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玩意兒怎么變形啊，開關在哪兒呢？”何顧坐在沙發上一邊關注著電視，一邊搗鼓著手上的那兩個金屬球。
王老在廚房里正忙著，似乎沒有聽見。
電視上，史松云正在介紹著“正合計劃”三艘星際戰艦的情況，S國和M國的幾名記者時不時提些陰陽怪氣的問題。
何顧把兩顆小球揉來揉去，可無論他怎么搓捏摔打，它們都毫無反應。
正在他無計可施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傳來一個中年婦女激動的聲音：“兒子，你不是回月牙灣了嗎？現在在哪兒呢？”
“在鄧老頭家里，干嘛？”
“趕緊回老宅看看，監控報警了，家里客廳玻璃被磚頭砸爛了！”
“什么？”，何顧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把兩個小球扔在桌上，兔子似的沖出了王老的院子。
隔壁，三米高的圍欄內，豪華的何家大宅客廳落地窗已經破了一個大窟窿，玻璃碎了一地。何家搬走以后，這棟老宅一直閑置在這里。
院墻上，用新鮮的人類排泄物涂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何思堯是條狗。”，字跡似乎還冒著熱氣。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大便的味道。
何顧當然知道這是誰干的，只是那人早沒影了。他感到一陣反胃，雙手一揮罵道：“你妹的，下回碰到老子弄死你！”
……
回到王老家，菜已經上桌了。
“臭小子，剛剛跑哪兒去了？”，王老問道。
何顧擺擺手，沒有心情說話。
“快來吃飯吧，嘗嘗我煮的空心菜，還是熱乎的。”
熱乎的……
聽到這三個字，何顧又感到一陣反胃。
“怎么了，小顧，哪里不舒服嗎？”
“我沒事……”
“是不是看到都是青菜沒胃口啊？哎，年紀大了就喜歡吃點素，有助于通便，嘿嘿嘿……”
“咱們換個話題行嗎？”
何顧沉著臉，走到餐桌前，伸手抓起一根芥蘭丟進嘴里，嚼了兩下悠悠地道：“難吃。”
“配點酒，味道或許就不一樣了。”，王老憨笑著拿出一瓶白酒和兩只酒杯，椅子自動挪動，他在何顧對面坐了下來。
“算了，將就你老人家吧。”，何顧一臉不悅，抽凳子坐了下來。
“我也有一個問題請問史司令！”電視上的招待會還沒有結束，一位穿黑西裝的S國男記者舉手喊到。
史松云不耐煩地沖他點了點頭。
“為什么人類的第一個系外移民地選擇在12光年外的FAST712-E星球，也就是你們所謂的洛神星？這么遠的距離我們的艦隊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達呢？”
“選擇洛神星作為人類的首個移民星球，主要是基于由宇開部主導的‘探針計劃’得到的探測成果。四十年前，也就是2519年，我國宇航局同國際合作，陸續向銀河系內五十多個類地行星發送了一百多枚探針，這些探針有的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探測任務并回傳了數據，有的剛剛到達目標行星正在展開作業，有的還在飛往目標行星的途中。目前已經有七個探針發回了準確的探測結果，我們從中篩選出了FAST712-E星球。從遙遠的星空遙望這顆星球，它的表面看上去就像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女在淡藍色的水晶球上翩翩起舞，所以我們給它起了‘洛神’這樣一個優美的名字。”
“我怎么沒有發現它看起來像仙女，這些人還真是會腦補。”，小酌了一杯后，何顧的胃口似乎好了些：“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呢，你那兩個球什么來路？”
王老一臉神秘：“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喲。”
“又是你搞的新發明啊，有什么特別的用途嗎？”
“用途嘛，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我無非用它消遣逗樂，看門護院。”
王老邊說話，小球邊在他們的眼前變換著各種形態：小飛機，乒乓球，汽車模型，甚至還能變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八哥兒……
何顧氣呼呼道：“真賤！我掰了半天它們沒反應，放桌上倒變出花樣來了，誠心氣我嗎？”
王老呵呵笑道：“它就是逗你玩兒呢。”
“不就是一款兒童玩具嗎？吃完飯看我不把它們拆成零件！”
王老咧嘴一笑。
何顧嘴上硬氣，心里卻犯了嘀咕，他盯著鬧騰的小乒乓又偷偷瞄了瞄王老，忍不住問道：“不過這變形能力也太強了吧，什么原理啊？”
“哎，就一個小玩意兒，不值一提。”，王老擺擺手，又喝了一口酒。
“第二點，根據宇神號演算的模型結果，在太陽系與比鄰星中間2光年處有一個可以利用的蟲洞入口，這個蟲洞可以將我們的艦隊送到FAST712星系外圍，蟲洞出口離FAST712星系6光年，離天苑四恒星星系5光年。按照這個路徑走，艦隊將大大縮短航行時間，預計艦隊用二十一年左右的時間就能夠到達洛神星，當然，如果這個時間考慮速度引起的時間壓縮和穿越蟲洞的六年，飛船成員在太空中實際上只經歷了十三年的時間。”
史松云話音剛落，一位漂亮的M國女記者接著問道：“我想提一個額外的問題，貴國在星際艦隊上一擲千金，你們擁有如此雄厚的國力，是否有考慮過免除M國的十萬億戰爭賠償呢？”
史松云冷冷地答道：“且不論我們犧牲在太空中尸骨未寒的18274名太空軍將士的家人怎么想，你知不知道被你們毀滅的第一艦隊，光太空基地和十幾艘星艦的制造成本是多少？”
“這個我怎么知道？”
“那就請你回去調查清楚再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臺下陷入了沉寂……
王老越是故弄玄虛，何顧越是好奇：“快說快說，你可別學人家陰陽怪氣的調調。”
王老打了個酒嗝，抽了根牙簽剔著牙不緊不慢地道：“也就用了一種特殊的材料，內置了一套算法，弄個正反物質轉換器，再加上磁單極子提供反重力的結構，也就這些了，沒什么的。”，王老的話輕描淡寫，但他說的每個概念都是當今的巔峰技術，甚至有些都還是沒有被突破的技術。
“什么特殊材料？”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吧！”，何顧鐵了心要問到底了。
“看你這著急上炕的樣兒……有沒有聽說過疇物質？”
何顧搖了搖頭。
“在宇宙形成初期，有一種最原始的物質形態，我們稱其為疇物質。現有的物理理論相信這種物質對于星系的形成具有關鍵作用。大多數疇物質在恒星形成過程中消耗掉了，但是少數星系中也會存在極少量剩余的疇物質，它們具有凝聚態特征，游離在星系空間之中，非常難以探測和捕捉，因此也就成為了恒星系統中最寶貴的礦物質資源。”，聊起科學概念，王老總是滔滔不絕。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它的呢？”
“我是在火星地核研究反物質礦源的過程中無意捕獲到它的，很可能它不小心掉進了行星的磁場，然后像反物質一樣被磁場困住了。”
何顧聽得興起：“藏得很深啊，以前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呵呵。”
“這么罕見的東西得值多少錢？”
“很難評估它的商業價值，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有效的捕獲疇物質的方法，就好像你知道沙漠里面分散著許多顆寶石，而且這些寶石還都會四處亂躥，你想把它們找出來就比登天還難。曾經有個商業巨頭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私下里找到我想花40億買它。”
“40億，我沒聽錯吧！”，何顧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
王老笑而不語。
何顧知道，王老從不妄言，這事情一定是確定無誤。
“你賣了嗎？”
“賣了，不過我自己偷偷保留了一點。”，王老看了看小乒乓。
“這么多錢換我也得賣，留著當玩具確實太奢侈了點。”
“我沒有要錢，找他換了兩套設備。”
“設備？”
“嗯，當時我正在籌備自己的實驗室，那時候也沒發現這東西究竟能做什么。”
何顧知道這正是王老的風格，科學研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