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武所謂幾人被空心人們擠到一邊，完全靠近不得，插不上手。
“瑪德，這人頭怎么算？白特么浪費了！”
“誰敢上去補刀？”何小小指著氣氛詭異的竹人們那邊，“反正給老子十個膽也不敢。”
“這……”
說話的人也不是傻，光是呆在這他心里都有些發毛，更別談上去補刀了。
倒在地上的實心人驚恐的看著包圍而來的，過去的同窗、好友，下達這一指令，過去和藹的先生。
“為什么！你們不要過來啊！”
“為什么！我們不是同窗嗎！？”
“閉嘴，誰跟你是同窗。”一位空心人一拳砸進它嘴里，掏出墨汁，扳斷牙齒。
“你們實心人能感知冷暖，品嘗到酸甜苦辣，明了喜怒哀樂。而我們空心人就得食不知五味，耳不辨五音，目不視色彩。”
“憑什么你是實心人。”
“這不公平。”
“叛徒，你這個叛徒。”
“憑什么你有，我們沒有。”
“交出來啊，分給我們。”
“住手！住手啊！這都是我的，這都是我一點點積攢下來的！”實心人捂著胸口，拼命護住那些墨汁，“憑什么要給你們！”
“居然不肯和大家分享，這是何等的貪婪，何等的自私啊。”竹人先生拍了拍手上的竹卷，敞開懷抱，“拆了它，取其血液內臟作墨汁，取其皮肉谷歌作書筒。
我們大家用，我們大家用。”
此刻，圍在實心人身邊的空心人，明明說話的調調沒變，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么空洞。
但圍觀目睹了這一切的眾人，只覺得背脊發涼。
看來只要對那“墨汁”造成一定的傷害，實心人就會死。嗯，至少對實心人來說，那墨汁就是命門。
空心人該怎么對付？
武所謂冷眼旁觀完他想要的東西，第一個動身要走。
何小小無意間瞥到了自己手掌，愣了片刻后叫住眾人：“等會，我手上的葉子白了一片！我們之前立下的規矩好像強制生效了，真的是分高者得。”
“分高得個雞毛，如果不是我開頭給了它腦殼一拳，后面的你還有這么簡單？后面我出力少了？”
眼見高棟帶起節奏，馬化云要跟上，李貓出面給眾人上頭發熱的腦袋澆了盆冷水——
以口述外加動作模仿，將這一輪行動中眾人所有動作，打中了竹人具體哪個位置，造成的后續影響……分析了個清清楚楚，沒有半分遺漏！
原本參戰被帶節奏的幾人頓時啞口無言。
“某些人還是收一收自己的小動作、小心思為好。”說這話時，她看著高棟馬化云二人，意思不言而喻。
“嘁，不跟你個只能白混的女生一般見識。”高棟不服氣的撂下句話，打起了其他心思。
爭論了結，眾人依據表情尋找實心人時，高棟連同馬化云，拐走了乙等上位的孫樹漢另組小隊。
何小小沖著他們離開破口大罵，若不是好幾個人拉住了，免不了打起來。
……
兩個多小時后，有驚無險清繳了十幾只實心人，何小小隊伍的眾人身心俱疲，找了處竹人生火做飯的小屋休息。
武所謂看著手上只白了兩片的印記，暗自嘆氣，揉著吃痛的部位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高棟連同兩個厲害的人組小隊，效率比起他們這邊高上一大截。可在休息的時候被實心人偷襲，孫樹漢差點被開膛破肚。
出于人道主義，何小小捏著鼻子收留了這個“叛徒”，撕下最干凈的衣服為他包扎。
但……
沒有酒精消毒，沒有縫合傷口，沒有干凈的無菌繃帶，明眼人都心里都清楚活多久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何小小赤裸著上身守在門邊：“高癟三，別讓老子警告第三遍，滾！”
“大家都想清楚了，這三是什么德性。覺得自己厲害，出去單干賺人頭，嫌棄大家拖后腿。現在落單休息被偷襲了，就回來求我們庇護。”
“都是人，有必要做這么絕？”高棟憋足勁踹了一腳廚屋門。
“嫌棄我們拖后腿的時候，你把我們當人看了？”陸成龍抱著完好無損的照相機守在窗邊。
這無心人瘆人歸瘆人，但卻只知道專研，不問世事，完全沒危險。
而實心人，那可真跟人沒什么兩樣，鬼精鬼精的。知道有人在清繳它們，還知道逃跑躲藏，先下手為強，甚至是偷襲。
“還在外面，md，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高棟的做法很簡單，撕下臉皮死挨著。就算何小小一行人不庇護，至少在實心人看來他們在一塊，挨得近。
想動手偷襲也得掂量掂量。
“真是臉都不要了。”何小小放大嗓門，“一分鐘之內不走，老子帶人出來干廢你丫的。”
武所謂接過粥碗三兩口喝完，心里起了些小心思。
總共十四個人，出去了三個內力高的。他們這隊里就剩他跟何小小能打，還要帶著這么一群累贅……
李貓捕捉到了武所謂一閃而過的情緒變化，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力：“這樣下去不行，你們得熟練抱竹人的大腿和手才行，否則何小小跟武所謂累死也帶不起我們。”
“盡量，盡量，哈哈……”
“那玩意爪子太鋒利了，一不小心就會掛彩。只要一個沒跟上，其他人非死即傷！”
“是啊……”
幾人尷尬的撓了撓臉。
李貓不容異議道：“下一個實心人給你們鍛煉膽量。武所謂，何小小你們兩個麻煩不要出手。”
“八個大男生一起上，這還群毆不死一個實心人的話，找塊豆腐撞死自己得了。”
“嗯，你們確實是該練練膽子。”何小小擠出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七個乙等，虐死個實心人輕輕松松，只要膽子大點就行了。”
……
在何小小那撕破臉皮，高棟只得帶著馬化云趕緊去找實心人。
他只剩最后一片葉子，馬上就能離開！
廚屋不遠的教室，馬化云發現了一只行跡詭異的竹人學生。
同一間教室的其他學生端正跪坐著看竹卷，唯獨它側頭看著屋外，像是中二小學生裝深沉一樣。
“看，那個絕對是實心人！”馬化云控制著腳步沖了過去。
不止是高棟，他也只差最后一片葉子了。
這個地方越待越危險是肯定的，滿了五片竹葉后，對方肯定不會留下陪他，而另一個隊伍肯定不愿意收留他。
到時候一個人，怕是拼死了都不見得能殺死最后一只。
必須得搶！離開回家！
很顯然，高棟也想到了這一點。
兩個人宛若兩條瘋狗，氣勢洶洶的沖向這代表他們回去的實心人。
碰！碰！
兩人的拳頭不分先后砸在了竹人的頭上。
“？”被打醒的竹人學生疑惑的轉頭看向他們。
表情呆滯，擬人度低，不是實心人。
高棟堪堪收回第二拳，語氣非常沖的說道：“曹，一個破空心人看什么窗外，裝個毛的深沉。”
竹人學生扭過頭盯著二人：“我看窗外關你們什么事。”
明明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感上的起伏，高、馬也聽習慣了這瘆人的說話聲，可他們卻還是后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