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變將臨
- 問道·心有大道(問道第二部官方小說)
- 燕壘生
- 2869字
- 2022-04-24 10:00:00
當陳簡之進入諦聽居時,那青年看著陳簡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少年身上,總是讓他有種似曾相識之感。萬年的寒骨白神槍乃是天下至寶,千年前這青年曾經(jīng)親身對抗過。寒骨白看似輕巧,然而對凡人來說,實是重如泰山,尋常人連扛都扛不動,更不消說舞動如飛了,然而那少年握在手中如拈燈草,看來他還根本沒覺察到寒骨白的真正力量。而轉(zhuǎn)瞬間修成收兵訣,更是非尋常人所能。
這個少年定然有著不同尋常的血脈!
然而陳簡之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這少年身上,看來還隱藏著很多秘密……青年默默地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常來中洲,此番前來,為的是追查七神突然齊齊失蹤一事。
七神在封神前號稱梅山七怪,當初正是受青年所降伏。千年已逝,青年也已快要淡忘了,卻突然接到了這七神擅離職守,同時失蹤的消息,因此前來查證此事。
這千年前的七個老對手,實力雖有高下,但都非比泛泛??墒峭蝗婚g同時失蹤,實是一件震驚天庭的大事。青年已然徹查了數(shù)界,仍然漫無頭緒,這才前來中洲向諦聽求證,但諦聽說七神的行蹤被一種極強的術(shù)法掩去,連它都查不出來。這件事已然讓青年大為憂慮,現(xiàn)在自是沒心思多管陳簡之這等閑事了。
“師父!”
一聲呼喚打斷了青年的思緒。他抬起頭,卻見前面不遠處有個穿著藍裙的少女正向自己小步跑來,她邊上則跟著個稍矮一點,臉上還多少帶著點稚氣的少年。
這藍裙少女正是何慕慈,邊上那少年是還穿著男裝的邵淇。她二人在瑯?gòu)珠w各自找書讀,閣里藏書浩如煙海,越是珍本便越是難找。連找了幾部都是學過的了,邵淇實在坐不住了,提議說現(xiàn)在陳簡之多半已經(jīng)問完了話該出來了,不妨去看看他。何慕慈倒也不反對,兩人便下了樓閣,到這諦聽居來。哪知到了近前,并沒看見陳簡之,見到這個氣宇不凡的青年,向來處變不驚,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何慕慈居然一下子變得跟個天真少女一般,讓邵淇也大感詫異,心道:“這人是誰?怎的慕慈姐姐如此失態(tài)。”
其實何慕慈并不如何失態(tài),只是她向來沉穩(wěn),但此時卻已然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才讓邵淇詫異。何慕慈倒也沒注意自己大異尋常,快步走到青年前面,便要屈膝行禮,青年扶起她道:“慕慈,你長這般大了啊?!?
何慕慈臉上微微一紅,馬上道:“師父,這是我好友邵淇。小淇,這便是我另一位師父,清源妙道二郎真君?!?
清源妙道真君楊戩楊二郎!
邵淇雙眼一下睜得溜圓。二郎真君楊戩這個名字,在五山弟子中流傳極廣。在千年前的那場封神大戰(zhàn)中,各路妖人邪仙盡數(shù)登場,奇才異能之士大顯神通,當時楊戩力壓群雄,被公認為闡教門下第一戰(zhàn)將。雖然他當時只是闡教第三代弟子,但一直傳說他的實力已然凌駕于很多二代弟子了。只是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兒碰到。她睜大了眼,看著楊戩,期期艾艾地道:“真君!”
楊戩倒甚是隨和,笑了笑道:“叫我二郎便行。慕慈,此次大比你們都通過第一關(guān)了?”
何慕慈“嗯”了一聲。她一直都是副老成持重的模樣,可是在師父跟前,卻難得地有了幾分少女的嬌憨,說話也一下多了,讓一邊的邵淇看得驚奇不已,心道慕慈姐姐原來真?zhèn)€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而且也一樣很能說。
原來何慕慈所在的鳳凰山師父龍吉公主,便是楊戩表妹。楊戩極少來中洲,當初前來看望表妹,因緣巧合之下認得了何慕慈,對這個聰明伶俐,又極為知書達禮的小姑娘極為欣賞,龍吉公主便攛掇他收了何慕慈為徒。
在龍吉公主心中,其實也有點私心。鳳凰山道術(shù),向來是防守極強,而攻擊并不出眾,因此在五山弟子的切磋中向來并不算出挑。何慕慈資質(zhì)極佳,若能修成鳳凰山道術(shù),再得到楊戩教導,必能強上更強,有望成為這一代五山弟子的第一人。楊戩卻不過表妹情面,便傳了何慕慈這一手八九玄功,因此鳳凰山滿山弟子中,就何慕慈有兩個師父。
本來楊戩不過是應付一下表妹的逼迫,只想隨意傳一兩手本領便罷,哪知見何慕慈這般一個小女孩兒,既聰慧,練習又極刻苦,進展極速,讓楊戩也大為驚訝,不由得多留了幾日,索性將自己的絕技八九玄功盡心傳給了她。數(shù)年過去,再見何慕慈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滿臉稚氣,還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如玉般的臉頰上寶光流動,顯然八九玄功已然頗有成就,不禁心中大感欣慰。
楊戩自己天賦異稟,早已超越了師父,更遠在同輩同門之上,雖然收了金毛童子為弟子,但金毛童子資質(zhì)有限,楊戩更希望有個能傳自己衣缽的傳人。見到何慕慈隱隱已然有自己少年時初次出山,加入封神大戰(zhàn)時的神采,他實是萬分高興,但臉上仍是不露聲色。
見何慕慈一反常態(tài),向楊戩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年來的事,邵淇在一邊卻是等不及了。她下來本是想看看陳簡之已然如何,現(xiàn)在陳簡之不在,何慕慈卻在跟師父說個沒完。她本來便是個性急之人,此時更是著急,但楊戩乃是長輩,也不敢失禮,便試探著道:“真君,您方才可曾見到一個背后背著白色長槍的少年嗎?”
楊戩雖然讓她稱自己為“二郎”,可邵淇哪敢真這么叫法。她開口一問,何慕慈總算想起自己來這兒的初衷了。她臉頰微微一紅,斂衽一禮道:“是啊,師父可曾見到這個少年?他是我們朋友,說要來向諦聽提問?!?
楊戩道:“原來陳簡之是你們朋友啊,他剛進諦聽居?!?
何慕慈“啊”了一聲,說道:“原來師父您已碰到過他了。”頓了頓,她又道:“師父您這次難得來,不知會住幾天?”
楊戩很少來中洲,這幾年來的次數(shù)亦是屈指可數(shù),每次又都在督促指導何慕慈的修煉。見到這個難得一見的師父,何慕慈極是高興,但不知怎么問起陳簡之時突然有點羞澀,因此岔開了話頭。楊戩倒沒注意她的小心思,只是道:“我有事不能在此久留,即刻便要走。慕慈,回頭見到你師父,代我問聲好。”
何慕慈一怔,詫道:“師父,您這就要走嗎?”
楊戩道:“是啊,我此來是為了向諦聽打聽一件事,現(xiàn)在要馬上前去確認?!?
何慕慈道:“師父你老是不來,我有幾處疑難想向你請教都不成,這回來了又馬上便走,連鳳凰山都不過一下!”
何慕慈這話已然純粹是在抱怨了。楊戩卻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慕慈,師父確是有要事在身。”他想了想,卻從地上取過一塊小石子,右手食、中二指捏了個劍指在石子上一指,這塊石子立時化成了一片圓圓的白色石片,便如一面小圓鏡。他遞給何慕慈道:“慕慈,如果真有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便用這靈石鏡跟我說一聲吧,我就能知道了?!彼f著,又看了看何慕慈,微笑道:“慕慈,日長路遙,且行且努力?!?
何慕慈接過這靈石鏡,點了點頭。楊戩這師父平時不茍言笑,但她知道楊戩實是面冷心熱,現(xiàn)在也仍保留著一份赤子之心,她也只有在這師父面前方能徹底放下一切。正待再說點什么,卻見楊戩將身一晃,便已不見蹤影。邵淇在一旁看得大氣不敢出,待楊戩不見了,她才輕輕戳了戳何慕慈的腰,小聲道:“慕慈姐姐,你這個師父本事這般大!”
五山師尊,她們難得一見,也從未見過師尊出手,但師父教導時自是見過。邵淇所在的骷髏山師父石磯修為頗深,白骨長老祁元便已經(jīng)是五山中難得一見的高手了,與石磯娘娘相較還相去甚遠。然而見楊戩只顯了這一手,邵淇嚇了一大跳,心想這二郎真君修為之深,豈止白骨長老遠遠不及,便是師父,似乎也較楊戩頗有不如,只怕較高在山的五山師尊,亦是不遑多讓。
她正在心中驚嘆,此時卻聽得軋軋有聲,那諦聽居的兩扇石門打開了。兩人扭頭看去,正見陳簡之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