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長矛拔出。

只見一位臉上有刀疤的青年帶著一眾手持長矛的弟兄，不知何時來到小雪身后不遠。

他們的陣型裝備光看賣相都知道，要比剛剛中年的手下強出不止一籌。

望著眼前倒塌的賭場，瘋子目光直勾勾盯著尚且幸存的中年男子，腳下步伐朝他走去，路過小雪身旁時頓了一下。

只是瞥了一眼，繼續前進。

“瘋子！我老蛇在這老溝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問是沒得罪過你們虎幫吧？你這陣勢是想做一場？”

中年面目兇狠的盯著瘋子，在這個地方，干他們這一行，能混到這個位置，真到了要拼命時，還沒有怕死的。

怕死的早在半路上就已經死絕了。

偶爾幾個幸運兒即使不死，混到他們這個地位，要么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要么就被他們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你就剩這幾個殘渣余孽....可沒資格跟我拼。”瘋子掃了一眼周圍半殘的中年下屬，面無表情道。

“確實沒資格，但殺你幾個弟兄還是可以的。”中年滿臉兇狠的盯著瘋子，握緊手中的長刀，隨時準備拼命，也希望能嚇退他。

瘋子搖了搖頭，不再跟他糾纏這個話題。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家杰哥不見了，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嗎？”

說道寧杰時，瘋子眼神莫名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瘋狂之色，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癲狂沒有道理可言的瘋子。

他跟寧杰每晚都會有小弟帶著消息來往，而就在昨晚.....

從沒斷過的消息斷了。

這也是他為什么今天要帶著一大批弟兄們大老遠的從土港趕到這的原因。

“又是寧杰？一個兩個的都為了他找我麻煩，老子他媽昨天就沒見過他了，找我有什么用？”中年有些癲狂的大吼。

他也確實倒霉，前陣子不久寧杰跑到他的地盤來要跟他合作。

說他要在自己賭場玩玩，損壞了任何東西照價雙倍賠償，中年看在寧杰是土港新興大佬再加上有補償的的份上，沒有拒絕。

畢竟都是當大哥的人，面子還是要給的。

而寧杰這邊，也確實沒讓他吃虧，每次帶著小姑娘來玩，損壞的東西第二天都會照價雙倍賠償。

從不拖欠。

可今天這算什么事？

他什么都沒干，一個兩個的都來找他麻煩，下屬死一堆，賭場塌了兩次。

昨天那次還沒找寧杰要賬的，現在看樣子也是沒法要了，可能人都得死。

見中年不清楚，瘋子點了點頭，不疑有他。

“那你沒用了。”

他朝后方小弟們招了招手，數十名身穿板甲的漢子手持長矛，對中年男子的手下進行一一點殺，毫發無損。

這些長矛可是寧杰他們能在土港內僅憑一個月的時間就打出赫赫威名的立身之本。

自是比中年屬下的長刀厲害的多，一寸長一寸強，特別是這種混亂人多的戰斗。

當初寧杰帶著瘋子等人剛去到土港時，跟地頭蛇拼起來可沒討得什么好。

同樣是長刀，自己的人都是沒見過血的小混混，還武器比別人差，怎么干的過別人？

還是瘋子說出自己一個遠親在土港工廠制造民用器具，寧杰知道后，花了幾天時間說服他給自己等人改造兵器。

這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打出赫赫威名，不然同樣的裝備，人家盤旋數十年的地頭蛇為什么會怕你？還不是因為打不過。

瘋子帶著自己的部下對中年的下屬一個個補刀，確保全部死掉后，他默默走到小雪身旁，看著她一聲聲嘔吐。

等她嘔完抬頭。

“見過嫂子。”瘋子面無表情道。

小雪看著他有些茫然，沒明白什么意思。

“誰是你嫂子？”

瘋子只是看著她沉默不語。

“見過大嫂！”后方小弟們見狀，齊聲吶喊。

突如其來的高聲，打小雪一個措手不及，她什么時候見過這種陣勢，當即有些亂了陣腳，不知所措。

等過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平靜下來，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你們是小杰的手下？”

見瘋子點頭，她又迫切的追問道。

“那小杰呢？他去哪了？”

“不知道，從昨晚開始他就跟我們失去聯系了。”瘋子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小雪坐在倒塌的木梁上，滿臉迷茫之色。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一番沉默過后，轉頭看向瘋子。

“你能跟我說說小杰的事情嗎？”

瘋子稍微猶豫了一下，心想寧杰好像并沒有吩咐過他有什么不能說的，況且這是嫂子，嫂子想知道自家事情，自然是無可厚非。

旋即便開口道。

“事情的一切，都要從三鼠街開始說起......”瘋子眼中難得出現一絲柔和的情緒波動。

.......

一片廢墟殘骸地，人間風雨照真情。

這烏泱泱的涼世，又有幾道虹霞可以沐身。

目光所及，心之所向。

短淺，不一定差，深遠，不一定好，有時候，連人生大事都沒有定義。

一切因人而異。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且罷~

小友，勿要著相了。

......

瘋子的口才并不好，但說的都是親身經歷，磕磕巴巴、零零散散的拼湊，還是全部講述全了。

小雪聽完后，臉上有些動容:“原來小杰以前過的這么苦......”

稍微想了想，她又抬頭問道:“那現在明明已經好起來了，為什么還要回到這個充滿童年陰影的地方呢？”

瘋子怔了一下，眼神停留在少女身上許久，隨后微微搖頭。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走的時候只跟我說了一句。”

瘋子閉著眼睛仔細回憶，模仿當時寧杰走時說話的語氣。

“我要回去找我......心靈的救贖了，你可以幫我嗎？”

一瞬間，一股酥麻觸電感猶如光須爬滿全身。

小雪呆住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在寧杰心里竟然會是如此的重要，她還多次想過要放棄寧杰的打算呢。

這一刻，她的內心涌出一股濃濃負罪感。

少女思遷，觸動心弦。

小雪愧疚狀態持續不久，就被遠方嘈雜的吵鬧聲吵醒。

現在正值白天，這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已經有很多民眾躲在不遠處觀望了，再過不久或許衙府捕快就該‘姍姍來遲’了。

小雪看了一眼遠方的人群，又回頭看向瘋子。

“瘋子，你本名叫什么？”

“本名？”他擰緊眉頭想了想，嘴里吐出了一句。

“寧..瘋子。”

“啊？我問的是你本名”小雪還以為他聽錯了，再說了一遍。

瘋子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在我跟隨杰哥的那一刻開始，就只有這一個名字了，寧瘋子！”

“哦！”

小雪小聲點了點頭，見外圍的人群越來越多了起來，她也不再糾結，起身帶頭。

“我們去找小杰吧”

“好”

瘋子帶著一群手持長矛的手下緊隨其后，等他們全部離開后不久，果不其然。

一隊捕快.....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