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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搬尸人

微風細雨,荒草萋萋。

一所荒廢已久的破廟,破敗不堪,雜草叢生。

剛才僥幸躲過劉三彈指功的綠眼虎煞,一路躥逃到了這里,它氣喘吁吁,在原地打轉了好幾圈,直到破廟里面一處角落,出現了一條陰影。

綠眼虎煞對著這條陰影,畢恭畢敬的說道:“啟稟陰王。”

角落里的陰影處,傳出一聲很輕的聲音,聲音雖輕,卻能字字入耳:“怎么回事?”

綠眼虎煞道:“遇到一個陰界來的,把今晚的任務攪黃了。”

那人道:“陰界?他是誰?”

綠眼虎煞道:“不知道,從來沒見過,但他知道紅煞。”

那人道:“那就查一查,必要時殺了,別礙事。”

綠眼虎煞道:“是。”

日已近午。

阿龍醒來時,發現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他模糊記得,約好劉三今天一塊去定慧寺的,但卻忘了約在哪里碰頭。

望著窗外,陽光不錯。

他伸了個懶腰,心想,要不就自己一個人去吧,趁著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他洗漱了一番,換了套新衣服。

一套新衣服,一份好心情。

他扯了扯衣裳,整了整領子,頓感神清氣爽,體力充沛,他很滿意的就出門去了。

今天大街上,人流也不少,各類叫賣聲此起彼落,甚是熱鬧。

經過一攤燒餅檔,聞著那餅香,阿龍才感覺到肚子在咕嚕咕嚕叫著。

“老板,來兩塊燒餅。”他看著這熱騰騰的燒餅,聞著它的香味,口水已經開始在流了。

“好勒。來,公子拿好。”

他接過燒餅,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還沒吃上兩口,就看見四五個道士裝扮的人,急匆匆地從身邊走過。

他們身著八卦黃袍,手執佛塵,個個神色凝重。

賣燒餅的攤主忽然嘆氣道:“這些天,經常有道家人士出沒。”

阿龍問道:“他們每天都來?”

檔主搖頭道:“也不是,聽說最近經常有人被什么妖怪吃了,所以這些茅山道士才下山來的。”

阿龍道:“哦!那……妖怪抓到了沒有?”

“好像沒有。沒事晚上就不要出來亂溜達了,不安全。”檔主好心勸道。

阿龍嗯著道:“你也要早點回去。”

茅山道士下山,阿龍估摸著地府虎煞鬧事的消息,應該是傳到了他們耳里。

此番看他們神色,前面或許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不妨跟上去看看。

一向好奇心重的阿龍邊吃著餅,邊跟了過去。

這是出城的官道,來到這官道口,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阿龍眉頭緊蹙,接著再走幾步,便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

現場狀況慘不忍睹!

很多人死了,連馬匹都有,尸體橫七豎八,散發著難聞的尸味,湊近一看,阿龍又是大吃一驚,因為他們都是被掏空內臟而死。

死者估算有十來人之眾,馬匹也是十來頭,從現場散落一地的物品來看,應該是一支商隊。

尸體尚未真正發臭,估計死亡時間不長。

剛才急匆匆趕路的幾位道士,還有幾名民眾,正在清理現場。

“施主,為何在此?”有道士見到阿龍,有感意外便上前問道。

阿龍點頭道:“哦!路過,好奇看看。”

道士道:“此地不宜久留,施主還是回去吧。”

阿龍道:“道長知道這是何人所為?”

道士看了看阿龍,說道:“最近怪獸猖獗,施主沒事就不要亂跑,免得遇見,惹來殺身之禍。”

阿龍拱手道:“多謝道長提醒。”

這時,有個中年人,手拉平板車,慢慢走來,嘖嘖嘆氣道:“怪物橫行,人道失落,悲矣,悲矣!”

這平板車顯然是來拉尸體的,因為他來到現場就不再往前了。

“爹,你說什么瘋話呢?”忽然,阿龍背后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他不禁回頭望去,只見一妙齡女子,身著粉色勁裝,扎一馬尾辮,水靈靈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長得與中年男人有幾分相似。

這女子不但人長的清秀好看,聲音也柔美好聽,阿龍雙眼發光,落在此女身上,一時間竟像是一個傻子般。

拉板車的男人埋怨道:“磨磨蹭蹭,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妙齡女子嫣然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中年男人白了她一眼,臉上卻是一種幸福的味道。

妙齡女子瞟了阿龍一眼,不禁一愣,忽又吼著:“你怎么站著啊?還不趕緊幫忙?”

阿龍怔了怔,驚奇道:“幫忙,幫什么?”

那女子又道:“尸體啊!快點!”

阿龍傻傻的哦哦著,手中劍趕緊別到腰帶去,順手就抓起一條尸體,扔到板車上……

“輕點!死者為大,尊重一下人家!”妙齡女子又大聲說道。

阿龍乖乖的點點頭,臉上竟有些發燙。

“來,過來幫我一起抬。”這女子又對著阿龍道。

他本就習慣助人為樂,又是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親口對他下了命令,阿龍自是樂得幫忙。

只是不清楚這女子怎么用這口吻對他說話,莫不是錯把他當作是來搬尸體的人了吧?

她的父親不以為然,那個道士也不再理會他了。

尸體堆了滿滿一車,中年男人輕輕松松的拉起板車就走,這手臂的力道,阿龍怕是比不了的。

十來條沒了內臟的尸體,加上幾匹馬匹,一次搬不完,回頭還得再搬一次。

這女子見阿龍又站著沒動,大聲道:“過來幫忙推啊,你怎么傻乎乎的。”

“哦!哦!來了,來了。”阿龍趕緊與女子一左一右,在板車后面推著。

沒走多遠,這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皺起眉頭,說道:“你是不是新來的,怎么沒見過你?”

阿龍笑了笑,沒有說話。

“爹,他是不是新來的?”這女子沖著她的父親道。

她的父親正在用力拉著板車,好似沒聽到:“啊,你說什么?”

“我問他是不是新來的?”女子又道。

“誰啊!”她的父親反問道。

“他呀?”女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在幫忙推車,只是把手放在板車上而已。

他的父親好像也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了下來,轉頭問道:“對啊,我怎么沒見過你?”

阿龍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也是。”

他們父女面面相覷,半晌,這女子先忍不住說道:“你說什么?”

阿龍苦笑著,看著他們父女,說道:“我也不認識二位。”

中年男人也有點發懵,脫口道:“你不是新來的?”

女子沖著她的父親說道:“怎么你也不知道?”

中年男人一臉茫然,說道:“我去的時候,他們說有人過來了,我以為就是他。”

女子突然一臉警惕起來,對著阿龍斥道:“你究竟是誰?怎么要冒充我們的人?”

阿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道:“那你們是誰啊?”

“我們是誰?”這女子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字道:“我們就是搬尸人。”

阿龍如夢初醒,說道:“哦!原來你們就是搬尸人,失敬失敬!”

城市搬尸人,干的就是一種又臭又累,一般人不想干的活。

不論有主的,還是無主的尸體,都由他們來負責清理搬遷。

“那你是誰呢?這些死人有你認識的?”女子又道。

阿龍搖搖頭,說道:“我叫阿龍,今天就是湊巧遇上了而已。”

“阿龍?沒聽過。”女子搖頭道:“爹,你怎么說?”

中年男人看了看阿龍,說道:“既然你樂意幫忙,就幫人幫到底吧。”

阿龍爽快的道:“沒事,走吧。”

女子嫣然一笑,這次手上似乎用上力了,車輪稍微快了起來。

阿龍忽然問道:“咱們這是要拉到哪呢?”

“歸魂寺。”女子說道。

“歸魂寺?”阿龍露著詫異的眼神。

“是不是沒聽過?”女主嫣然笑道。

“沒聽過!”他活了這么久,在這小鎮里從未聽過有這么一個寺院。

“沒聽過很正常。歸魂寺本身就不是給人膜拜的地方,它是一個送魂的地方。”女子邊推著板車邊說道。

阿龍問道:“哦!那這些尸體送過去怎么處理啊?”

女子說道:“簡單處理一下,就放把火燒了。”

“燒了?不是土埋的?”阿龍感到很是意外。

“哪有那么多土地埋死人,燒了簡單,省事。”女子淡淡道。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一條尸體,在她的口里,竟是一把火的事情,生命有時怎么如此微不足道,一文不值?

也許,這是一個看慣了太多的死亡,在時間的消磨下,對生死的麻木心態吧。

只是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怎么能有此心境呢?

阿龍想不明白。

很快,歸魂寺到了。

它就藏在山林間,只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進去。

小路的盡頭,有一塊簡單的門楣,卻有黑匾金漆的三個大字:歸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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