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扭腰躲開朝面門襲來的血手,躲閃間瞥見血手的虎口上有條細長疤痕。
而血手卻因用力太猛,直直的刺進她身后的儲物柜,掙扎中卻將儲物柜打開了,一個重物隨之落地——是把帶血的斧頭。
有趣的是隨著這東西的出現,車內的血手越發躁動,攻勢也愈發猛烈。
安予眸色微暗,屈身躲開血手的攻擊,撿起斧頭迎向再次朝自己撲來的血手,霧中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霧中傳來女子凄厲地尖叫:“是你,是你!是你殺了我!……”越來越多的血手向安予所在的車子蜂擁而來,企圖將其撕碎。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安予本就心中郁結,眼下這些東西還來礙眼。
手起斧落間,血液飛濺、滿地皆是碎手……
幾息的功夫,車內如人間煉獄,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被血浸透的狹小空間找不到一塊干凈的地兒。
“哥,那些手都去哪了?”周月茫然的看著狼藉的車內,一時沒反應過來戰局已然結束。
李燃嗅著空氣中傳來的濃郁的惡臭,忍不住皺眉,將手中道具收好:“車上呆著,等我過來。”
他打開車門,下車查看起其他玩家的情況。
可可見他在自己車外,拽緊門鎖警惕道:“你怎么下車了?”
“那些手往哪個方向離開的?”李燃不答反問。
可可指了一個方向,又道:“我看你也是老玩家還是少管閑事,趕緊回車上待著,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燃當做沒聽到,徑自往那方向走去,他記得那地方只有一輛車——“小矮子”。
走近些,空氣中的腥臭味更加濃郁。
他看到遠處的黑色小轎車車門大開,不斷往外頭滲血,皺眉心道,這小矮子怕是兇多吉少。
待他再走近些查看,只見被血浸透的車座上坐著個血人:“……小矮子?”
安予被血糊了一身心中郁結不減反增,要不是有些脫力,她早離開這腥臭狹小的轎車了。
這會聽到有人說話,她下意識看過去,眼中的狠厲變成訝異:這人膽子不小呀,公然違背NPC的告誡。
不是實力過硬,就是道具夠剛。
至于是不是人腦抽的概率……能帶新人的老玩家腦抽的很少。
此刻安予滿臉血污,唯獨一雙水瑩瑩的杏眼黑白分明,里頭倒映著青年俊逸的身姿,愣是沒有半分驚疑。
李燃看著滿地殘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這些……你干的。”
安予沒回話,恢復些力氣后才將染血的外套脫下,在臉上抹兩把企圖將血拭去,卻是徒勞,煩躁的將外套直接扔地上。
“趙小魚……新手排行榜上我怎么沒聽過你?”李燃摩挲著下巴故作思考,另只手藏在褲子口袋,里面放著他剛收好的道具。
安予緩緩抬眼,視線落在青年藏在兜里的那只手,自嘲道:“新人太菜,排不上號。”
也不算撒謊,她現在是刪號重來,自然排不上號。
李燃眼底劃過絲算計,微笑道:“你謙虛了。”
他拿出一袋濕巾紙,丟給安予:“周月那丫頭非要我帶上,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剛才在慌亂中周月失聲叫出的那句,足以暴露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若是被心懷不軌之人聽了去……不如先替周月鋪好后路。
安予看著濕巾紙,冷笑:“你這人情,是要用命還?”
李燃皮笑肉不笑:“沒那么嚴重,不過是合作而已。”
“你的實力還需要合作?”安予道:“一個丁級本足夠你帶著那新人全身而退了。”
李燃搖頭:“不算其他老玩家,僅憑你我二人,這副本的難度不會低乙級。”
“你可太抬舉我了,丁四玩家了解一下。”安予翻了個白眼,不信他的鬼話:“況且這只是丁級本。”
“丁級本的噱頭,乙級本的怪物。”李燃簡明扼要。
按理說,丁級本作為新手區,boss等級最高也限制在丁一段,怎么可能連跳兩級?
在她的認知里,丁級便是丁級,乙級便是乙級。
安予敏銳的察覺出他話中的古怪,很快便在心中推出一個大膽猜測:“外邊是哪年?”
李燃懷疑自己可能看走眼了,眼前之人是個空有實力的傻子,結合此人之前的總總跡象——這猜測概率很大。
“2022年。”
2002年進入游戲的安予:“……”所以她這是復活在二十年后的“縱橫游戲”中了。
而且聽情況,游戲規則好像更狗了!
竟然為了平衡游戲機制,可真是煞費苦心。
在她那個時候,玩家只能進入與自己等級匹配的副本,越級可以,降級不行。
如今貌似沒了這門檻,卻把低級副本的難度調高,對老玩家進行等級壓制。
說不定游戲為了搞“老玩家”,還暗搓搓提升了老玩家仇恨值buff,觸發死亡概率直線飆升。
這點安予不慌,她現在只是丁級四段玩家,不帶怕的。
可,讓如今沒有道具的她赤手空拳對上乙級怪,勝算為——零!
安予咬牙切齒道:“合作!”
李燃:“……”抱歉,我已經想反悔了。
將自己簡單的收拾好,安予跟著李燃一起把車隊檢查一圈,發現先前進來的那對大學生情侶死在車外。
看現場應該是離開車子后遇襲,尸體被撕得四分五裂,簡直慘不忍睹。
安予在佳玉車里的隔板中找到一捆帶血跡的麻繩。
“所以你車中找到的是斧頭?”李燃看著小姑娘手里握著的斧頭,目光在斧頭和安予的小身板之間逡巡,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提得起斧頭的。
安予說:“你也回車上找找,說不定是關鍵線索。”
二人交談間,已經來到周月車旁,周月見是他二人立刻打開車門,欣喜地招呼他們上車:“你們沒事吧?”
安予看著這心大的姑娘,忽然能理解她哥為啥操碎心了,這姑娘對人完全沒防備。
“怎么這么亂?”李燃嫌棄地看著狼藉的車內。
皮革坐墊被劃開,海綿從里頭翻了出來,不少零件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周月絞著衣角:“你不是讓我等著嘛,太無聊了,我就隨手摳……搜查了一下車內。”
安予洞悉一切,瞅眼李燃:哦,感情是人太無聊摳的。
李燃卻習以為常,坐上車便開始搜查:“找到些什么?”
“沒有。”周月含糊回答:“啥都沒……”
不等她說完,只見她哥從隔板掏出一張帶血的手帕:“這是什么?”
嘔吼,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不知道。”周月仰頭看著車頂,裝傻充愣。
安予戳戳周月胳膊,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問:“你第一場游戲怎么過的?”
想到自己第一次進游戲的糗事,周月羞澀道:“唔,不是很清楚,就是有天醒來,一個玩家說結束了,我就和他們一起通關。”
總結——躺贏。
安予羨慕她這運氣,酸了。
李燃敲敲車門,提醒兩人:“霧散了。”
遠處,管家和九個司機的身影從林中走出。
“這是遇到悍匪了?”管家驚愕的看著狼藉的現場,故作茫然道:“幾位貴客可有受傷?”
他又解釋道:“這附近一帶總鬧匪寇……只要幾位不露臉躲在車內,一般是不會被發現的。”
玩家:“……”你給做個示范試試!
當然,他們只敢腹誹,畢竟那對情侶的尸體就在一旁擺著,這時候和管家撕破臉,萬一被丟在這荒郊野嶺,下場只會和那對情侶一樣。
玩家們敢怒不敢言,憋屈的聽從管家安排。
安予原先坐的那輛車簡直就一兇案現場,管家非常體貼的給她換了輛那對小情侶空出的車,只是在上車前,安予指著丁一道:“他給我開車。”
玩家:“……”這姑娘勇!
管家嘴角的弧度有些繃不住:“請客人不要讓我為難。”
安予理所當然道:“他車技好,我放心。”
還不等管家推脫,突然被夸獎的丁一有些受寵若驚,說:“為客人服務是我的榮幸。”
很好,管家看丁一的眼神恨不得能給人捅個窟窿。
礙于規則限制,管家只能非常強硬的——和安予再次同程。
以防丁一那個大喇叭被套話。
眾玩家就看著這么戲劇性的一幕,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就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