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會結束，陳道罡和威廉兩人依然還是處于懵逼狀態

“我們就這樣上了電視？”

威廉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道罡，這幸福來得太突然，感覺到不真實啊……

陳道罡紅著臉，低頭看著沙發上的威廉，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實說，他沒能拒絕那個誘惑，沒有幾個年輕人能拒絕那種功成名就的誘惑

“哈哈……”

“我們出名了，畢業不是問題……”

“也許還會有研究機構招攬我們……”

觀測室的大廳，兩個微微醉酒的小青年在憧憬著他們美好的未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奧克斯天文探索中心，一大群人正在為他兩人的杰作感到震驚

“DNA螺旋結構平面展開……”

“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出來的……”

“真是奇思妙想的解法……”

“上帝，他們真是天才……”

主控中心，一大群人看著主屏幕感嘆，紛紛為提供信號格式的后起新秀感到欣慰

想要和外星人交流，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應該在同一頻道吧？

之前伽利略號發射的射頻信號僅僅只是試探，當然，時間上也來不及，因為探索中心還未解析出那個超光速天體的光譜訊號格式

也就是說，奧克斯天文探索中心的人也不知道，對方說的什么語言

當然，也許，那個光譜訊號就是自然反應現象呢？

“或許，這應該就是最靠譜的一種信號格式了”

詹姆斯看著匹配度達到90%的信號解析感嘆道

“真的很難想象，這竟然是兩個還沒畢業的研究生想出來的，所以啊，諸位，年輕人才是未來呀……”

詹姆斯現在主控臺前看著這些專業的信號解析專家，密碼專家，語言專家，臉上露出了戲謔的表情

“可能，等到驗證正確的那一天，我們都已經投胎幾次了……”

“哈哈……”

一個脈沖信號專家突然冒出一句來，惹得眾人都是大笑起來

的確，M31星系距離地球幾百萬光年，等到外星人收到信號，估計地球都開啟了新的文明了

詹姆斯看著大笑的眾人，面色逐漸冷凝下來，他沒想到，自己的探索中心居然有這么多無知無畏的人

他看著慢慢靜下來的眾人不說話，而那些專家們也逐漸發現了詹姆斯的冷場笑容

“或許，你們已經被禁錮太久了”

詹姆斯惋惜的搖搖頭，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這讓下面的眾人都愣住了

“難道你們忘記了，那個超光速天體，是如何橫跨M31星系的？”

詹姆斯幽幽的聲音響起，抬頭看向主屏幕，上面播放出一個模糊的光點，橫跨云團，僅僅用了幾秒鐘

忽然，他猛的怒吼起來

“超光速并不僅僅是超過光速，或者兩倍光速，甚至十倍光速……”

詹姆斯說到這里，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后再用沉重的聲音說道

“它是一個未知的，我們無法測量的速度，它的飛行模式，或許根本就不是我們所以為的物理飛行模式，你們還不明白？”

這一下，下面的眾人都突然愣住了，所有人都望著主屏幕上的模擬圖

眾所周知，現今的物理學界還在為掙脫光速上限而努力，還沒有人能制造超光速的現象，哪怕是實驗室也不行

或許，他們是真的被禁錮了思想，不然，他們不會傲慢的認為超光速，就是超越光速

他們這是在用地球的上限去衡量宇宙的上限，這是他們這些專家該說的話嗎？

“你們小時候打過獵嗎？”

詹姆斯并沒有繼續嘲諷眾人，而是問起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當野狼在草原嚎叫，當大雁在樹梢飛過，它們以為沒人注意到它們，但是，獵人的獵槍早已經瞄準了它們……”

“在他們看來，空曠的草原有足夠的時間讓它們發現獵人，并逃跑，廣袤的天空有足夠的高度讓它們遠離危險的獵人……”

“但是，事實是，有無數的野狼被獵人狙殺，有無數的大雁變成了盤中餐”

“難道你們還想做那些野狼？或者是那些大雁？”

詹姆斯最后沉聲問道

底下的眾人紛紛沉默起來，沒人去看詹姆斯的臉色

“可是，按照物理規則，我們觀察到的M31星系，已經是幾百萬年以前的M31星系了……”

這時候，一個天文學家突然叫了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發射的信號對方不一定能收到？”另一個專家緊跟著問道

“如果，一個物體以超光速的速度飛向我們，我們是先看到那個物體，還是先看到光？”

又一個天體物理專家發出提問，這個問題引起了眾人的思考

這個問題實際上和超音速問題差不多，但卻又比超音速高了一個緯度

因為根據物理學和天文學的假說，超越光速已經不是三維世界的范疇了

“好啦，不必在這里糾結這個問題，我們今天是來測試這個信號格式的……”

詹姆斯拍拍手，讓眾人從思考中清醒過來

那些超光速的問題太遙遠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這時候，清醒過來的眾人紛紛點頭，對于這個新的信號格式都比較認可

“那么，我們再進行一次如何？”

詹姆斯看著眾人紛紛點頭，于是就讓控制臺的研究員輸入了新的射頻信號格式

這一次并沒有人提出什么意見，或者說，對于這種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結果的事情，他們并沒有什么顧忌

此時，詹姆斯心中也是一種無所謂的心態，或者說，并不是真的無所謂，而是一種或對或錯都不重要的心態，這也就是科學家們做實驗的一貫心態

對與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對與錯之中發現自己想要發現的東西

這就是做實驗的最終目的

詹姆斯，他代表的是奧克斯天文探索集團，他的心態也就是奧克斯集團的態度

發射星際射頻信號，對與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發射信號之后，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打開門，也許迎接死亡，也許是迎接新生……”

詹姆斯環視一下在場的眾人，說出一句頗有哲理的話，然后緩緩按下信號發射按鈕

太空中，伽利略號再次發射出一道振蕩電磁信號

然后又引起了巨大的震動，甚至，這個事情還登上了新聞

但是，這件事并沒有登上頭條，大部分的地球人都麻木的忽略了這條新聞

因為，在他們看來，與其擔心外星人打過來，還不如擔心經濟危機，擔心全球變暖，擔心第三次世界大戰更有意義

實際上，這也是詹姆斯敢于連續兩次挑戰天文界底線的底氣所在，只要大眾不在乎，他就不會翻車

但是，他不知道，他這次就要翻車了

阿依拉克絲天文站，陳道罡和威廉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他們的天文觀測已經結束了

對于這兩個年輕人來說，什么人類生死存亡，什么黑暗深林法則，都太過于遙遠

這兩個年輕人此刻都心滿意足的準備各回各家了

陳道罡得到了他想要的天文成就，回去之后，留校任教是妥了，反正天文苑一向都是冷門專業，報考的人少，留校任教的就更少了

而威廉，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論文資料數據，得到了他想要的榮譽資本，他也應該回去準備畢業之后的新規劃了

只不過，這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無意之舉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也改變了所有地球人的命運

“對不起，陳，可能，以后我就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關注天文了”

威廉站在皇家專用的直升機前，對送別的陳道罡說

“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畢業證了，天文夢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往后余生，我就要去履行一個皇室成員的責任了”

威廉有些愧疚的看著陳道罡，他知道陳道罡是一個把天文學當做事業的未來天文學家，只是，自己以后就不能和他一起研究天體了

“哈哈……”

陳道罡笑了起來，他拍拍威廉的肩膀，細聲安慰他

“不管你抬頭還是低頭，天空始終在你頭上，不管你是用肉眼去看，還是用天文望遠鏡觀測，只要你有一顆天文的心，那你永遠都是一個天文學家”

“天文是我們的夢想，生命不息，夢想不滅，可惜的是，生存終究還是要優先于夢想，哈哈……”

最終，陳道罡說著就再次笑了起來

威廉看到機師在揮手，他不得不轉身登上飛機，再起飛的那一刻，他朝著陳道罡大喊

“謝謝你，我會記住你的話的，也許有一天，當我再次看向天空，我會帶著夢想來找你”

陳道罡朝著盤旋的直升機揮舞著雙手，這個交往了七八年的好友，也許以后就要慢慢的陌生了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分道揚鑣之后，又有多少曾經的友人同志還能保持最初的緊密聯系？

直到威廉的直升機消失在云端，陳道罡才轉身走向天文站的大巴車

他可不是皇室成員，沒有專用直升機來接他，他只有乘坐天文站的大巴下山，然后坐客機回國

到此，轟動一時的天文盛況逐漸平息，甚至，還沒有一個娛樂圈明星的緋聞持續時間久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或者麻木，或者換一種說法，是思想禁錮

陳道罡坐在大巴上，看著窗外的風景，腦海里閃過那顆灰影劃過星云團的畫面

盡管，這只是一個想象的畫面，一個幾百萬年前發生的事，但此時陳道罡心中卻隱隱的不安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