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蕪聽的頭疼，但是也沒有問下去，她知道，這個家伙就是這種不好好說話的毛病。

“還有，記得一會地貼一張在門后頭啊。到時候忘了，別說小爺沒提醒過你們。”

張宣見二人又去弄麻繩了，囑咐了一句。

見二人答應下來了，之后就吹著口哨離開了。

至于，蹲在地上的二人，依舊是纏著麻繩，細細碎碎的聲音，纏起來之后，二人將繩子送著方向盤好，一起往李家去了，至于那值夜排班卻被隨意扔在了地上……

次日。

八字胡同。

覃思涵一身青色錦袍，坐在屋子里的秋千上面，一條腿蹬的秋千一晃一晃的，兩只眼睛圓碌碌的打轉著屋子里的景色，

“那里，給我擺一盆子吊蘭，那里，給我種一墻牽牛花。還有，那里，給我養一池子魚……”

他滿眼睛里頭都是盤算和玩味，衣袍上面的四爪金蟒在云中跳躍的一絲不茍的動作顯得有些違和，

“師傅，外頭這幾件還沒干，我幫你放在紙簍里頭了，去了就再晾起來。”方蕪叫了一聲，正在收拾衣裳的紀璇。

紀璇的動作很緩慢，眉頭皺巴巴的，衣服雖然都是從衣架上收下來，疊放的整齊。

可是，都堆在一起，并沒有按著季節擺放，甚至有好幾件還沒有完全晾好。

方蕪將那些挑出來，又一邊歸類，一邊囑咐著紀璇。

她發現，紀璇對這些瑣事，尤其是生活方面的，真的是一點都不清晰。

“那個誰，給我找本書看。”覃思涵在外頭的秋千蕩的無聊了，見里頭人來人往的，就吼了一聲。

正在里頭掃地的柏汐應了一聲，只是依舊掃著地。

“這里亂糟糟的，你把他帶來填什么麻煩？”張宣從一堆卷宗里頭抬起頭來道，

因為紀璇住的距離衙門近，而且有些案子久遠就堆放在紀璇這里。

但是現在紀璇要走，難免要把跟衙門有關的東西挪走，

再把紀璇自己平時看的書給分出來，所以那一堆，一摞一摞的堆放在那里就顯得異常的雜亂。

而張宣正收拾著，一件件的，他本就沒什么耐心，這個時候覃思涵還來添亂。

“那是爺，哪里是我能管的。”柏汐說著隨便撿了一本張宣剛塞進垃圾簍里的書，順著門飛了出去，穩穩的落在秋千上頭。

順手將簸箕拿起來，將地上的灰塵掃進去。

張宣看的發愣，這家伙看起來單薄的很，準頭倒是不錯。

“墩布有么。”

柏汐把地掃干凈又繼續問到。

“有。”紀璇應了一聲。

“在哪里。”柏汐看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標所在，直接出口問到。

他看過去，

紀璇著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坐在凳子上面，正將馬尸案的東西封存起來，

一絲不茍的樣子，居然有一絲的吸引人。

“門后頭。”紀璇隨口道。

柏汐關上門，愣了一下，門后頭那是一個墩布頭，但是沒有把手。

他有點發愣，這兩個，不應該放在一起么，而且看樣子，這個墩布頭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過了，上頭纏著一圈圈的蜘蛛網。

“我……回趟后衙。”

柏汐淡定的說了一聲。

出了門，見覃思涵正要進來，攔了一句道:“爺，里頭狼煙動地的，您先在外頭坐會兒。”

覃思涵憋了一眼里頭，隨著柏汐往外頭走，邊道:“外頭只養了幾只雞，養的不好。你回頭再找幾只貓貓狗狗來。”

“這，屬下給您到哪找貓貓狗狗去？”柏汐是真的有點頭疼了，

“你個狗都不知道，你問我個主子？”覃思涵不耐煩了。

“是，屬下一會兒去狗市看看。”柏汐應下。

覃思涵覺得這還差不多。

方蕪收拾好衣服，放在桌子上面，見外堂旁邊的灶堂里頭也是雜亂的，就問:“您一路走，要帶一些干糧么？”

“那不是么。”

紀璇隨手一指。方蕪看過去，見笸籮里頭，就放著幾個干饃饃，還有一些水便什么都沒有了。

方蕪一愣，她明明看到后廚里頭，還有一些曬干的果肉，不是能一起帶走么？

還有，門口不是還有賣豆芽的么。正好買來，能給他增添一些味道，那干巴巴的饃片怎么吃。

想著就收拾干凈灶堂里頭得東西，塞進去一把干柴火，見紀璇正好出來，就道:“師傅點個火。我去買點豆芽，給您帶點涼菜。省的干饃饃不好入口。”方蕪見紀璇遲疑著點頭，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紀璇看著灶堂里頭的細小柴火，還有旁邊地上的油紙以及粗柴火，火折子，有些手足無措。

但還是將火折子點著，往柴上頭一扔了一部分，剩下的又吹了一下，隨手放下，

之后就又把旁邊的木柴往上頭一引，見木材微微黑了，就扔下了，然而這一扔，里頭得火星子自然就滅了。

“把那些都掏出來，用油紙點著細柴，再往里放，之后再緩慢放木頭。”覃思涵看的一臉嫌棄的說道。

說著，一屁股坐在了灶臺上，一臉他只是說句話的樣子，順手翻起來了書，

正是那會兒柏汐隨手扔給他的。

紀璇雖然想說什么但是也沒說。

干脆坐在地上，一點點的掏出來，只是他沒注意道，灶堂里的灰，還有木柴上的焦黑，被他掏出來的時候正好沖著衣服，一下子就把月牙白的衣裳畫了個黑灰。

微風輕輕吹過，小雨珠突然落下來。

覃思涵把書往頭上一放，跳下來，拍了拍屁股，看了一眼紀璇，無奈的道:“是讓你點火，沒讓你點自己。”

原來，在雨珠落下來的時候，紀璇也摸了一下額頭，這樣一來手上從灶棠里頭蹭的黑就上了臉。

整個人，坐在柴火堆里頭，身上，臉上都是黑的，火折子還沒完全熄滅，隨時可能引著油紙。

難怪覃思涵要那么說。

正是這個時候，方蕪和柏汐一前一后的進來，看著這一爺一官，都是一呆。

方蕪是發愣，這點火怎么能弄的一身黑。

柏汐是頭疼，他們爺怎么總是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