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婕纖腰一轉,手中彎刀舞出一朵紅花,向回風徐斬到。回風徐長劍直刺,揮出一片劍芒。劍芒撞紅花,一邊是銀光閃閃,一邊是紅云朵朵。如銀瓶乍裂,如紅云閃電。
忽然簡婕如同離弦之箭向回風徐飛來,手中彎刀亂晃,回風徐看招式詭異,足下一點,急速后退。簡婕跟著上前,向回風徐逼近。回風徐猛吸一口氣,灌內力于右臂之中,揮劍橫掃。這招雖然平平無奇,但灌以回風徐強勁的內力,當真有摧金斷玉的威力。只聽得連續的“噼里啪啦”的聲音,眾人只覺金光四射,簡婕飛身向后落地,二人瞬間凝立于當場。
原來回風徐這招“長虹貫日”,江湖中許多門派都有相似的招式,但以他強勁的內力催動之下,加上巧妙的運氣、運力的技巧,已經成為華山絕招。
簡婕豈能不識得此招的厲害,手中彎刀快速揮動,瞬間辟出十七刀,將回風徐這一招如同庖丁解牛一番,切成碎片。
二人相互凝視許久,均對對方暗自佩服。
回風徐長嘯一聲,長劍直刺向簡婕胸口,忽然上挑,反刺向簡婕喉嚨。簡婕脖子后仰,身子卻向前一滾,二人身子相錯,反手一刀,砍向回風徐后背。回風徐回身收劍,左掌向簡婕拍來,正是華山派的“朝陽觀日”。
簡婕身子不停,又轉了半個圈子,斬向回風徐左掌。回風徐右手長劍從后刺出,刺向簡婕右手手腕。這一招巧妙至極,連曉夢迷蝶的人都忍不住叫好。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簡婕忽然彎刀出手,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飄出。彎刀畫著圈子砸向回風徐。回風徐飛速收劍,但劍在身后,不似身前靈活。彎刀劃過回風徐后背,劃出一個寸余長的口子,鮮血滲出,很快沾濕了他白色的袍子。
簡婕與回風徐退開兩丈的距離,乜斜著笑道:“回掌門承讓了。”邊說身子也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原來剛剛簡婕雖然急中生智,劃傷了回風徐,但回風徐內力深厚,一股劍氣沖劍而出,刺傷了簡婕的手腕,鮮血順著手指滾滾滴落。
冉荷也跟著道:“回風徐,你這個掌門除了耍陰謀詭計一流,武功已經退化到不如入門弟子了。”回風徐不理會冉荷冷嘲熱諷,冷笑一聲道:“沒錯,這一場是你贏了。我們再打一場!”
回風徐一代武學大師,豈能不知簡婕傷勢并不比自己輕,只是對方先傷了自己,算是自己輸了半招。簡婕道:“好!好!好!”一邊說著一邊卻想著對策,她剛剛憑著自己的應變勝了半招,但傷到的只是回風徐的后背。她傷的是手腕,只覺握刀都有些困難,刀劍相碰,恐怕只一招刀就得脫手,任人宰割。
回風徐退出五步,緩緩舉起手中長劍,后背鮮血汩汩流下,已經沾濕了大半個后背。簡婕也緩緩退了五步,將刀從右手轉到左手,右手手腕上的血已經沾滿了袖口,但彎刀吸血后,卻猩紅如血,顯得更加恐怖。
回風徐大喝一聲,腳下閃動,長劍刺出,發出劇烈的破空之聲。簡婕已經是退無可退,腦袋里轉過無數個年頭,仍然不想不出好的策略,左手一揮,擋住來劍。這次回風徐盛怒之下,每一招都似乎有千斤之力,簡婕左手用刀,本來就極為不便,只一招,就被回風徐占據了上風。
又過了十招,簡婕已經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擊之力。回風徐每一招都伴隨著如同虎嘯龍吟般的劍吟,她只能依靠靈巧的身法閃轉騰挪。
回風徐劍光將簡婕遮蔽,簡婕在回風徐狂風暴雨的進攻之下,只感覺左臂越來越無力。忽然回風徐長嘯一聲,一劍直刺簡婕右臂,簡婕舉刀格擋,只聽得“當”的一聲,簡婕彎刀被擊飛。彎刀繞著圈子,飛到三丈之外,深深地插入土中,只看到一個刀柄。簡婕大驚失色,忙向后躲閃,不想回風徐此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刺入簡婕左肩,貫穿而過。
整個場內雅雀無聲,五大派人士也忘了喝彩,曉夢迷蝶之人瞪大了眼睛。
回風徐猛地將長劍拔出,鮮血從簡婕的肩頭飛濺而出,簡婕想封住自己肩頭的大穴,右手伸出卻無力點穴。金泰跳上前去,扶住妻子,運指成風,封住簡婕肩頭的五處大穴,止住了噴涌而出的鮮血。
這時冉荷竟然跑過來,大聲道:“華山派好厲害,只敢欺負女人!”然后低聲道:“簡婕,你想不想贏回風徐?”簡婕躺在丈夫懷中,斜著眼睛說道:“他武功比我略高,第一場我只是僥幸獲勝。”
冉荷道:“你不用雙手也可以贏她。”簡婕道:“我雖然輕功還不錯,但腿法卻一般。”冉荷道:“可愿意一試?”簡婕猶豫了一下,終于爭勝之心占據了上風,問道:”怎么贏?”冉荷靠近簡婕,低聲說了兩句,
簡婕眼前忽然放出精光,圓月般的眼睛看著冉荷,然后看向金泰。金泰道:“去吧,我支持你。就算武功全廢,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簡婕媚眼如一彎新月,道:“好!”猛地起身對回風徐說道:“回風徐,我們來打第三場!”眾人均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剛剛簡婕左肩右腕都已受傷,雖都不是致命傷,但出手已是極為不便,如今向回風徐挑戰豈不是自尋死路?
回風徐冷笑一聲道:”你還拿得動刀嗎?”簡婕道:“我不用刀,我空手接白刃。”回風徐道:”你既然找死,就怪不得我了!看你也算是個人物,我也不用劍了!”說著將長劍交給旁邊的弟子。
回風徐緩緩走到場中央,剛剛一番劇斗,鮮血已經染紅了她整個后背。擊敗簡婕后,先走回了華山派之處,眾弟子上來給他做了簡單的包扎,敷了華山靈藥,已經止住流血。
他看簡婕雙手垂在身子兩側,并不出招,也不客氣,飛身一掌拍來,長驅直入,直取簡婕胸口。簡婕身子一晃,已經閃開,回風徐跟著又是一掌,簡婕還是輕輕一晃,躲開了去。回風徐雙掌翻飛,一連打出十余掌,都被簡婕用身法躲過。她完全摒棄了進攻和防守,只是靠著自己靈活的身法躲避,雙手緊緊貼在腰跡,如同一條美女蛇般閃轉騰挪。
眾人一面驚訝于她身法靈活,一面也在思考,如此只是閃躲,如何獲勝?
回風徐猛地左掌攻出,右掌跟著攻出,左右掌相互跟隨,一掌快似一掌,一掌強似一掌,正是華山派的“連環快掌”。簡婕只是閃避,回風徐出掌快,簡婕身法也跟著越來越快。如同一團紅云四處翻飛,回風徐空有許多力氣卻偏偏打不到!
忽然回風徐原地不動,雙掌緊握,渾身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顯然是在積蓄一招極為猛烈的一掌,簡婕站在他一丈以外,斜著眼睛看著回風徐,一動不動。回風徐猛的雙掌推出,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簡婕猛地上前,沖著雙掌之力迎面而來。圍觀眾人吃了一驚,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
金泰忍不住大叫道:”不要啊!”便要上前,不想回風徐的掌力走到中間,忽然一轉彎,繞了個圈子從簡婕背后襲擊而來,正是昨天對付仙菊苑的一招。
回風徐此時是中門大開,渾身的內力都隨著這一掌噴灑而出,離場近的人都感覺到掌風刮得臉生疼。反而是簡婕搶到了最為安全的位置。
簡婕搶先上前,飛起右肘,回風徐已經無力回救,被狠狠的擊中胸口,只聽得“卡啦拉”的聲音,也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跟著飛起一腳,她有意羞辱華山派,正中回風徐右臉,回風徐跟著飛了出去。
回風徐在地上連滾了三個圈子,這才停了下來,“哇””哇“哇”連吐三口鮮血,右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
華山弟子忙上前將回風徐扶起,簡婕站在場中央,冷冷的看著五大派。五大派與曉夢迷蝶之人沒想到竟是如此結局。
原來冉荷看了簡婕的身法,知道她輕功略勝回風徐,立刻想起華山派有這么一招出其不意的掌法,如果回風徐久攻不勝,必然會使出來,故而定下此計。
簡婕拖著受傷的身軀走到冉荷面前,道:“多虧了冉女俠,方可勝了回風徐!”冉荷道:“我有我自己的私心。但你也得罪了華山派,以后見面我還是會對你出手的。”簡婕笑道:“好!無論你何時對我出手,我都會讓你三招,以還今日之情。”
冉荷微微一笑,身子一輕,已經來到華山派面前,冉克道:“你……”剛說了一個字,卻見冉荷手起劍落,直接刺入回風徐胸口。回風徐重傷之下,如何可以抵擋,登時斃命。
華山弟子見自己的掌門死了,紛紛拔劍上前,冉荷早有準備,足下一點,已經跳出圈子,大聲道:“我現在就去華山奪回掌門之位。希望你們別都死在這兒。”說著長嘯一聲,越過眾人,沿著山路飛奔下山而去。
辛魚樂讓屬下給簡婕治傷,緩緩上前道:“這一關回掌門闖過了。這第四關乃是醫術。冉兄深受重傷,簡大嫂也受了重傷,我們各以半個時辰為限,半小時之后勞煩冉兄和簡大嫂再打一場,誰贏了算哪方醫術高明。”
本來辛魚樂想的是簡婕和回風徐,但回風徐死于非命,便換了冉克。冉克先受傷,已經做了簡單治療,相對而言,還是占了一點便宜。
他話音一落,冉克眉頭緊鎖,回風徐一死,現場華山派以他為尊,道:“華山派此來是為陰陽教,既然陰陽教下山了,華山派也沒有必要在此了。”然后對門下弟子道:“我們下山。”
回風徐死了,雖然不是曉夢迷蝶所殺,對辛魚樂來說也算是報了大仇,道:“既然如此,這一場便是我們贏了。諸位闖關失敗。”
其他四大派之人還想勸冉克,但看回風徐已死,冉克重傷,冉荷又放出話來要殺上華山,換做他人恐怕也沒有心思繼續做戰了。現場猛然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仙菊苑道:“他們好像是專門對華山派來的?”本來現場吵雜,二人說話別人也聽不到。這時周圍忽然安靜,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傳出去,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這邊。
淳空看到李清影,大喜,躍過眾人,快步跑來,道:“李施主,你果然來了。”李清影暗叫不妙,也只好上前道:“淳空大師。”
辛魚樂看到李清影,微微點頭,道:“晉國公安好。”李清影道:“辛宮主好。”辛魚樂道:“晉國公此來,有何貴干?”
李清影只好走到場中,道:“諸位前輩,武林同道好!在下此次前來,是奉皇上之命,剿滅陰陽教。”淳空道:“太好了!有晉國公在,連闖七關不是難事。”李清影道:“昨夜在下與陳煥見過了,我們達成了一筆交易。”
淳衍問道:“什么交易?”李清影道:“我維護陰陽教祭壇不被毀,他答應不在山底埋伏,保證諸位安全。”眾人臉色微微一變。
李清影快速掃過眾人,道:“諸位的敵人都是陰陽教,為何要在此血拼?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眾人沉默不語。李清影繼續道:“諸位都是江湖上的一方豪強,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暫且罷兵。先離開此處。”
辛魚樂深深一躬道:“晉國公冒著抗旨的風險保全我等,辛魚樂感激不盡。既然晉國公發話了,辛魚樂不敢不敢從。只要五大派愿意,曉夢迷蝶愿意暫時擱置紛爭。”
淳衍與三位掌門低聲商議,片刻之后。淳衍道:“老衲與三位掌門商議,也愿意暫時罷手,先行下山。”
李清影眉頭一松,自己的話這么管用,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但看辛魚樂的神情,又覺此事沒有這么簡單。
辛魚樂道:“多謝晉國公調解!只是在下與道清和淳衍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乃個人私仇,與此事無關。二位都是一方豪杰,想來不會拒絕一位晚輩的挑戰。”
道清冷笑一聲,道:“晉國公親自調解此事,貧道不得不從。令尊大人以比武之名,濫殺無辜,本就罪有應得。若你痛改前非還則罷了。既然你執迷不悟,貧道遲早也要將你鏟除!”淳衍嘆口氣道:“樂老施主濫殺無辜固然有之,但我等合而殺之,亦有嫉妒之心。老衲修佛多年,仍無法摒棄嗔念,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