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云賓樓8號包廂。

許負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兩眼無神。洪婉示意服務員離開，揶揄道：“要喝點酒嗎？”

“喝醉了你背我回去？”

“扔大街上唄。”

“青青蛇兒口，最毒婦人心。”

洪婉咯咯笑，似乎覺得有趣，拿起手機把昵稱改成‘最毒女總裁’，“愣著干嘛，快吃呀，特意為你點的云賓樓招牌菜。”

“我謝謝你了。”許負嘟囔著拿起筷子，片刻后稱贊道：“味道不錯啊！”

洪婉得意道：“許總，你要相信我的品味。”

“我一直都相信。”

“謝謝。”

洪婉在減肥，平常為自己制定了嚴格的飲食標準，她吃得很慢，動作也很優雅，時不時歪頭打量許負，給人一種俏皮的感覺。

“你要跟我說什么？”許負一邊吃一邊問道。

洪婉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天有關部門除了通知我們人造血設備獲批以外，還說他們部門的大領導后天要來公司視察。然后市秘書辦打來電話，說市長也要來。”

“然后呢？”

“當然是做好迎接準備咯。”

“你準備就行了。”

洪婉驚了，“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不參加迎接啊？”

“我有事。”

“許總，許負！”洪婉指了指天花板，提醒道：“來公司視察的是巨峽市市長，還有有關部門的大領導，最大那個，不是市里有關部門的領導，你要搞清楚。”

“跟我有關系嗎？”許負奇怪地問道。

洪婉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你背景通天，可你不在，我有點虛……”

“呵呵。”許負忍俊不禁道：“洪總也有心虛的時候？”

洪婉白眼道：“廢話，那么大領導，從來沒見過啊，人家一句話咱們公司就完蛋了，能不虛嗎？”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心虛，萬事有我。”

洪婉無奈地點點頭，理直氣壯地說道：“第二件事，我現在年薪兩百萬不夠花……”

許負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輕笑道：“那已經是舊合同了，新合同明天給你，薪酬隨便填。”

洪婉錯愕道：“你說真的？”

“比真金還真。”

洪婉美滋滋道：“那我填十億。”

許負大氣道：“洪總，你格局小了，十億太少，根本不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你是無價之寶。無價之寶怎么能用金錢衡量呢，應該不要錢……”

聽到開頭洪婉還挺高興，聽到后面頓時大怒，罵道：“黑心資本家，你該掛路燈上。”

許負哈哈大笑道：“逗你玩的，十億不當真，公司也養不起，一千萬以下你隨便填，不用幫我省，我確實很需要你，你這段時間干得也很出色。”

“你這么信任我，我該感動嗎？”洪婉假惺惺地問道。

“可以感動，不過我很好奇，是什么讓你改變了主意，愿意留在洪康醫療？”

洪婉看著許負說道：“因為你，因為公司，你們給了我信心。其次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

洪婉眼神復雜道：“有句話叫‘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我最初根本沒想學醫，想學舞蹈……”

“難怪你那晚跳得那么好。”

“不要打岔！”洪婉不滿地瞪了許負一眼，幽幽道：“后來爸爸病了，醫生說是癌癥，很難治好，我聽到以后真有種天打雷劈的感覺，偷偷瞞著爸爸媽媽報了巨峽市醫科大學的生物醫學工程專業，想找到治療爸爸的辦法，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最美好的歲月，是在癌癥療法這個科研深坑里度過的，身邊姐妹們忙著吃喝玩樂的時候，我在做實驗，她們忙著談情說愛的時候，我他媽還在做實驗。付出了這么多，忽然放棄掉，我不甘心。”

停頓了一下，洪婉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許負，“我知道自己的能力，這么多年都沒研究出成果，再給我幾年估計也是一樣的結果。許負，你會幫我嗎？”

“必須會。”

“謝謝。”洪婉開心道：“我一定努力，爭取拿個某人口中‘還行’的諾獎。”

“諾獎真就一般……”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洪婉沒好氣道。

“你說完了？”

“完了。”

“輪到我說了。”許負鄭重其事道：“洪總，有件事你抓緊時間辦，財富中心那邊的辦公場地不夠用了，等有關部門的采購款打進公司賬戶，想辦法在巨峽市城郊拿塊地，越大越好，自己建可能來不及，有合適的寫字樓直接買下來，注意不要買城中心的。另外，就近建幾個大型地下室，或者防空設施，越安全越好。”

洪婉驚疑不定道：“許負，你這又是地下室的，又是防空設施的，到底想干嘛？”

見許負沉吟不語，洪婉深吸口氣道：“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說，我理解。”

“沒什么不方便的，我說過，你來問，我就會講。”

洪婉直言不諱道：“我想知道。”

許負看了她一眼，暗道以前不還避如蛇蝎嗎，怎么忽然改性了，倒也沒有多問，毫不隱瞞地說道：“明年九月份，可能會有外星人來入侵我們地球，戰爭不可避免。”

“外星人？戰爭？”洪婉聽得目瞪口呆，“許負，不要講科幻故事……”

“李菲菲！”許負喊出一個名字，接著說道：“像她這樣的超級戰士，地球上不止一個。外星人離我們也并不遙遠，身邊就有，來過科研中心的杰斯、憐風都是外星人。確切地說，他們來自德諾星系，這個文明現在已經毀滅了。”

“天啊，感覺世界觀都崩潰了，讓我靜一靜。”洪婉扶額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問道：“如果外星人入侵地球，我們能抵擋得住嗎？”

許負搖頭道：“說實話，很難，這場戰爭的內幕非常復雜，也許會涉及到宇宙中的眾多神級文明，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平，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李菲菲他們也不行嗎？”

“他們還太稚嫩，而且地球也養不起超級戰士。”

洪婉沉默不語，半響后才輕聲問道：“我們會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為什么？”

“有我在，你輕易死不了，除非你自己想死。”

洪婉凝視著許負的臉龐，忽然笑了笑，猶豫道：“我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戰爭爆發，世上將無樂土，留在我身邊更安全。”

“我要休假。”

許負頭疼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現在這時候休假，想累死我啊。”

“我不管，你答不答應？”

“休幾天？”

洪婉惆悵道：“看我心情吧，玩夠了就回來。明年九月，已經沒多久了，我怕這次不玩盡興，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確實沒機會，以莫甘娜的尿性，整個世界都會被她攪得一片大亂。

“去吧，我等你回來。”

“先走了，再見。”

“喂，記得埋單啊！”

“去死，你吃得最多，憑什么我埋單。”

“這里的菜這么貴，我手里的錢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