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顧安寧說話,墨懷宇用力一推,砰地一聲,顧安寧被甩開,原本受傷的手重重砸在地上。
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跡。
顧安寧疼得俏臉發白,她半跪在地上,小聲道:“王爺,我……我只是看您喝醉了,想幫您擦試一下身體。”
墨懷宇看著面色蒼白、發髻凌亂的顧安寧,眸中劃過一絲不耐,坐了起來,穿好靴子,就要往外走。
“顧安寧,你最好給本王安分一點!”
聞言,顧安寧渾身一顫,她伸手想要拉住墨懷宇的衣角,看了眼自己骯臟的手,終是放了下來。
眼見墨懷宇要離開,顧安寧急急起身,擋住了墨懷宇的去路:“王爺,小世子病了。”
墨懷宇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他病了就去找大夫,本王又不會治病!讓開!”
顧安寧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兒子生病了,墨懷宇竟然連問都不過問一句。
顧安寧忍不住抬頭看向墨懷宇,卻對上了男人冷冽而厭惡的目光,她渾身一顫,心底瞬間生出了想要逃跑的沖動。
可她已經沒有銀錢給兒子看病了,今天的那定碎銀子,是她唯一的積蓄,兒子后面還要服幾天的藥,她沒錢了。
顧安寧手指捏緊,小聲怯懦地開口:“王爺,您能不能給我一點銀錢。”
“多少?”
“十……一百兩。”
兒子生病了,還有許多東西也沒有置辦,她必須為兒子的將來打算一下。
墨懷宇冷嗤一聲,這個女子裝了一年的勤儉,終于開始顯露馬腳了。
一百兩已經是普通的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了。
顧安寧見墨懷宇久久不說話,剛想解釋錢的用途時,墨懷宇冷冷開口:“十兩,去問管家拿。”
他墨懷宇不是給不起一百兩,但他最厭惡內宅婦人驕奢淫逸。
十兩……顧安寧輕咬下唇,十兩根本不夠為兒子置辦衣物,小孩子身體長得快,沒幾年衣服就不夠穿了。
見顧安寧仍杵在原地,墨懷宇最后一絲耐心宣告結束,直接大力推開了擋在面前的顧安寧,大步朝外走去。
門大開著,凌冽的寒風刮了進來,雪花飄進了顧安寧的眼里,酸澀難受。
她不該心存僥幸的,以為墨懷宇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會對她多看一眼。
可孩子,孩子沒有錯。
他才一歲多一點,便跟著她吃苦,吃不飽睡不暖,這都是因為她這個出生卑賤的母親。
是她對不起兒子。
“哇哇哇……”
兒子嘶啞的哭聲喚回了顧安寧思緒,她來不及擦拭滿臉的淚水,急忙將門關上。
這一夜,顧安寧徹夜未眠,等到了早上,兒子額頭的溫度比昨晚不降反升。
一定是被寒風吹著了!
顧安寧立刻去找管家要錢,卻被管家三言兩語打發了回來。
“王妃,內庫取錢是要王爺印信的。”
顧安寧情急之下,便去書房找墨懷宇,但墨懷宇根本不在,還是鶯歌機靈,問了幾個小廝,才確定墨懷宇去了馬廄。
顧安寧立刻去了馬廄,然而眼前的一幕讓她瞳孔一震。
陽光下,男子身長玉立,一身說不出的寫意風流,而女人巧笑倩兮,高貴典雅,男人溫柔地扶著她上馬。
顧安寧眼睛一酸,她從來沒有見過墨懷宇這么溫柔的樣子。
但為了孩子,她硬生生忍下想要逃跑的沖動,踱步上前,只是她還沒有接近,便被侍衛攔了下來。
“王爺!我有話跟您說!王爺!”
墨懷宇回頭看見顧安寧,眉頭緊皺,眼里的厭惡毫不掩飾:“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王爺,我真的有事,求您了!”顧安寧見墨懷宇要離開,提高了聲音,聲線顫抖不止,是掩飾不住的哭腔。
兒子的病不能拖!
昨天大夫就警告她,兒子不能再發燒了,一旦發燒就要及時去醫館救治,不然兒子很可能會被燒成傻子!
可她沒錢!
“王爺,求您了……”
“把人拉下去!”墨懷宇冷酷地下達命令。
侍衛聽令,二話不說,要拖著顧安寧離開,顧安寧心落到了谷底,她不能走!
顧安寧用力掙脫兩個侍衛,朝墨懷宇跑去。
“啊!”
“砰!”
尖叫聲跟沉重的撞擊聲,同時響起。
顧安寧被突然疾馳而來的駿馬一腳撞飛,一陣頭暈目眩之后,她的后腦勺重重落在了地上,有溫熱血腥的液體流出。
紅棗馬上的女人立刻下馬,是孟靜嫻。
看著狼狽的顧安寧,孟靜嫻滿臉愧疚:“懷宇哥哥,是我不好,我沒有控制好疾風,它才會撞上顧小姐。顧小姐實在對不住,你有沒有事?”
若不是看到了孟靜嫻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顧安寧真的會以為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