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金澆今日,以血為引,以魂為祭,借原林草木之力,助我殺敵,護(hù)我兄弟,吾當(dāng)化身為泥,以還大地。”
蒼涼悲壯的聲音響徹四周,透著決絕,帶著不舍,還有對兄弟們的守護(hù)。
黑衣青年雙手插入大地,鮮血噴涌而出,銀色的藤蔓也緩緩延伸而出,融入血液,銀紅的血液在大地上蔓延流淌。
形成一張詭異血腥的祭圖,祭圖勾連大地抽取滾滾草木之力,方圓三里草枯樹萎凋零,老三雙手朝前一握,大吼道:
“草木籠殺!”
一根根碧綠的光柱從骨校周圍的大地上升起,頂上拗折連接,化作一個碧綠囚籠,籠內(nèi)無數(shù)碧色葉刀浮現(xiàn),薄如紙,利逾刃,對著骨校瘋狂切割。
金澆又艱難轉(zhuǎn)過身體,對著和尚一指,剩下的草木之力從和尚腳底沒入,蔓延全身,和尚肉長皮現(xiàn)。
“跑。”
留下最后一個音節(jié),金澆氣息全無,身體融化成綠泥,融入大地。
“不。”
和尚凄絕悲呼。
碧色的籠內(nèi),千百片鋒銳的葉刀圍著骨校穿梭來去,留下道道不深不淺的劃痕,但也僅僅只是劃痕,無法重創(chuàng)骨校。
許是被這些葉刀弄得煩了,骨校眼中兇光一閃,一拳打出,一根綠色牢欄彎曲變形。
金澆以生命身軀元植為代價,抽取方圓三里草木之力,創(chuàng)造的草木牢籠依舊無法滅殺骨校,僅僅只能困住骨校片刻。
看到綠色牢籠出現(xiàn),將骨校困住,巨大的傀儡猶豫了一下,按捺住心里的悲傷,轉(zhuǎn)變方向,向著和尚奔去,想要帶著和尚逃跑。
又見到和尚傷勢已經(jīng)愈合,還沒來得及詢問,身后已經(jīng)傳來響動。
黑衣青年已經(jīng)提著長槍沖到碧綠牢籠前面,朝著牢籠里的骨校瘋狂攻擊,槍勢雖猛烈,已出全力,但卻毫無章法,亂了分寸,無法傷到骨校分毫。
而牢籠也因為骨校的攻擊而搖搖欲墜,過不了多久,它便能脫困而出。
又一腳將黑衣青年踢飛,巨大的傀儡再次分解,板甲,軸承,杠桿貼著碧綠牢籠拼接,再外面又構(gòu)成了一座木制牢籠。
“術(shù)業(yè)有專攻,三哥你這牢房不行,還得靠我。”矮小青年低語道。
正要抽身逃離,胸口一痛,一根骨槍穿透木籠刺入他心口。
“我的青蒼原木已經(jīng)沒了啊,三階的板甲是擋不住四階的,呵呵,看來我是跑不掉了,不知道能不能拉它墊背。”
傀師食指勾了勾,將留在木籠外的兩個拳頭大小的木球勾來,在手里握了握。
木籠開木板移動開了一個小口,傀師費力的將木球,從剛打開的小口中,丟了進(jìn)去。
轟轟,劇烈的爆炸在木籠中誕生,木板開裂四散,傀師被炸飛的身體落入一個堅硬的懷抱。
“好亮的光頭啊。”
傀師用回光返照般最后的力氣,抬起了右手,輕輕的,啪的一下,敲在和尚的后腦勺上,想這么干很久了,終于如愿了。
和尚看著懷里的矮小男人,雙目血紅一片。
看向雷霆籠罩的橙色身影,輕輕放下傀師的身體,丈六的金身坍塌縮小,直到變得三尺身高,廢去三十年苦修的丈六金身,只求一刻三尺菩提身。
雷光如獄,電蛇游走,方圓十丈盡是雷罰,十丈外一個賣相極佳的老道士,手掐道訣,身前三張雷箓成品字形排列,一道道雷霆不斷從符箓中劈出。
其實在和尚幾人擋下骨矛的時候,大部分隱藏著的人類眾煉,都已經(jīng)從各處現(xiàn)身想要馳援。
不是熱血上涌,他們過來幫忙,這還得虧和尚的那一番江湖話,數(shù)十枚錢幣的出現(xiàn),代表著隱藏的煉者數(shù)量不少。
這么多三階同在,一個四階也不是不能殺,他們或許不是肯為別人赴死的熱血豪俠,但至少在能保障生命的情況下不介意出手相助的江湖老鳥。
奈何骨校的攻勢太快,太猛,眾人之前又因為不想讓和尚他們察覺躲的太遠(yuǎn),是以,速度最快的老道也在這時堪堪趕到。
雷霆深處,骨校橙色的骨甲,早已光澤不在到處坑坑洼洼,胸膛和右手小臂骨骼已經(jīng)碎裂不少。
在人界本就受到壓制,又挨了金澆的草木籠殺,以及老四兩顆傀儡核心自爆。
現(xiàn)在又被老道士的雷符狂轟亂炸,哪怕它是四階骨校,此時也受創(chuàng)不小。
骨校眼眸不再深幽,怒火升騰,幾只低階螻蟻竟然將它逼到這個地步,它要將他們盡數(shù)撕碎,硬頂著老道的雷法,骨校大步?jīng)_向老道。
老道右手掐訣保持不變,雷霆一道一道劈向骨校,左手下?lián)],兩張黃符落下貼在老道腿部,兩道清風(fēng)升起托住老道快速后撤,竟然不比骨校慢上多少。
骨校怒火更盛,不惜消耗骨原,背部骨骼蠕動,六道凹槽里一根根骨矛緩緩生成脫落。
老道神情平靜,似乎對這六根威力巨大,將和尚幾人中傳的兇器毫不在意。
骨校被眼前老道徹底激怒了,骨矛顫動,正要射出,將眼前雜毛貫穿,炸的尸骨無存。
側(cè)方三張文牒飛來正罩在它頭頂,三道令它無比難受厭惡的力量落下,不但桎梏住了它的行動,而且還在消磨它的力量。
老道士停下身形,望著那三張蓋著朱砂大印的文牒感慨。
舉人的功名文牒當(dāng)真厲害,這還是沒受官聚望的舉子文牒,要是三張進(jìn)士文牒怕不是能將這骨校當(dāng)場鎮(zhèn)殺。
“圣人云: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姐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奇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
三個書生連塊而來,口中朗誦這圣人文章,渾身氣息與三張功名文書交相呼應(yīng)。
文牒上的朱砂愈發(fā)鮮紅,骨校眼中的怒火中夾雜著煩躁,他們這些異寇最煩的不是降妖伏魔攝靈的道士和尚,而是這些有功名在身的書生,手持官印的官員,養(yǎng)浩然正氣名滿天下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