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小丑
等支持出兵的人數統計完，奧黛麗重新舉起了話筒，笑著感謝道：“大家對王室的忠誠、對國家的熱愛、對平民的關注，我們所有人都進行了見證，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就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
“必勝！必勝！”隨著奧黛麗語音的落下，有幾個人開始響應奧黛麗的話語，連帶著很多人都和打了興奮劑一樣地高喊著“必勝”。
奧黛麗也趁此機會帶著鐘塵從高臺上退了下來。
這一次奧黛麗沒有帶著鐘塵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而是從一個小門離開了議會廳，轉而來到了一個私密的小會客室。
奧黛麗給自己倒了杯紅茶，然后問鐘塵：“你想喝什么？”
“都可以。”鐘塵雙手支著額頭，將臉埋了下去，聲音顯得有些發悶。
奧黛麗看不到鐘塵的表情。
給鐘塵也倒了一杯和自己一樣的紅茶，奧黛麗坐到了鐘塵對面。
“是不是很失望？”奧黛麗喝了口茶，悠悠地問道。
鐘塵沒有說話。
“其實你早就應該知道的。”奧黛麗將茶杯方向，然后抬頭看著天花板，就像在看著迷人的天空，“生命都是自私的，在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利益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你剛才的做法，算是犯了大忌。”
鐘塵依舊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藏在陰影里，像是貴族們養的鴕鳥，總是一遇到危險就將腦袋埋起來，好像只要自己看不見，就不會受到什么傷害。
“真像是個鴕鳥啊！”奧黛麗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何必自欺欺人呢？現在的結果還算是不錯了，畢竟他們也算是在你的‘建議’下派出了自己的私兵，而且有高達一萬人馬。”
“那不是我的功勞。”鐘塵悶悶地說道，“我心里有數。”
奧黛麗搖搖頭：“何必如此在意一時的得失呢？你以后會成為舞臺上最耀眼的存在的。”
鐘塵猛地抬起了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覺得我是在嘩眾取寵？”
“不然呢？”奧黛麗反問道，“你是什么身份？他們是什么身份？你有家庭嗎？你有私兵嗎？你在強迫他們出人出力，而你自己呢？你出了什么？除了將他們架在火上烤，讓他們被你的道德綁架，你除了你的言語，你什么都沒有付出。”
“不但什么都沒有付出，你還獲得了好名聲。”奧黛麗冷笑著搖搖頭，“這就是他們的想法。”
“不，不，不，不……”鐘塵喃喃自語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真的只是想要救他們……”
“也許你說的是真的。”奧黛麗起身走到鐘塵背后，給他輕柔地舒緩著顫抖著的肩膀，“但是他們并不知道。在他們眼里，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是會借助大勢，所以他們覺得，你是一個在借助大勢的聰明人，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聰明人。”
“我沒有！”鐘塵猛地站起身，轉身對著奧黛麗吼道，“我沒有！”
“啪。”一聲脆響，鐘塵瞬間安靜了下來。
奧黛麗甩了甩剛才扇鐘塵的右手，平靜地說道：“我給你說過了，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是每個靈術師都需要掌握的事情。”
鐘塵默默地坐到了奧黛麗對面的沙發上，也就是之前奧黛麗坐的地方。
“冷靜下來了？”奧黛麗問道。
“嗯。”鐘塵的聲音還是很沉悶。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奧黛麗說道，“很多時候，只有利益。不是他們不想有其他的，只是因為他們背后不再像年輕時候只有自己，所以他們會權衡。”
“比如你。”
“你現在只有你自己，所以你可以像今天一樣肆無忌憚。”
“但是假如有一天已擁有了自己的家庭呢？你是不是要考慮你的妻子？是不是要考慮你的孩子？在擁有他們的時候，你又要怎么對待今天發生的事情？”
奧黛麗說完，鐘塵變得更加沉默。
奧黛麗也沒有再說話，她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的了，下面就看鐘塵自己了。
鐘塵開始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奧黛麗開始享受起自己的紅茶。
過了好一會，鐘塵抬頭看向奧黛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你說，我像不像是一個小丑？”
“那你取悅別人的能力實在是太不專業了。”奧黛麗笑著回應道，“相比較于很多人，你最起碼還算是比較貼合現實，只是讓這些貴族老爺們出兵對抗蟲族，而不是更過分的事情。”
鐘塵很久沒有說話。
過了很大一會兒，鐘塵才幽幽開口：“那我一定是那個小丑了。”
奧黛麗有些不解，疑惑地看著鐘塵。
她覺得自己剛才說的很清楚啊！難道是他會錯意了？
“其實我是想改變王國的格局的。”鐘塵粗魯地將已經涼了的紅茶一口喝了下去，用手擦了擦嘴，接著說道，“我覺得我們王國有病，很大的病。”
“所以你想要改革？”奧黛麗輕易地就猜出來了鐘塵的想法，“你想要改成什么樣子呢？”
“我想要讓議會具有實權！”鐘塵的眼睛炯炯有神，“而且不是現在的議會制，而是所有人都可以選舉的議會制！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奧黛麗愣了好久，然后起身摸了摸鐘塵的額頭。
重新坐下后，奧黛麗納悶道：“你這也沒發燒啊！怎么凈在這說胡話呢？”
鐘塵苦笑，沒有說話。
奧黛麗指了指門，又指了指鐘塵和自己，然后說道：“剛才的話就咱倆人聽到了，出了這個門，別給任何人說。明白嗎？”
“嗯。”鐘塵點點頭，“明白，我還不想被國王殿下拉出去砍掉腦袋。”
奧黛麗欣慰地笑了笑：“還不算太傻，我挺擔心你出去就開始發瘋，把你的那套理論講給別人聽。要是這樣的話，我奉勸你還是趕緊跑路的好。估摸著除了赤鐵王國，整個帝國都沒有能容納你的地方。”
鐘塵愣了愣，然后傻傻地問道：“你為什么能這么為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