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砰！”

玉制的酒盞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空氣中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方盛臉上的笑容凝滯。

而站在不遠處等候吩咐的美婢女，卻是嚇的低下了頭，陽光下投射的瘦弱身影，還在微微發顫。

“你收了那廢太子多少好處？”

李泗臉上的醉態不知何時消散，一雙極具威脅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敢。”

方盛低下頭，桌下藏著的右拳微微捏緊。

“呵。”

李泗忽而一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李沐只是個廢物，在太子之位上待著的時候是，現如今被廢之后更是，想來方將軍也看不上李沐的那點賄賂。”

“他確實入了境，不過是用各種名貴藥物強行堆出來的廢材，這種貨色，也值得你我絞盡腦汁對付么？”

方盛默不作聲。

李泗見狀，嗤笑著。

“武道四品的林將軍不過六十出頭，你可知他為何早早告老還鄉么？”

方盛低著的頭，一雙眸子猛的掠過一抹寒芒，幸而，正因他低著頭，所以沒人看到。

只聽一道輕聲：“不知。”

“呵”李泗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他仗著有虎豹營的那個老家伙撐腰，拒絕了三皇子。”

“那個老家伙，他就是不明白一個道理，其實他拖下了你這身皮，什么都不是，我想想，這會兒，他家人估計已經快要等到他的尸骨告老回鄉了吧？”

李泗伸出手大力抓著方盛身上的甲衣，笑瞇瞇的。

方盛甲衣下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額間流下滴滴汗痕。

“這話，我只跟你說一遍，三皇子不想讓他度過第二日，那些蠻子不是最喜歡夜間出來掃蕩么？晚上讓他外出偵查便是，另外再派幾個八品跟著，若他死在蠻子手里便死了，若他僥幸沒碰到蠻子，便讓他死在外面，懂了么？”

此時的李泗那里還有之前那半分玩世不恭的模樣？

反而陰冷的像個暗處的毒蛇。

看著方盛在他手中瑟瑟發抖的模樣，他的眼底分明掠過一抹滿意。

不怕人跑了么？

方盛剛要說起這個想法，便熄滅了。

天古關外，不是荒涼的草地，便是隱秘角落中的殺人瘴氣，還有那無數的蠻兵部落。

跑？

待在死囚營中或許是九死一生，可若待在天古關外，十死無生！

“是！”

“嗯，我乏了，方將軍好生做事，三皇子不會虧待功臣。”

李泗起身打了個哈欠，直接將人拋下，轉身離去。

可他卻不知。

方盛抱拳在后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分明帶著一絲冷冽。

死囚營中，有一位主將，兩位副將。

除了主將李泗的將軍府獨立在外。

其余兩個副將的居所，都在死囚營當中，時刻鎮壓有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不久后。

方盛回到死囚營先是叫來了人吩咐了一番。

而后回到屬于自己的大帳之中，落筆寫下了一封書信。

其上內容包含了他今日有關李沐，李泗的所見所聞。

而在這封信中。

雖然通篇都未落下一個敬稱，可通篇都是頂禮膜拜般的敬意。

……

一處極為龐大的校場之上。

兩隊數百人的精銳士卒，正在相互攻殺。

站在高臺之上的，是一留著長白胡須，身姿挺拔的老將。

驀然。

一道人影默默行至一旁，耳語幾句。

“哦？”

老將在聽完之后臉上明顯露出了一副感興趣的神色。

“廢太子李沐初入死囚營，便殺人立威？”

一旁親兵模樣的人應聲點頭。

“有趣，朝野上下皆傳聞，太子李沐是武道廢材，難擔大任，如今看來，是老夫在天古關待的太久了，連乾都內的真實情況都難以了解幾分咯。”

老將笑著搖頭。

“丁字三號營的營帥是誰？”

“將軍，是莫陽，您當年的親兵。”

“嗯，讓他多關注關注我們這廢太子，我倒想看看，他還能不能再制造一些小驚喜給老夫？”

老將就好像看到了一出戲一般，吩咐下面的人代他多關注關注，也僅次而已。

……

“嘣……嘣……”

猩紅的火把在一座座聳立的大營間燃燒著。

小黑屋中。

李沐默默注視著身旁那跪地的沈家子，沈平安。

沈平安默默說著。

“沈家被文皇抄了個一干二凈，連帶著萬財商會，也被歸入皇家親掌。”

“我爹早就料到了如此結局，所以這些年月在朝中四處上下奔走，暗地里還做了一手準備，便是那黑冰臺。”

“然而可惜，什么準備，在大軍鐵騎的馬蹄下，都沒有任何作用，曾經那些收了我沈家不少供奉，與我爹交好的那些大臣，一個個甚至在我沈家倒臺后迫不及待的站出來落進下石。”

“他們那副嘴臉。”

沈平安說著，忽然抬起了頭，嘴角帶著復仇的冷笑。

“我爹為自證清白，吊死在了家中，家中女眷被盡數充進了樂妓府中，我娘，小妹……以后還要在那些官員的膝下卑躬屈膝！”

沈平安死死攥緊了他那蒼白的指骨。

就那般抬頭跪在李沐面前。

“太子，給我一個機會，我愿傾盡所有，祝您東山再起，只求，只求……”

“你想干嘛？”

“造反？還是刺皇？”

李沐平靜的看著他。

沈平安落寞的低下了頭，眸中的復仇之色卻越燒越烈。

“這是我還會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理由。”

“起來吧。”

李沐淡淡道。

沈平安愣愣看向他。

“想清楚了，跟著我，我不能給你什么承諾，事在人為。”

李沐默默起身。

沈平安激動的捏拳。

“謝太子！”

“莫要再叫太子，那是文皇封的，也是文皇廢的。”

李沐淡淡一笑。

“叫我李沐便是。”

趁著屋內沒什么人。

李沐默默喚起系統。

【宿主：李沐】

【身份：大乾廢太子】

【境界：八品武者·高境】

【修煉功法：無】

【修煉武技：基礎劍法大成】（+）

【殺敵數：8】

【自由屬性點：5】

“系統，加點。”

在基礎劍法那一欄，＋號輕輕觸動了一下。

一股龐大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劍道技藝，憑空出現在了李沐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