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周龍連忙答道。
“這鮑天華是何許人也?”萬里有些疑惑地問道。
“鮑天華是臨南縣這邊的富豪,為人謙和,樂善好施,是出了名的好人!傳說臨南縣附近,誰家有些困難去找他,他都會或多或少的接濟一下。”陳悅解釋道,“沒想到他也會干這種勾當。”
“你個老畜生,是不是胡說八道來騙我們?”萬里一聲怒喝。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吶。鮑老爺家里明面上那些生意哪夠他這么花的呀!二位少俠明鑒啊。”
“噓......”陳悅突然示意噤聲。
“怎么了?”萬里小聲問道。
“有人偷聽,你接著審,我去看看。”陳悅小聲答道。
“好。”萬里先小聲回答,然后轉身對周龍大聲問道:“你把抓來的人都關到哪了,還有他們的東西呢,給我從實招來!”
“萬少俠,人和東西其實都在鎮外一個秘密據點,東西我都給您,只希望您能饒我一命啊。”周龍說的十分悲愴,連眼淚都流出來幾滴。
萬里心想:俗話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這個老東西。不如先給他點希望,瓦解他的反抗欲,到時候反而好殺。
于是萬里說到:“行啊,錢物夠多,小爺我就饒你一命。”
“多謝少俠。”周龍哭喪的臉上終于又有了一些笑意。
“滄瀾白浪!”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清喝,這聲清喝正是陳悅發出。
萬里聞聲趕忙捉著周龍沖了出去,只見陳悅正提著劍望向遠處。
“怎么樣?”萬里問到。
“這人不簡單,并且他是一個起碼練到二層的凝神武者。他實力一般,但我用滄瀾白浪的時候被他神魂影響,直接就打歪了,這才沒抓住他。”陳悅有些懊惱地說到。
“我剛才也問出他藏人和物的地方了,要不然先讓他帶我們過去吧。”萬里提議。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他。”陳悅雙目如刀,死死盯住周龍。
周龍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訕訕地問到:“女俠還有什么想問的?”
“你剛才想對那個小孩子做什么?”
“小人學得一門秘法,可以……以活人血,來迅速恢復真氣……”周龍似乎在害怕著什么,說話哆哆嗦嗦。
“這門秘法哪來的?!”陳悅對著周龍當頭一喝。
“小人,小人是從鮑老爺那里買來的。饒命,饒命啊。”周龍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繼續求饒到。
陳悅又死死地盯了他好一會,才緩和了神情,對萬里說到:“這秘法很有可能是用人口交易來的,我很需要知道它的來源。”
“好!我們先去救了他綁的人,然后就動身吧。”萬里說到。
“不用了,萬里。”陳悅說這話時,也有點不好意思,“接下來的事,你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怕萬里難過,陳悅又接著解釋道:“我調查的這事兒牽連甚廣,你現在知道這些倒還沒什么關系,但你要繼續跟著我查下去,恐怕反而會害了你。”
萬里微微一愣,也不勉強,笑道:“沒關系,希望以后咱混不下去去投靠你,你可別翻臉不認人啊,哈哈哈。”
“那是自然。”陳悅也笑了,“我們先去救人吧。”
兩人扛著周龍,沒一會就趕到了藏人的密地。
“我們先把他財物取了,到時候把錢分給那些被綁的人,用作回家路費,如何?”萬里提議到。
“沒問題,我沒意見。”陳悅聳聳肩。
“少俠,讓小人來帶路。”周龍表現得十分主動。
幾人走進了藏寶庫,萬里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成堆的金銀珠寶,成箱的綾羅綢緞。古董花瓶,字畫奇玩,應有盡有,將這小屋裝的滿滿當當。
“我的那身衣裳呢?”萬里問道。
“您的那身,嗯......品質確實不是太好,就扔給乞丐了。不過您放心,扔之前我們都檢查過的,要是有值錢的東西,絕對都在這里放著呢。”
萬里急忙在這堆東西里翻來覆去地尋找,卻沒有找到他想找到的那個東西:神秘獸齒。
“說,你有沒有從我褲兜里搜出一顆獸齒?”萬里抓住周龍領口,將他提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到。
“沒有啊,萬少俠,你的東西我記得很清楚,一點值錢東西都沒有啊。”周龍連連擺手。
萬里看他貪生怕死,應該沒有說謊。難道是被那個小偷偷走了?萬里暗中思索。
“萬少俠,我綁您那天,看到有人偷您的東西,您的獸齒,很可能就是她偷走的呀。”周龍似乎想起了什么,趕忙說道。
“你能看到?”
“是啊,小人的雅間里有個機關,隨時可以看到大堂。看到合適的,就會把他請到暗室里,然后再綁了。”周龍看萬里來了興趣,趕忙達到。
“那你看到那小偷是怎么回事了?”
“自然,自然。少俠你那天坐下之后,就有一個小女孩走到您身后,然后還和您交談了幾句。之后您等菜的時候,那小女孩就偷偷摸了您的包和口袋,但當時您流著口水不知道在想啥,也沒注意到......”
“住嘴,我那時好幾天沒吃飯了!”萬里覺得面皮有些發燙,趕緊制止他,然后繼續問道:“那你認識那個小偷嗎?”
“當然不認識,我們這里民風淳樸,基本沒有小偷。也正因如此,我才能確定您不是本地附近的人。”
“什么意思?”萬里沒反應過來。
“我那天說這里小偷多,需要您幫忙嘛。而您沒有質疑,而是想都沒想就應下來,就讓我猜到了您并非本地人。”
萬里一聽,頓時覺得這江湖實在險惡,防不勝防。“那他去哪你知道嗎?”
“只知道她出了門向東去了。”周龍諂媚地笑到。
萬里一聽,頭都大了,這可該上哪去找那個小賊啊。
“我們先去救人吧。”陳悅拍了拍萬里的肩,輕輕說了一句。
“嗯,走吧。”萬里嘆了口氣,就轉過身打算去救人。
這時,兩聲暴喝卻突然從身后傳入萬里的耳中。
“惡鬼血手!”
“萬里小心!”
原來這周龍本就不是聽天由命之輩,他一直在暗暗恢復真氣,靜待時機。此時唯一一個萬里和陳悅都背對他的良機,他豈會輕易放過?
然而幸好陳悅的余光正好看到他在手上凝出一股黑紫真氣,就立刻推開萬里,轉身一掌拍向周龍。
周龍雖然境界不如陳悅,但他這一掌是蓄謀已久的必殺一擊,而陳悅只是倉惶出手。兩掌相對,陳悅直接被打的連退數步,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周龍偷襲得逞,趕緊往門外跑,萬里運起黑氣就要追。
可周龍此人修行多年,有輕功傍身,一個閃身,就躲開了萬里。
他這一閃身,陳悅就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再不拿下他,他就會越跑越遠。
一旦他給鮑天華報了信,自己將前功盡棄,再難調查到絲毫線索。
陳悅銀牙一咬,強壓下傷勢,將真氣灌注到佩劍之中:“滄瀾白浪!”
隨著她一聲清喝,一道清冷的劍光從她的劍尖飛馳而去,直接將還在逃跑的周龍從背后洞穿。
周龍被劍光帶著又踉踉蹌蹌走了好幾步才停下,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胸口,然后無力的倒了下去。
可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間,異變陡生。
他的身體迅速化作一灘猩紅的血水,血水在地上瘋狂地蠕動著,漸漸形成了一個血符。
這血符剛一成型,就“嗖”的一聲向著陳悅激射而去。
萬里下意識抬手一擋,但這血符直接就穿過萬里的手,像是專門為陳悅量身訂制一般,一下子融入了陳悅體內。
“陳女俠,你沒事兒吧。”萬里見狀,趕忙沖了過去,關切地詢問。
“現在還沒看出有什么事,待我先運功穩定一下傷勢。”陳悅說完,就盤腿而坐,運起內功。
然而內功剛一啟動,異變陡生,只見一道猩紅血芒瞬間在陳悅體內暴起亂竄,十分顯眼。
“陳悅。”萬里見狀,急忙驚叫。
“何事?”陳悅睜眼問到,似乎對剛才的事完全不知情。
“你剛才運功是好像有一道紅芒在你體內亂竄,你沒感覺到嗎?”萬里生怕陳悅出什么事,急忙提醒道。
陳悅聞言,表情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趕忙再次緩緩運功。
果然如萬里所言,一股血芒在自己體內亂竄,自己還完全無法控制它。甚至不是萬里提醒,恐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發現它。
陳悅想起了教內關于魔功的記載,一顆心漸漸有些沉了下去。
“這應該是一種血教魔功。這種鍛體魔功是專門用來尋仇的,如若誰殺死了修此功者,修煉者就會化做一個血符,進入兇手的體內。只要兇手一運功,血符就會立刻示警。”陳悅面色陰沉地說到。
“你境界比他高,都無法消去此符嗎?”萬里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這需要水磨工夫,想徹底消去它,怎么也要半年。”
陳悅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唉,若要等到徹底消去它,我的任務時限怕是早就過了,如今之際,只能硬著頭皮去闖闖試試了。”
萬里看著有些灰心喪氣的陳悅,斬釘截鐵地對陳悅說到:“我可以幫你。”
陳悅愣了一下,對萬里說:“你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獸齒丟了吧,你不留在此處尋找嗎?”
萬里自然想過留在此處,尋找獸齒。
但他一番細想后就想明白了,一個不知能否找回來的獸齒,怎能比得上眼前這個現成的、見多識廣的女俠,賣她一個人情,顯然比留在這漫無目的的找獸齒要好。
于是萬里就隨意胡編了一句:“那獸齒里只是藏了我撿到的那本秘籍罷了,我幫你完成了任務,你再送我一本別的就行。”
陳悅聞言,一臉鄭重地說到:“給你十幾本都無妨,只是你若置身其中,怕是再難脫身了。”
“無妨,拐賣人口之事,傷天害理,若能鏟除他們,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萬里大義凜然地說到。
陳悅盯著萬里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答應下來。
她正色對萬里說到:“如若有危險,切不可硬拼,我自會拼命護你周全。”
萬里微笑抱拳:“多謝。”
說話間,兩人就走到了關人的密室。
沒了周龍,兩人也不知道這門上的機關如何破除,就直接讓陳悅兩劍將石門劈碎,兩人才走了進去。
這屋子里的場景讓兩人大吃一驚,這小小的空間里面豎著十幾根粗棍子,每根棍子上都綁了好幾個人。
這棍子本就插得很近,所以被綁的人幾乎是擠在了一起,有些已經垂下頭去,大概已經是死了。
里面的味道更是一言難盡,遍地的污穢之物也沒人清理,混雜著淡淡的尸臭,令人頭暈目眩。
萬里一想到自己曾經可能被關在這地方,一陣反胃,險些吐了出來。
陳悅卻似乎已經司空見慣,直接揮出數劍,將人們身上的繩索盡數斬斷。
人們紛紛跌落在地,還有意識的就微微抬起頭來,看著他們二人,眼神似疑惑,似渴求。
萬里趕忙大喊:“你們自由了!抓你們的人已經被我倆碎尸萬段了。”
可那些被救之人太過虛弱,只有幾個可能是新抓來的才有力氣小聲道謝。大多數人只能趴在盡是污穢的地上,大口地喘息。
陳悅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對萬里說:“你先在這里看著,我去買些吃食。”
“好,小心別被官府拿了。”
“放心,肯定不會的。”陳悅一笑,轉身就走了。
太陽漸漸落下山去,萬里靜靜地看著這血色殘陽,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萬里。”陳悅終于從天邊一蹦一跳的跑了回來,右手提著一大包東西,左手朝著萬里不斷揮舞。
“你終于回來了,咋去了這么久”
“不敢用輕功啊,我身中血符,太扎眼了。”陳悅笑嘻嘻地答道。
這時萬里早已把眾人一個一個搬了出來,還活著的就讓他靠墻坐著;已經去世的,萬里只好挖個坑,把他們埋葬了。
很快二人就把陳悅帶回來的食材熬成了一大鍋濃粥,里面肉菜米皆有,醬油醋俱全,聞起來還挺令人食指大動。
“多謝少俠。”半坐在地上的眾人很快就每人分到了一碗粥,向著二人連連道謝。
有幾個昏迷的,兩人就捏著他的鼻子,一點一點地把粥給他喂進嘴里去。
兩人忙活到半夜才完事兒,便各自也喝了一碗有點涼掉的粥,輪番守夜,休息去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萬里是被陣陣聊天聲吵醒的。
原來昨晚萬里守的前半夜,此時自然還是昏昏欲睡。
他睜開惺忪睡眼,卻看見陳悅已經提著一袋東西,站在眾人面前。
陳悅先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說道:“各位,我二人本是游歷至此的姐弟,周龍這不拿眼的貨綁了我弟弟,我倆便出手替天行道,將他和他的手下一窩端了。諸位,你等取些錢財,自行離去便可。”
“謝謝二位少俠,謝謝二位少俠。”被解救的眾人紛紛向二人道謝,然后才各自領些錢物,四下散去。
“陳悅姐,你到底是什么來頭啊。”發完錢物,萬里好奇地向陳悅問到。
陳悅聞言,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兜里掏出一塊銅制令牌,這令牌最上面刻著一個氣派的“荒”字;周圍刻得是精致的煙云水波,紋路優美,宛若天成;而最中間,則是用白銀鑲嵌進去的兩個大字:追月。
“這是啥?”萬里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邊城小伙,壓根不認識這玩意。
“這是官府的密探令牌。”陳悅解釋道,“其工藝極其復雜,難以仿制,是我們的身份象征。”
“原來你是官府的人。”萬里倒是沒有太意外,畢竟相處了兩天,他對陳悅的身份也有大致的猜測。
“當然,要不我昨天怎么干打包票不會被官府抓。并且周龍的情況,我也已經報告上去了。”陳悅矜持地笑著回答,“并且我還要到一些鮑天華的資料。”
“什么資料?”
“鮑天華本身應該是不會武功的,但他有個貼身護衛,乃是鍛體、煉氣都練到二層的武者,并且家中豢養的一層武者更是不計其數,其勢力遠不是這個周龍可比的。”
萬里聞言,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
“沒關系,你隨時可以放棄的,畢竟你本就沒有幫我的義務。”陳悅以為萬里有些害怕,就想著給萬里一個臺階下。
“沒有,我只是在想,若我幫你完成了任務,那我有機會進官府當差嗎?”萬里此時反應過來,趕緊說到。
“可以試試看,到時候這邊完事兒了,我帶你回去。只要你能通過考核,應該是沒問題的。”陳悅笑著答道。
那我可要努力了,這可是個大好機會,萬里暗自想到。
此時被綁的眾人已經走的差不多,而兩個領完錢在一旁閑聊的人便自然而然引起了萬里地注意。
這兩人一個身材矮小,長相猥瑣,像一只猴子成了精;另一個中等身材,長得稍微好些。
那猴子對另一個說到:“聽說你是臨南縣來的,這一路恐怕不好走吧。”
另一個笑呵呵地回到:“臨南縣離這里雖有些遠,但是一路皆有官道,算不上難走。”
“哦,嘿嘿,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那猴子怪笑兩聲,就轉身離去了。
中等男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剛打算上路回家,卻聽得背后有人叫喊到:“這位小哥,請稍等一下。”
中等男回頭望去,叫他的人正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一:萬里。
于是他想也沒想,就走了回去,問道:“萬少俠還有什么事兒嗎?”
“這位兄臺來自臨南縣?”萬里微笑著問道。
“正是。”
“那你現在是打算回臨南縣嗎?”萬里繼續問。
“小人與人出來合伙做生意,可是被這伙賊人劫住,錢物盡失,合伙的兄弟也死在那密室里。小人除了回家,已經別無去處了。”中等男苦笑著說到,語氣中充滿了心酸與無奈。
“兄臺可否帶我們一起去,就說我們是做生意的同伴,我們可以給您些報酬。”萬里趕忙問道。
“當然可以,我的小命都是您二位救的。”中等男答道
“對了,剛才與你說話那人是誰?”萬里好奇地問道。
“我不認識他。”中等男搖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