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歐陽正茜急忙問到。

“可能剛剛拿東西用了下力。”

“是不是被那個警衛(wèi)打的地方受傷了？”

“沒事沒事，休息下就好了。”，何顧說著揉了揉肚子。

“要是受傷了就讓醫(yī)療機器人檢查下，不要硬抗。”

“嗯。你說負物質(zhì)的事情，我的好奇心都要爆棚了。”

“負物質(zhì)，剛剛說到哪兒了？”

“怎么超光速？”

“噢，對。”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眼前這個像交織在一起的線團狀物體，“負物質(zhì)的秉性完全不同于其他物質(zhì)，在重力場中它們是反向運動的，我們往下掉，它就會向上升起，如果沒有一個反重力的作用力，它就會無限加速。在慣性參考系中也是一樣，它一定不能感應(yīng)到任何加速度，只要受到一點點外力就會持續(xù)的反向加速，直到超過光速。”

“這倒是符合洛倫茲因子的數(shù)學(xué)定義，我以為那只是數(shù)學(xué)公式中的一個虛數(shù)解。”

歐陽正茜異樣地看了看何顧：“嗯，這個你也知道？”

“我也就知道皮毛，鄧布利多跟我說過這理論。”

“你說的是你那個教授鄰居？”

“是的。怎么真的會有東西是負質(zhì)量的，而且速度比光速還快。”

“我們不能用我們當前的宇宙觀來看待它們，這世界神奇的物質(zhì)還不少呢。”

“那我們是怎么得到它的？”

“這你就難倒我了，據(jù)說這是國家的最高機密之一。”

“哦，那它們超過光速以后呢？”

“超過光速后？天知道，也許它那時就回到了自己喜歡的世界吧。”

“嗯。難怪要搞個這么復(fù)雜的裝置來困住它。”

“是的，它的構(gòu)成不僅包含激光冷卻儀，還包含一個帶加速度感應(yīng)功能的全向穩(wěn)定器，無論外界朝哪個方向產(chǎn)生加速度，它都會同步產(chǎn)生一個相反的加速度以實現(xiàn)相對加速度絕對為0。”

“這東西果然是個怪脾氣。”

“確實挺怪的。”

“比你還固執(zhí)。”，何顧故意說到。

“我確實很固執(zhí)的。上次我送你的骨幣呢？還給我。”

“骨幣？”，何顧一臉茫然。

“在南海島的會議室外面我給你的，你不會丟了吧？”

“哎呀，不知道丟去哪里了，這東西很重要嗎？”

“你！”

“我陪一個給你，多少錢？”

“我沒提醒你嗎，這是我父親送我的！”歐陽正茜一臉怒氣。

“好了好了，騙你的，在這呢，小氣鬼……”，何顧本想再逗逗她，一看她這著急的架勢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么硬幣伸到她面前。

歐陽正茜一把奪了過來，“無聊！”

“Sorry，沒想到它對你這么重要……”

歐陽正茜白了他一眼：“我們還是把它關(guān)上吧，別弄壞了。”

她說完輕推了下蓋板，柜子慢慢關(guān)閉了。

何顧尷尬地看了看她，問道，“那我們怎么判斷這個負物質(zhì)有沒有少了？”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完全沒有辦法計量。”

“還是報告史司令吧？”

“萬一許副司令真的是一片好意呢？”

“他今天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

“你說的不錯，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萬一有什么意外打不開蟲洞，我們所有的行動就前功盡棄了。”

“那就意味著我們在宇宙中白白漂了三四年。”

“我來接通基地。”

兩人說完，一起回到了駕駛艙。

歐陽正茜將通訊設(shè)備戴在頭上，調(diào)節(jié)到了與控制中心的通話頻段。

“‘魚腸’呼叫控制中心。”

“這里是控制中心，‘魚腸’號請講。”，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是‘叩門人一號’，請幫我接通史司令。”

“叩門人一號，史司令暫時還沒有到達太空母港，現(xiàn)在所有事物暫由許副司令接管，我可以幫您轉(zhuǎn)接他。”

“不，你幫我轉(zhuǎn)接地面基地。”

“抱歉，我們與地面的聯(lián)絡(luò)剛剛中斷，技術(shù)人員正在搶修。”

“中斷了?”

“是的。”

“需要多久才能修復(fù)？”

“修復(fù)時間還在評估中。是否需要幫您轉(zhuǎn)接許副司令？”

“不用了！”

歐陽正茜掛斷了通話。

兩人對看了一眼，神情都很凝重。

何顧說道：“我們直接聯(lián)系地面？”

歐陽正茜搖了搖頭：“我們沒有直接與地面基地的通話授權(quán)。”

“這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現(xiàn)在離發(fā)射不到十分鐘了，如果這個時候停下來整個計劃就全被打亂了。”

“而且現(xiàn)在找人都找不到，整個基地都是許司令說了算。”

“只能祈禱他剛剛真的是一片好心。”

兩人心中充滿不安，但是箭到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們只能靜靜等待魚腸號的發(fā)射命令。

“‘魚腸號’請注意，離發(fā)射還有五分鐘。各單位請停止所有飛船起降操作，為‘魚腸號’讓出航線。”

何顧離開座位關(guān)閉了位于船艙中段的飛船入口，又檢查了一遍飛船內(nèi)的各個艙段，然后才回到副駕駛的位置將安全帶系好，最后將通訊器掛到耳朵上。

歐陽正茜此時也已檢查完了控制臺上飛船各部件狀態(tài)和環(huán)境參數(shù)。

“‘叩門人一號’報告控制中心，一切正常。”

“‘叩門人二號’報告控制中心，一切正常。”

“輔助引擎開啟。”

歐陽正茜按下了控制臺上引擎開關(guān)的第一個按鈕，飛船的機身微微晃動了起來。

兩個人不自覺的把手握在了一起，他們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手心都微微冒著汗。

他們將要開始的是一段為期十幾年的旅程，沒人知道這段旅程中間會經(jīng)歷什么，更沒人知道他們是否能夠順利完成任務(wù)，然后平安到達洛神星。

前路充滿了未知，就算是火星上那段人類史上少有的毀滅之戰(zhàn)，也不曾讓他們?nèi)绱遂绱藨n慮。宇宙的空洞與渺茫足夠讓人望而卻步，在以光年為單位的距離上，任何一個小小的偏差都會被無限放大。尋找兩光年外一個直徑一米的蟲洞，就好比一只螞蟻在無邊的沙漠上尋找一顆沙粒大小的寶石。無論是路線，定位，速度，時間等等任何一個因素出現(xiàn)哪怕萬分之一的錯誤，他們都會錯過它。又或者在前進方向上突然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天體，神秘莫測的物質(zhì)，甚至機械本身的故障，也都有可能對他們的生命造成致命的傷害。

除此之外，難以揣測的人心更讓他們防不勝防。許敬仁剛剛的行為讓他們無法捉摸，他到底是懷著善意還是別有用心，他們不得而知。就算剛剛的小插曲沒有破壞飛船上的任何細節(jié)，在隨后的旅程中他們會不會被艦隊拋棄，敵對勢力會不會用武力對他們進行攔截，飛船攜帶的燃料和物資是否充足，為他們制定航線的團隊是否極盡專業(yè)和恪盡職守，還有其他各種人為因素可能造成的干擾，這都是他們不能決定和預(yù)判的。

一旦離開了基地，他們只能一往無前。

出了太陽系之后，他們就會變成無根的浮萍，以后唯一能夠信任的可能就只有這艘飛船，和他們身邊的彼此。

……

“‘魚腸號’請注意，發(fā)射倒計時60秒。”

“‘叩門人一號’收到。”

“‘叩門人二號’收到。”

時間在緩緩流逝，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10，9，8，7……”

歐陽正茜將手從何顧手中抽了出來，她按下了與廊橋脫離的按鈕，然后輕輕推動發(fā)動機操縱桿，發(fā)動機狀態(tài)緩慢的上升著。

“發(fā)射！”

飛船的推力讓他們整個身子往后仰去，身后的母港離他們越來越遠，巨大的‘白澤號’和‘畢方號’仿佛兩只巨獸抬頭凝視著他們。

“‘魚腸號’，我代表太空母港所有人員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

控制中心那個甜美的聲音輕描淡寫的送出一句祝福，似乎這跟平時無數(shù)次的飛船發(fā)射沒有任何區(qū)別。

經(jīng)過一個小時加速，飛船進入了指定航線，歐陽正茜將飛船切換成自動駕駛模式。

歐陽正茜向控制中心報告道：“報告控制中心，‘魚腸號’已經(jīng)進入預(yù)定軌道，飛船進入自動駕駛模式。”

“控制中心收到，飛船將在十分鐘后進入第一階段加速，如果你們沒有飲用磁單極子飲料，請立刻進入休眠艙。”

“‘叩門人一號’收到。”

“‘叩門人二號’收到。”

歐陽正茜關(guān)閉了對話對何顧說道：“馬上要進入第一階段加速了，我們得進休眠艙了。”

何顧嘆了口氣，“哎，又要開始睡覺了，最無趣的時刻到了。”

“開著飛船面對漆黑的宇宙不也一樣無趣，睡覺至少讓你的生命多了五天。”

“多五天有什么用，在這坐著至少我還可以欣賞下你。”

“少給我耍貧嘴！”

何顧呵呵一笑，兩人將通訊器關(guān)閉，一起飄到了船艙中段。

等兩人換好休眠服，何顧問道：“我可不可以先收個郵件？”

“來不及了，等第一階段加速過了再說吧。”

“那不是要到五天以后？”

“是的。”

“好吧，反正太空中有的是時間。”

兩人各自打開自己的休眠艙蓋子，躺了進去。

“五天后見。”

“五天后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