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所謂這么干脆的答應，曾爭完全沒有料到，現在他腦子里想的游說計劃泡湯。

有一種裝逼沒裝全，開炮到一半被強行停下穿褲子的不悅感。

“這是我的聯絡方式，盡早，遲則生變。”曾爭擺出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模樣，遞交了電話號碼。

“行，記住了?！蔽渌^歪了歪頭，渾身煞氣涌動。

“現在……是你死我活的時候了?！?

“呵，我死？”曾爭咽了口唾沫，滿臉不屑。

自以為套到電話就能找到他本人嗎？真是凡人的智慧，愚不可及。

下一瞬，武所謂動了。

四米距離，只在頃刻之間。

技藝不精的他，飛刀難以百分百斃命，只能用膽色，運氣去碰上一碰！

調整身體，讓腦袋迎著手槍的三點一線。

武所謂雙眼不知何時布滿血絲。

自以為聰明的人，來吧，這唾手可得的爆頭，證明你是天才，愉悅你的機會……可千萬別放過啊。

他眼中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緩慢，自己的速度、對方的動作、嘴角的翹起、扣動扳機的手……

這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

在扳機被壓下去的前一瞬，武所謂強行微調身體。子彈擦過他的脖子，帶出一小片血霧，在自身壓力的作用下變成道駭人血柱。

他眼前已經開始發黑看不清，好在刀路影響很小，精準穿過脖子，刀尖插入頸骨連接處。

還有……還有三個……

武所謂死死壓住脖子上的口子，試圖延緩血液噴涌而出的速度。

大出血，外加兩次強行燃燒逼出潛能的行為，逼得武所謂跪倒在地，全身發軟，只能勉強爬行。

意識一點點模糊，他也不記得自己爬了多久、多遠，直到似乎聽到周圍有人說話，響起了槍聲……

清醒過來，武所謂已經回到候車室，心里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回去了，要是你沒打夠……現在我沒空陪你，以后再說。”也不管武所謂有沒有反應，李貓身形消失殆盡。

沒有說話，沒有感嘆，武所謂臉色陰沉退出候車室。

回到房間，他拿起手機，發送信息的手遲遲按不下去。

何哥，還有其他那些軟蛋，當真除了杜純就都沒活下來？

武所謂很想去質問，但……

除了跟李貓撕破臉外，這質問有什么用？

恍惚中，他還是發送了信息：

“是不是還有人活著出來。”

小黑白同普通社交軟件相差不大，但是沒有撤回發言的功能。

“是?！笔畮酌牒?，李貓回應道。

武所謂深吸了口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為什么？”

“我個人分析判斷，他們在下一次旅行中全都是累贅，套取完摩拉，他們只有給「體」當人體素材的價值?！?

“杜純是最后一個，可惜是個蠢才，在我找上之前先把自己給弄死了?！?

“怎么，有道德潔癖？跟我這個賤人合作犯惡心？”

“我爸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去哪了。”武所謂心中平靜的厲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他似乎應該生氣，唾棄這種事情？可心里……

真的一丁點波瀾也沒有。

“「體」、「魄」的合作有不少學術交流，我私下調查過你父親的背景經歷。其他一概不知，也不知道有誰知道他的去向、可能去向。”

“這事，你找我沒用。”

見沒有老爸的消息，武所謂把手機扔一邊，在床上躺著，腦袋空空什么也沒想，盯著天花板發呆。

下午學校課間，聽學生、同事說武所謂一直沒來，班主任心里有些著急的打電話給了武正，想要問問情況。

已經失蹤的人自然沒法接聽電話，班級群聊的詢問、@，武所謂發呆沒看到，也就沒有回復。

找不到人，班主任也沒辦法，只求武所謂別是在學校里出事了沒人發現。

晚上，聽到妹妹回來的腳步聲，武所謂揉著眼睛起床，默默去廚房炒了兩碟菜，快速扒了一大碗飯后，又默默回了自己房間。

坐在書桌前，武所謂180度旋轉椅子，翹起二郎腿出神的看著上床樓梯柜。

又過了良久，他起身打開最下面那層的柜子，拿出基礎學習資料回到書桌前，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武所謂準點起來做早餐。

一如既往跟妹妹打招呼，可側肩而過后，武堇兒皺起眉頭又回頭看了眼，這個突然變得讓她感覺有些陌生的哥哥。

……

去往學校道路上，武所謂在家族群里鄭重講了父親武正的事——隱去了小黑白，編了個沒法去確認的理由。

這之后又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解釋昨天下午為什么沒去學校——親爹失蹤了，跑親戚跑警察局，忙的忘了跟學校這邊說聲。

別人親爹失蹤了，不知是死是活，班主任還能怎么說？

無外乎安慰、理解、以及臨近高考，千萬別影響到了學習、考試心態巴拉巴拉的。

等到了教室里，武所謂交完作業便回到自己座位上，攤開「體」的基礎學習資料大大方方的學習，不擔心有人能看出什么。

上課了也是一個人在底下，光明正大看自己的。

……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第一次進入無明之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半月。

這四個多月里，武正杳無音信，整個武家急得焦頭爛額。

武所謂沒有再聯系李貓，沒有參加無明之間，在候車室買了一支價值600摩拉，最便宜的神經強化針，打在自己身上。

強化針打下后，全身，尤其是腦子，與撕裂無二的劇痛堪比酷刑，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無數次想要死，給自己一個解脫。

第二天早上，累虛脫的武所謂只覺胃里長了只手，跟餓鬼投胎一樣吃了八碗米粉才算緩解。

而兩三個小時后，又餓了。

比起死亡也絲毫不差的劇痛，巨大的能量消耗，帶來的，是記憶、理解、反應速度等等的顯著提高。

學習起「體」的基礎相關資料，有一種突然開了竅的暢快，再沒之前那種晦澀難懂。

頂著烈日，武所謂拖著行李箱踏入「南國院」校門。

南國院，南部地區綜合實力最強的大學，璃月七強大學之一。

由于高考試卷的出題人腦抽，難度之大前所未有，即使科目老師來了都很是犯難。

武所謂理綜、數學分數近乎滿分，但語、英兩科普通，抱著碰運氣的心態，第一志愿填寫了南國院，這所妖孽橫行的舉國名?！?

結果真給他錄取了。

“呼，真熱?！?

武所謂摘下眼鏡，抽出手帕擦去鼻梁、眼鏡鼻托上的汗水，重新戴上。

配合著整潔干練的服裝，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小帥。

校園生活，還真期待啊……

他微笑著婉拒了學長學姐幫忙，同其他大一新生一起報名繳費，回宿舍整理被褥、衣物，充值校園卡，在校園內閑逛，熟悉環境。

途中，武所謂不時看一眼手機，給旁人一種買了個新手機想炫耀的滑稽感。

旅行倒計時：

00：06：33。

四個多月，小黑白在他手機里毫無存在，直到四天前發布倒計時。

可惜，如果大一報名早四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