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頭被佛陀掌心壓住。

棒子彎曲起來，像是一張弓。

猴子雙手緊握棒子的另一頭，呲牙咧嘴，使出了渾身力氣用力頂住。

然而，似乎仍然抵不住這漫天的佛威，表情略顯痛苦。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誦經(jīng)聲盤旋耳畔，佛陀望向江衍。

目光所及，便有神威。

天地聽其號令，隨其意志所動。

佛音灌腦，就像無數(shù)人在耳邊咆哮。

你服不服？

江衍終于體會到了他以前那些對手的感受。

那時(shí)候，他占據(jù)主場，天時(shí)地利人和皆有。

別人和他爭斗，就好比身在泥沼，十成本領(lǐng)被限制得只能發(fā)揮出四五成，這種情況下，如何能贏？

現(xiàn)如今，江衍便是如此。

身處客場，此方世界乃是那詭物主場。

外界世界和此方世界隔絕，沒有因果形成，也就借不來天地之力，如此，只能靠著自己的實(shí)力硬杠。

猴子是他的法相，力量規(guī)則的一種。

現(xiàn)在，這代表著不屈和力量的規(guī)則處在了下風(fēng)。

雖然，并未一敗涂地，仍舊和那佛陀在爭斗，然而，那詭物卻也能騰出手來，分出了一部分力量針對江衍。

那家伙似乎也知道，搞定了江衍也就代表搞定了猴子。

直搗黃龍哈！

我可不是豆包！

江衍冷哼了一聲，念頭一動。

識海內(nèi)，金光燦爛，瞬息間，全身化為能量體。

一道虛影從金色海洋內(nèi)躍出。

下一刻，金色的不死鳥揮舞著羽翼在江衍頭頂盤旋，金色的光點(diǎn)如雨，只是，這雨點(diǎn)并非由上往下墜落，而是逆空而上，從下往上灑去，所至之處，佛威盡喪，化為黑煙，并且，黑色很快便淡去，轉(zhuǎn)換為金色的光點(diǎn)。

漫天菩薩、羅漢、天女被金光光點(diǎn)灑中。

原本看似無漏完美的身軀便多出了無數(shù)破洞，前后通透。

光雨之中，它們面帶微笑，閉目合十，化為虛無。

佛音稀落了下去。

不死鳥。

這是江衍所擁有的另一種規(guī)則具現(xiàn)。

猴子也好，不死鳥也好，使用的都是江衍的力量，它們其實(shí)也是詭物的一種，但是，并非天然生成，也非通過科技人工制造，它們其實(shí)是江衍分割出來的一縷原神，代表其所擁有的某種規(guī)則。

法相！

這世界并未有這樣的說法。

但是，江衍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法相。

猴子這法相隱隱被詭物所克，能夠相持卻無法一戰(zhàn)勝之。

不過，江衍還有不死鳥。

這個規(guī)則并不受詭物氣息所克。

故而，所過之處，詭物具現(xiàn)出來的這些玩意紛紛破碎，空間也在震撼，所謂的鐵山書院像地震過境一般，搖晃墜落。

佛陀臉上仍然不悲不喜。

它另一只手伸出，指向向它盤旋著沖去的不死鳥。

“天上地下，唯我獨(dú)尊！”

不死鳥被定住。

金色的光雨無法繼續(xù)上沖，就像海潮一般落下。

又是相持！

真麻煩！

江衍嘆了嘆氣，伸了一個懶腰。

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腳尖在地面一點(diǎn)，便要借力躍起。

然而，腳下卻一空，地面多了一個洞。

不僅沒辦法借力，反倒要把江衍往下方拉去，空空蕩蕩處，有著奇怪的吸引力，就像無形的手在抓著他的腳踝。

詭物的世界，物理法則什么的，不存在的。

“哼！”

江衍冷哼一聲。

念頭一動，腳下便有火焰生成。

誠然，在此方空間，他沒辦法借來天地之力，他所在那個世界和此方空間有著壁壘，因果不顯，很難借力。

但是，他對自身的掌控卻不受詭物所控制。

若不然，他便會像起初那些被詭物吞噬的人一樣，糊里糊涂地忘卻了自我，以為自己真的是某一界的才子，參加所謂的考試，努力去回答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最后答不上來，心甘情愿地被毀滅。

對于自己的身體，江衍能夠完全控制。

只要意念所在，想怎么變就怎么變，這天地的法則就是如此。

所以，江衍幻想自己是鐵臂阿童木。

不要問鐵臂阿童木是誰？

這是他腦子突然鉆出來的一個玩意。

雙腳噴火，發(fā)動機(jī)啟動，整個人便沖了出去，像上天的火箭，朝著頭頂那座巨大的佛陀神像飛了過去。

此時(shí)，佛陀的兩只手分別在和猴子和不死鳥對抗。

看樣子，騰不出手來對付江衍。

別忘了，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當(dāng)江衍沖到佛陀之前，揮拳向那家伙擊去的時(shí)候。

佛陀突然張開了嘴巴，形成了一個空洞，自帶吸引力的空洞，像黑洞一般，把仿佛沒辦法抗拒這吸引力的江衍一口吞下。

江衍落入腹中。

無數(shù)黑色絲線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將他牢牢捆住。

他就像被蛛網(wǎng)逮住的小蟲。

詭異的氣息滲透全身，進(jìn)入識海。

黑煙和白霧糾纏著，卻又黑白分明。

“滾！”

江衍一聲怒吼。

識海內(nèi)，金色海洋洶涌，掀起萬丈波濤。

嗖！

那些黑煙和白霧被金光吞噬，蕩然無存。

因果相連。

有無形的因果線遁入虛空，向著某個地方延伸，江衍隨之望去，目光穿透無數(shù)無形的壁壘，突破了重重界限。

他看到了它。

這玩意的本體。

一只蜘蛛。

一只趴在破爛不堪木魚上的蜘蛛。

蜘蛛上頭漂浮著一個人影，目光茫然的人影。

江衍望過去，那人影第一時(shí)間有了反應(yīng)，也望向了江衍，兩人視線相逢，茫然的表情從那人臉上消失，轉(zhuǎn)為了怨毒。

“姓方的，你不得好死！”

什么情況？

江衍冷哼了一聲。

“我要這天地?zé)熛粕ⅰ?

喊出了這個中二的句子之后。

佛陀的虛影破裂開來，化為金色光雨落下，江衍現(xiàn)出身形。

“定！”

他喝了一聲。

原本正在破碎的空間立刻定住。

時(shí)間仿佛凝滯。

江衍突然有所意動。

他低下頭，兜里的同心扣隱隱發(fā)燙。

念頭一動。

下一刻，金猴和不死鳥投入了江衍識海。

同時(shí)間，同心扣爆炸開來，顧芷筠的虛影出現(xiàn)在虛空之中，那正是她的一枚念頭，隨后，這虛影由虛化實(shí)。

顧芷筠打著紅紙傘出現(xiàn)江衍面前。

面無表情，卻自帶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