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東跨院月門，立刻迎上來兩個青春正好的俏丫鬟，一人從懷里掏出絲巾替少爺抹去額頭汗珠，一個手腳麻利地解開少爺衣襟，脫下外袍。

她們身后還有四個端著托盤的小廝，依次放著冰鎮燕窩、干果蜜餞、絕品毛尖和湘妃竹的紙扇。

直到此刻陳昔才發現古裝劇都是騙人的，大傻子才會天天穿的像個新郎官似的，有錢人都是出門一套，在家另穿一套舒適的衣裳。

就像現代社會，誰會在廚房還穿的整整齊齊。

想象一下，一回到家就看見廚房里的女人踩著高跟鞋，穿著黑絲襪，還套著小西服，你想想這畫面是不是……

咦，還挺刺激。

陳昔剛進月門，立刻有人飛奔匯報他父母。

“父親，母親。”陳昔進門之后先施禮，大戶人家就是這規矩，再頑劣的子孫每日第一次見到父母都得行禮，否則會被視作大不孝。

“嗯。”陳元嘉回應道。

陳昔走進客廳，看見父親穿著很正式，里外里的裹了好幾層，十根粗壯的手指帶了十一枚戒指，個個光彩奪目，一看就知道價值不凡。

“父親應該是在等客人。”他剛被選為圣子，肯定有大把人登門道喜。

沒人喜歡雪中送炭，卻有很多人熱衷錦上添花。

自古而今，人性盡皆如此。

陳母等到見完禮，趕緊拉著兒子手腕心疼道：“哎呦呦，大熱天的肯定累壞了吧，燕窩吃了嗎，鍋里還有，還要不要？”

陳昔無語了，人家煮燕窩哪有一鍋一鍋燉的，娘親還真是……豪氣。

還有，就去祠堂那么一小會，又不是刨地種菜，能累個啥。

俗話說的好：慈母多敗兒。

果然，這對父母很符合反派炮灰的標配。

陳元嘉坐著道：“你在祠堂的話我聽說了，很好，很低調。”

陳昔撇了一眼父親的打扮，心說：這一身珠光寶氣的樣子，就是您所謂的低調。

“行了老爺，”陳母打斷道：“昔兒都累了半天了，趕緊讓他進去歇歇。”

“小翠小紅，”她喊道：“快扶昔兒歇息，天熱了，把枕頭換成玉石的。”

陳昔沒有反駁，一會肯定有許多人登門道喜，這個時候能躲就躲，否則讓越多的人看見他，就會讓更多的人記恨。

主角虐反派的法則就是如此，讓更多人看見主角受氣，讓更多的人看見反派得意，這樣打倒反派才過癮。

陳昔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一個為了成就主角而被打倒的反派炮灰。

既然道路沒得選，那只能盡量讓自己死的好看一點。

至少不要連累陳元嘉夫妻。

他倆是真心對兒子好，無論是否圣子并不看重，只希望兒子過的順心就行。

陳昔躲回臥房，小翠床前扇著風，小紅揉著腿。

“外面客人走光了再叫我。”他安排一聲。

“是，少爺。”二人同時回答。

穿越之后，陳昔就發現多了些東西，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說不好它能讓自己擺脫炮灰的命運呢。

雙目一閉，白光一閃而逝。

再次睜眼，眼前的景象全變了。

奢華無比的臥房不見了，捶腿扇扇子的小妹妹也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灰白色霧氣組成的空間。

他穿越后嘗試過，這片空間并不是實體存在的，他也是意識形態進入，身體還在臥室享受呢。

看見滿眼都是灰白色，陳昔的心情變的更差了。

這是妥妥的反派配色啊，人家穿越不是金光閃閃，也能出現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自己可倒好，一片灰不拉幾的。

陳昔坐在灰白色空間暗罵：麻蛋，桌椅都是灰不拉幾，生怕人家不知道我是反派炮灰嗎。

“一個代價，一個恩賜。”

莫名的聲音響起。

陳昔沒有任何驚訝，這種配色，這種獲得能力的方式，他很熟悉。

對方肯定是魔神，自己是魔神座下小弟，等到主角推到自己，然后再一路殺過去，把魔神摁在地板上摩擦。

至于主角是誰？

很明顯就是那個剛被廢掉的陳東來。

“一個代價，一個恩賜。”

低沉的聲音再一次提醒。

“我有錢，你要不要。”

陳昔啥都不多，就是錢多。

“一個代價，一個恩賜。”

它似乎并不同意。

“麻蛋，真煩。”陳昔自暴自棄了：“你看著拿吧。”

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無球所謂了。

話音才落，突然灰白色霧氣升騰起來，遮天蔽日般塞滿了整個空間。

他的身體無法控制的漂浮起來，像是被巨大浮力托著，在灰白色空間上升，遨游。

身體飄到高空頂點，濃重的霧氣突然消散，身體急速下墜。

他沒來的及感受高空自由落體，就已經清醒過來，回到臥室。

陳昔消失之后灰白色的空間傳出對話聲：“他沒有付出代價。”

“還獲得了能力，怎會如此？”

“無從知曉，此片空間乃我等合力奪取而得，我等神魂不過寄居于此，并非此間真正主人。”

“難道空間的主人回來了？”

“絕非如此，此人當年被我等重創，現今仍是昏睡狀態。”

“那該如何解釋他沒付出代價。”

“……”一片靜默。

……

回歸現實，陳昔疑惑自語：一個代價，一個恩賜。

可是自己啥也沒少，也沒見恩賜在哪里啊。

恍惚之后腦中突然多了一道記憶。

神魔道：初階，

靈言術：禁。可削弱目標能力，并影響目標神智，極大的吸引目標注意力。

惡鬼道：滅。鮮血為祭，可提升自身力量和速度。

陳昔簡單總結，靈言術就是可以讓人虛弱，并吸引仇恨，相當于先扔一個debuff，然后再丟一個嘲諷。

惡鬼道就是已自身鮮血為祭品，通過術法短時間獲得力速BUFF。

一看就是反派才會擁有的技能，很邪惡，很符合反派身份。

至于能力是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了，跟著劇情走就得了，反正自己也左右不了炮灰的命運。

修煉有什么用，也不能改變反派炮灰的命運。

至于“一個代價”，他還真沒發現自己付出了什么東西，不過也無所謂，隨便是啥只要現在還活著就行。

“少爺，少爺。”小翠輕輕呼喊道。

“嗯，人走光了？”

“是的少爺。”

“好，更衣。”

“是，少爺。”

陳昔看見小翠準備的衣裳直嘬牙花子，這身衣裳以黑色為底，用金線繡了大片花里胡哨的圖案，如果穿越成正常人應該會喜歡，可是以現在的身份再穿這么招搖，那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嗎。

“換一套。”

“啊？”小翠楞了一下：“少爺不是最喜歡這套嗎？”

這套衣服用的是本地最大絲綢商行的最好面料，這種面料號稱“一寸金”，就是一兩金子買一寸布料，貴的離譜，卻也是一寸難求。

陳昔心道：我也喜歡，這件衣服就能買一處宅子，傻子才不喜歡呢，可是現在得低調再低調，能多活幾天就多活幾天。

“換套普通點的。”

換好了衣裳，小翠和小紅細心整理著，生怕有半絲褶皺，她們都知道自家少爺最不喜歡衣裳有褶皺，更容不下半根線頭。

“少爺，您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呢。”小翠邊整理發簪邊道。

“哦，有什么不一樣。”

“嗯……”小翠沉吟一下，“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陳昔對著銅鏡看了一下，這幅臉龐要說好看是真的秒殺小鮮肉，不知道被人踩臉的時候還帥不帥。

“呼”

陳昔長長吐了一口氣，笑道：“小翠，你再這樣挑逗，信不信本少爺今晚收了你。”

逗逗小丫鬟，樂趣大無邊，是死是活先過好今天。

“少爺~~”小翠跳著跑出臥房，“少爺真壞。”

“我去。”陳昔直呼厲害，她是怎么做到捂著臉還不被門檻絆倒的。

“小紅……”

“少爺，這幾……這幾天不行，先找小翠吧。”

“額……”饒是皮厚如陳昔也臉上發紅，“我是想說你扯到我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