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消失的軍團

等到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難民只剩不到兩三成，這些是負責處理這件事的預備軍將軍多倫爾·路易斯告訴鐘塵的。

對于普通人來說，靈術師就如同傳說中早就消失的“神明”一樣。

鐘塵沒有參與戰后的處理指揮，相反，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度過了對他來說難得漫長、輾轉的夜晚。

他第一次對自己信奉的“劍道”產生了迷茫。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鐘塵離開了自己的營帳。

“帶我去后軍和預備軍看看。”鐘塵對伊麗莎白如是說道，不容置疑。

“是，大人。”伊麗莎白沒有拒絕，她在這一瞬間出現了恍惚，好像看到那個曾經的王回來了。

莉娜牽來馬匹，鐘塵一行四人離開中軍，直奔后方原本應該相對和平、安全的后軍，這是他們第一個目的地。

鐘塵沒有直接靠近軍團的營地和戰場，而是先選擇在戰場邊緣晃蕩，緩慢往中心走去。

一路上的坑洼、殘骸，讓經歷過數次生死的鐘塵也不得不嘔吐數次——這對空腹的人來是比飽腹更難受的事情。

士兵有數次來巡邏，也有人看到鐘塵的丑樣，但是沒有人覺得這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因為他們也嘔吐過，甚至恐懼、哭泣過。

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恐怖。

他們總是在詢問之后，會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紙巾交給負責交涉的芫大倉，借以幫助丑態百出的鐘塵來掩蓋自己的怯懦。

當鐘塵回到中軍的時候，他已經變得面無表情，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場戰爭，面對自己下達的每一道命令。

“大人。”鐘塵一進總參謀部，查理就迎了上來，雖然注意到鐘塵表情的不對，但是現在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匯報，容不得他察言觀色，“已經確定先鋒軍徹底失聯，而且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記號，沒有任何的收獲，就好像軍團整個被人抹除了。”

鐘塵走到最近的位置坐下，讓莉娜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然后問道：“除了這些呢？還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帕頓子爵依舊還在戰俘營，并沒有逃跑。”查理坐到鐘塵旁邊，抽空喝了一口水，也不知道杯子是誰的，“暫時先排除了是帕頓子爵指使的這次叛亂。”

“王城那里剛傳來消息，王城附近的難民叛亂被鎮壓了，有一部分逃向了咱們行軍的方向，一部分逃向靜安邊境侯駐守的東南防線，王城已經對靜安邊境侯發去消息，讓他們留意叛軍動向，爭取直接剿滅。”

“昨天派去酷暑城的使者順利回來了，但是沒能帶來好消息，他連城門都沒能進入，守將拒絕承認使者的身份，他們說自己沒有收到王城的調令。”

鐘塵點點頭，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燙嘴的高溫進了喉嚨才讓鐘塵后知后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才算是讓自己不再那么疼。

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周圍人忙碌，鐘塵思考著接下來戰爭會往哪個方向發展——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得先找到先鋒軍，他們一定掌握著對手一定的情報。

而這些情報很大概率是現在的王城和自己軍隊沒有掌握的東西。

“奧黛麗那邊有什么新的消息嗎？”鐘塵對伊麗莎白小聲問道。

伊麗莎白搖搖頭。

鐘塵苦惱地亂抓頭發，一遇到難題他就會下意識地這樣，他覺得這是對大腦的按摩，能有效的緩解頭疼。

“伊麗莎白。”鐘塵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能不能感應到先鋒軍？”

“可以。”伊麗莎白點點頭，露出欣慰的笑容，“大人你終于想到了。”

鐘塵嘆口氣，說道：“走到死胡同了，一直想著怎么找到，然后把軍隊和你們幾個給分開了，完全沒有想到讓你們參與進來。”

“我們都是為了大人而存在，只要是大人需要，那么我們就一定沖在最前面。”伊麗莎白小聲說道。

鐘塵點點頭，他對于血族了解很深，知道伊麗莎白說的是實話，這和他們性格、想法沒有關系，純粹是因為血之契約的作用。

只不過血族的血之契約和售賣給外面人的血之契約還是有不小區別的。

“那他們現在在哪里？”鐘塵問道。

伊麗莎白小聲說道：“他們沖進了一個空間靈術構成的陷阱，現在和我們不再位于一個時空，不過在我們這里還是留有連接點的，看現在樣子，對方好像沒有想要殺了他們的想法，更像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鐘塵皺了皺眉，“他們拖延時間是打算做什么？無論怎么看都是直接殺死了更劃算吧？”

布置一個空間靈術花費的代價是很大的，正常來說，布置這種靈術陷阱，都是致對方于死地的作用，幾乎沒有現在這種情況。

“暫時還不清楚。”伊麗莎白搖搖頭。

鐘塵忽然想到一個傳聞，是關于瑟提波爾和王太后艾斯提斯的。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鐘塵四處看了一眼，確認沒人注意力在自己這里，讓伊麗莎白湊過來，小聲說道，“他之所以不殺先鋒軍，是為了不讓自己和王室鬧得太難看？”

“嗯？”伊麗莎白沒有馬上明白，“可是他現在的行為不是已經相當于是叛逆了嗎？還有什么難看不難看的？”

“你看啊，”鐘塵分析道，“瑟提波爾和王太后的關系你應該有聽說吧？現在回想一下瑟提波爾的做法，基本上沒有一個直接和王室撕破臉的——包括驅逐使者這件事也不是瑟提波爾出的面，事后完全可以推給自己手下辦事不利。那他這么做是為什么呢？”

“可是也有可能是正在積蓄力量，”伊麗莎白不確定道，“我聽說瑟提波爾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所以這次才會被先王委派接任伊巴邊境侯的位置。”

“相對于對王室的忠誠，我覺得他對王太后可能更真實一些。”鐘塵說道，“為了愛情獻身的忠貞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