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發生什么事了？”岳長風手中的煙還剩最后幾口，隨口問道。

回來復命的曹洪一五一十道：“有人持槍想要鬧事進城。”

略帶詫異的吐出個煙圈，岳長風沒有再去追問后續，讓曹洪歸隊準備進城。

后續不用想也是被鎮壓下去了。他更好奇的是鬧事者的腦子，以為城墻上明晃晃的機槍大炮是擺設嗎？

想不通。

這時，武所謂領著一大兩小只找上岳長風，想著能不能看在他之前出力的份上，多少捎帶一兩個人進城去。

李貓習慣性攜帶金條，但數量不算多，很可能不夠四個人進城。而且買通進去的黑戶，多少也還會有其他的麻煩，需要預留金條打點一二。

“岳隊長，那個……”

“等會。”岳長風瞄到武所謂還帶著兩小孩，抬手在空中揮了幾下，扇去突出的煙圈還有空氣里的香煙味。

把還剩一兩口的煙丟地上踩了兩腳，用腳撥土蓋嚴實，正色道：“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這兩孩子是我們來柳城路上的一個城隍廟里撿到的，那邊鬧脹鬼，村里的人把他們還有其他孩子當祭品。脹鬼雖說是被我們解決了，他們兩也因為偏見回不了家，跟在我們身邊……算是半個黑戶吧。”

提起家，鄭良眼睛變得淚汪汪的，可憐巴巴道：“叔叔，我們沒家可以回去了，阿爹阿娘也不敢把我們領回家……”

等她說完，武所謂撓了撓頭，按照李貓之前教的話說道：“我和她是西北邊鵝城的，近些年南邊鬼患越來越嚴重，此行南下，一為了磨礪自己，二是找個城當冊封鎮守，造福一方……”

“屁……”岳長風越聽越不對勁，臟話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想到還有小孩在場，輕咳兩聲：“廢話到這就夠了，你是想說，你倆也沒身份證明？”

“路上遇到危險弄丟了。”

“丟了，你怎么不把你刀，衣服，腦袋也給丟了。”岳長風習慣性開口批評，很有老師面對作業落家里的學生那股味道。盡可能語氣和藹的問道：“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鄭善溫柔安慰著妹妹，自我介紹道：“我叫鄭善，我妹妹叫鄭良。”

“善，良，是個好名字。鄭家村那邊……可以。”夸贊了兩兄妹名字后，面對武所謂李貓，岳長風語氣當真是從天上掉到地下地，指著武所謂道：

“你們兩個，尤其是你，不是要當冊封鎮守造福一方？走我這后門進城可以，每個月任務指標加兩個，等級不限。”

“沒意見就上車。”

任務指標加兩個？是大坑嗎？

心中歸疑惑，武所謂李貓臉上還是做出非常感謝的模樣，帶著鄭善鄭良跟在岳長風身后上車。

以岳長風所在車輛為首的車隊，紛紛繞過長隊到最前面，在胖值守的默許下插隊到第一，全員往幾個底部貼了符紙的水盆里滴了滴自己的血，重新回到車上等待。

過了一會兒，在胖值守的點頭下，拒馬被幾個人搬到邊上，車隊從中穿過進入柳城。

看著這一幕，蹲在地上清洗血跡的飛龍隊成員小聲抱怨道：“憑什么他們就能插隊進去！還不要身份證明！”

說是小聲，但在場不聾的都能聽到。

“你少說幾句。”落九川呵斥道，另一邊趕忙給胖值守賠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下看管不力。”

“得了。”胖值守似乎沒有介意，可隨后卻慢悠悠的說道：“趁早收拾完滾蛋。”

他確實沒有介意，讓那些人滾蛋就好像拉開個罐頭，想吃、餓了就拉開，哪會特意想什么。

對他而言，這就是件平平無奇，不值得掛在心里的小事而已。

“是，是……”

落九川低頭哈腰的應道。因生氣、怒火而扭曲的表情在抬起頭后蕩然無存，除了眼底那抹未藏好的陰翳。

……

衙門外。

武所謂遠遠看到，他們的目的地是個半新不舊的地方。外邊甚至還能看到電視劇里的鳴冤鼓，里面卻修建了比較近代化的四層建筑物。

“哎喲，老岳你可算來了。”一個挺著將軍肚的中年男子熱情上來迎接。

“打住，這倆小屁孩是來當冊封鎮守的，我就送他們來，一會兒就走。”

“走？走哪啊。”將軍肚掃了兩眼武所謂，視線在李貓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岳長風問道。

“拿家伙。大路附近都有鬼患了，你們這群官僚主義還真是管都不管一下。”岳長風語氣不見有多惡劣，倒像是兩個損友。

將軍肚樂呵呵道：“這最近越來越抽不出人手了嘛。我和管房的說說，你盡管去拿。等你回來一起吃個飯，凱旋飯。”

“至于你們兩個……”送走岳長風后，他轉過頭看向大點的兩個孩子，“我叫劉釗。嗯，這大點孩子做什么不好，非得賺玩命錢。”

“啊？”武所謂沒聽清名字后面的小聲嘀咕。

“沒什么，感嘆最近來做冊封鎮守的人多。進去登記一下就好。里頭的老古董們在二樓開會，登記完進去找個座位旁聽。”

“好的，謝謝劉大哥。”

劉釗背過手離開，準備去飯店里的伙計們說聲，再晚一些上菜。

叮囑完鄭善兩兄妹不要亂跑，等他們出來后，武所謂、李貓并肩走進這個看著某些方面不太靠譜的“衙門”里。

經過工作人員的引導，在什么也沒問，武所謂、李貓這兩黑戶沒提岳長風引薦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磨蹭的完成小隊登記，下發臨時冊封鎮守小隊卡。

在登記處寫下小隊名，以及名下兩位成員的假名后，前置委托即刻間顯示已完成。

就挺隨意的，簽個名就給加入。

而后，兩人暫時分開，經由男、女警衛人員檢查全身，把武器裝備暫時存于寄存處。

拿著臨時卡走上二樓，武所謂心里很是不安。

太順利了，順利的武所謂后怕這是踩進什么大坑里了——除去最基本的安保工作外，對他們沒有任何過問。

找到開會的房間，武所謂李貓兩人相視看了一眼，深吸口氣推門而進。

里面的結構很簡單，前面臺上是一個黑板，下面排滿普通的長排桌椅。

武所謂開門后，無視了看向他們的異樣眼光，順手關門后，無聲和李貓走到最后方坐下。

能進到這里，無疑是冊封鎮守。

但這么年輕……

兩人剛才入座，邊上一位輕挑的男人小聲問道：“喲，兩位也是？”

說是問，但從他的語氣來說，根本是已經確定。

旅行者說不上有什么特點，但是和土著杵在一起，雙方截然不同的生活、經歷，使得精神面貌有細微差別，眼尖些，不愚鈍都能察覺。

武所謂、李貓自然也一眼看出了場中的同類。

“嗯。”戰力較低的李貓裝出隊長模樣，領著武所謂坐下，冷淡應道。

面對輕挑男人的喋喋不休，李貓總是簡短的有說必應，怎么避重就輕就怎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