的。”

“別啊，娟姐人最好了~”何曉梅見何娟佯裝生氣，抱住她的手臂撒起嬌來，見何娟不為所動，只好退而求次，“那我要加鹵蛋，再加跟火腿腸~”

“嘿~，還來勁兒啦~，小心胖死你！”

“略~，就吃不胖，就吃不胖~”何曉梅吐著舌頭做鬼臉，她身高一六五，比何娟還高一點，體重卻不到90斤，再吃十斤也胖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