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公子怎么問起這個。”
“他生在咸嘉一十四年,兵卒事里有提到他,他父親叫紀栩吧?”
覃思涵毫不避諱的道。
“是,他出生在軍營里,他父親是仵作,過去在軍營里,幫著收斂將士們的尸骨,以及送那些尸骨回鄉(xiāng)。后來,才來了衙門。”
張宣回憶了一下道。
突然又轉(zhuǎn)頭道:“覃公子調(diào)兵卒事,不是為了這個吧?”
“不是。我是在找一個人,但也可能永遠找不到,或許也可能就沒有這個人。”覃思涵搖頭,淡淡的道。
他話里話外,有些奇怪,但不似作假。
“他也在軍中出生?”
“是。”覃思涵點頭。
“慢慢找吧,覃公子勢大,總能找見的。”
“不能張揚。”覃思涵轉(zhuǎn)頭,慎重的看著張宣道。
張宣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卻也沒問,只應(yīng)下來。
他知道的,天家秘事,向來是不見天日的……
好一陣消磨,張宣起身告辭。
他知道,紀璇肯定會找他要回兩令的。
“張大人這是無事不登我的門?我就這么讓張大人不喜歡?”
覃思涵那怪脾氣又來了,板著一張臉,一雙眼睛帶著欲望般看著他。
“不是,不是,這兩張的還給紀璇呢。”張宣都不會說囫圇話了。
“那張大人常來。”
覃思涵這才笑了,倒是沒讓送,張宣應(yīng)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心里想著,這人的性子還真是不好琢磨。
衙門里。
張宣見紀璇一個人坐著,百無聊賴的翻著書本。
把兩令扔在了桌子上道:“你倒是真有閑心。”
“去說倒完了?”紀璇慢條斯理的將東西收起來,抬頭看著張宣道。
“說倒?什么意思?”張宣退后一步,裝傻。
紀璇認真的嗅了嗅,無奈道:“裝,你身上的依蘭香,是外頭人能用的起的?”
“那你怎么知道。”
“從前查案的時候,在外頭聞過。問出什么了?”
張宣見此,也默默的坐下來道:“時間太久,改不了了,不過,他倒是說,幫我們問問那位葉上官。”
紀璇點點頭。他不太關(guān)心這個。
只到:“他還要一直在后頭住著?”
“嗯?大概吧,沒說要走。”張宣一愣,一想,點點頭。確實,話里話外,還有那愜意的樣子,張宣看,覃思涵確實喜歡后衙。
“回頭想個法子,讓他搬走,”紀璇淡淡的,明顯是下了決定的。
“為什么!”張宣不明白紀璇此舉:“哪里礙著你了?”
“他住后頭,出了事兒,不是你的麻煩?”紀璇理所當然的道:“誰知道那位什么時候到?”
張宣一愣,他什么時候在意這個了,雖然覺得,紀璇在瞎說,但是還是沒繼續(xù)問。
“你的事兒他讓攤開。”張宣扯回去道,
“攤吧。”紀璇有些無奈,這事兒,遲早要說出去的,給他們個準備也好,白安那里也是要打招呼的。
張宣點點頭,習慣性的吹了兩個口哨。
“照顧好他們,那個葉竹青,要是惹不起,就躲著。”紀璇還是道。
張宣點頭,“還有你,別懶著走前也多備些用的著的。”張宣囑咐了一句。
紀璇點點頭……
后來,紀璇找到機會,把事情和白安說了之后,白安倒是沒什么,很直白的接受了,只是對紀璇的離開有些傷心。
但是,更多的還是對于新上司到來的忐忑。
“師傅,我,我以后是不是就歸他置喙了?”
白安小心翼翼的問,他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可憐兮兮的,可是紀璇欣賞不來這樣的人。
“放心,張宣會護著你的,而且,人家一個五品,哪里有閑情逸致為難你?”紀璇沒什么好氣的說道。
“我,……那師傅什么時候走?”
“你盼著你師傅走啊?”張宣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黑著臉道。
“你干嘛。他本身……”紀璇皺眉道。
“好好好,我不欺負你小徒弟還不行?話說,那個呢?”張宣問了一句,一雙眼珠子在屋子里打轉(zhuǎn),“不會還不知道吧?我說你不是雙標吧?”
張宣沒找到人,奚落了紀璇一句。
“我讓人去找了,應(yīng)該一會兒就到了。”紀璇一笑道。
張宣頭疼,“有又時間天天等她。”
紀璇聽了,覺得他這樣不對,但是也沒說什么,畢竟張宣就這么一個脾氣。
“師傅,我……不管怎么說。沒降級,你這么好,遲早有機會調(diào)回來的。”方蕪終于姍姍來遲,話里頭帶著關(guān)心和鼓勵。
紀璇點點頭。
心里頭感覺暖暖的,一雙眼睛帶著些期盼和忍耐。
他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相處了小半年,這姑娘一直都是這樣獨來獨往,快快樂樂的,之前還不怎么覺得,現(xiàn)在要走了,反而有點不舍得。
“有什么不懂的就問他。千萬不能像一開始那樣和新來的上官起沖突。”紀璇到底還是囑咐了一句。
“師傅放心。對了,師傅,明兒我陪你去早市走一圈兒把,總要備些什么的。”
紀璇點頭。
小姑娘眼睛里都是希望,況且他也確實有些東西要準備,那些事情他向來不擅長,有個人也挺好的。
況且,他感覺到,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內(nèi)心深處,好像就有一個聲音說讓自己答應(yīng)她,答應(yīng)她……
紀璇應(yīng)下之后,大家都不說話,一直閑坐著,張宣還是尋了個話題開口道:“晚上一起吃飯,你請客。”
“好。就當給我送行了。”紀璇一笑。
其實,能夠歡聚一堂已經(jīng)很好了。
難道要一匹馬,弄的整個衙門分崩離析?
“那晚上見。我們?nèi)パ瞄T后頭吃烤串吧?”張宣想了想,天氣熱,大家聚一起,外頭正好涼快。
“后衙不是……”紀璇一愣,后衙,不是有覃思涵么,不太合適吧。
張宣打斷了紀璇的話語,吹著口哨,一雙眸子里明顯帶著其他的意思,
紀璇想起來讓覃思涵搬走的事情,雖然并不知道,張宣打什么注意,但是還是應(yīng)了下來,“……好吧。”
清風拂面,夜晚悄然而來,大家聚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