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拳館外，武所謂抱起最后一摞資料，高抬腿呈豎一字馬搭在后車蓋邊緣，略一使勁關上。

看得路人一愣一愣的。

將資料堆進他房間上床的樓梯柜里，武所謂找到陳之類。

“陳叔，東西拿完了，你是回去還是在這轉轉？”

這么多資料搬完，就算是他也有些累，滿頭白發的陳伯身體當真是硬朗，完全不遜色于年輕人。

“哦，我在這轉轉，你不用管我，該學習學習，該干嘛干嘛?！标愔惗鬃谀咀呃壬?，頗有興致的看著「武」館師傅教學。

“那我跟師兄們打個招呼，陳叔你有事盡管找他們?！蔽渌^在群里簡單介紹完陳之類后，又補了句稍微盯著點。

很快，師兄們回應知道了。

至于少數幾個詢問緣由的，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反正無人對證，只要他不扯的太離譜，師兄們都會相信。

鑒于進入候車室會嚴重消耗精神力，下午還要去學校。武所謂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拿出以前的舊手機擺在床邊錄像。

進入候車室。

度過短暫，但卻刺激到難以適應的靈魂高拔，武所謂來到看上去處于太空之中的候車室。

放眼望去，白色的人影塞滿了這一大片區域，堪稱人山人海。

怎么這么多人？

遠的不說，就武所謂周圍，教室大小的空間內就有三個人，密度是上次的三倍還多。

“考慮的怎么樣了。”李貓從武所謂上方飄下，停在他面前。

“不怎么樣?！蔽渌^默默控制著往上飄了一些，讓兩人的腳底大概處于同一個平面。

“跟我玩文字游戲的你，沒有任何可信度可言?！?

他冷哼一聲，揮散飄在面前的羊皮契約。

他不久前看過一本搞笑漫畫，有一話是男主晚上潛入堂妹房間，在垃圾桶里翻找堂姐和學姐的大尺度照片。

一系列搞笑情節過后，漫畫里第二天早上，堂妹對情緒不穩定到想分尸了男主的姐姐說，男主絕對是抱著邪念潛進她房間的。

她明明清楚那邪念并非是沖著裝睡的她，而是照片。

可她有撒謊嗎？沒有。

她說的全是百分百的真話。

李貓準備的契約，不說謊前那么多滴水不漏的前綴，咋一看誠意滿滿?？刹徽f謊，或者說誠實能代表什么？

這什么都代表不了。

要糊弄人，用不全的真話誘導也可以。

李貓雙手抱胸，傲氣十足道：“這是合作的前提?！?

“試試對我說個謊?！?

“？”李貓頓了頓，意識到自己不能簡單的說謊，忍不住白了一眼，開始講述小黑白的新變化。

武所謂盤坐著聽著李貓的安排，邊給自己做心理功課。

形勢逼人，不得不簽。在契約上埋坑的操作確實讓人心生反感，但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就像國與國，成熟的大人賺錢發展一樣，只要還有利可圖，就不能死揪著不放，要學會適當忘記那些不愉快……

“喂，你有沒有在聽！”李貓扶了下自己的面鎧。

武所謂回過神來，總結起李貓盡量簡短的長篇大論。

“有聽的有聽的。這片空間會消耗精神力，回去后會犯困，不可久待。時間流速有些異常，或快或慢……

還有如果我有需要，得事先和你約定時間進入「無明之間」……”

“算你過關，走吧?！崩钬堥]上雙眼，身前很快出現了一扇傳送門。

「無明之間」在小黑白上的描述，有點像團隊積分賽，必須人員到齊才能參與。贏得越多積分越多，結算時獎勵越好。

在里面每輪結束后都會歸零讀檔，死了會復活，物品損壞消耗同樣會補回。

有鼓勵旅行者們參與其中，磨練他們的意思在里面。

武所謂不怎么碰手機，小黑白的通知總是會慢幾拍才看到。

此時部分人如李貓那樣，用各種手段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傳送門，帶著一起旅行的同伴進入其中。

真是神奇。

武所謂掃過手機里的無明之間模塊，踏入通往未知的傳送門。

跟哆啦B夢的任意門差不多，純白薄膜門連同著另一個空間，穿過沒有什么感覺，不會跟進出候車室一樣遭罪。

進入后，兩人視野正中央，一行冷冰冰的大字提醒他們給組合取名字。

“請給你們的組合取名字?！?

“取名字……”李貓臉色難看，隔著面鎧做出咬手指的動作：“你來取名字?！?

“我爹給我取名所謂，真指望我來取名？”

武所謂使勁跺了兩腳，腳下透明無物卻如同混凝土地一樣厚實。

“如果你想要純阿拉伯數字的組合名?！崩钬堈f話時透露出一股心已死的味道。

她取的數字有很深的含義，不是隨隨便便的，可除了她之外，沒有哪怕一個人能欣賞……

純數字？武所謂嘴角扯了扯，果斷道：

“愚人眾！”

沒有任何前兆，小黑白默認了這個名字，兩人所在地被切成個圓柱空間。

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對面也出現了一個更大的圓柱形空間，里面分散著站了七個人，能看清身形面貌，無一例外都拿了把手槍。

兩個人手上有把匕首，其他人口袋里鼓鼓的，似乎都塞著手槍彈匣。

“臥槽，這就兩個人？還一個女孩子。”

“連把槍都不買就參加積分賽，這是系統派來送分的吧?！?

“大伙別松懈，正巧對方是個弱隊，我們好練練手上的家伙，爭取用完所有子彈，每一發子彈用心去感悟！”

疑似隊長的家伙一頓慷慨發言。

“他們有組合名耶……”最邊緣的男生小聲說道，只是沒人聽清他說的話，更沒人在意他說話。

武所謂跟李貓交換了眼神，沒有做聲，繼續仔細打量對方。

對面的聲音他聽得很清楚，李貓也不會例外。至于武器情報方面，對方幾乎是全袒露出來了。

手槍，彈匣量，普通匕首。從武器來看，七個人旅行評價都很低，應該沒有特別聰明的，沒有特別能打的。

贏不難。

只是……我能做到殺了人也不當回事嗎？如果被噴出的血刺激的嘔吐，動作變形……手軟……

武所謂雙手自然下垂，感受身上四把共40摩拉的廉價小刀傳來的冰涼。

李貓察覺到了武所謂的異常，貼到他耳邊輕聲說道：

“心別亂，不用怕。無明之間就是鍛煉搏殺、默契的地方，沒做好，一點點改便是?！?

“我是無所謂，主要是你，帶口罩要是吐了，那場面想想就惡心?！蔽渌^雙手插兜，強裝沒事。只是舌頭打結，話說不利索沒掩蓋過去。

“這是面鎧！呆瓜?！崩钬埲滩蛔∮质莻€白眼，摸了把小刀常在衣袖中。

兩人刻意控制音量，七人隊以為雙方都聽不見對方說話，嘴上更沒了把關。

“怎么還沒開始啊?！?

“怎么開個積分賽這么磨嘰?！?

類似暴露個人性格的發言還算好，更有甚者，嘴上流出疑似其所在地的地名。

李貓豎起耳朵聽仔細了，就等著回去挖出對面的身份。

幾十秒后，無明之間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