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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當仁不讓

  • 宅男的大宋之旅
  • 妙妙的鏟屎官
  • 3393字
  • 2022-07-06 18:00:00

紹興七年首日,白野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坐在床上用力的晃著腦袋,總覺得昨夜趙穎是有意讓自己喝下那杯屠蘇酒。

可是,她圖什么呢?真有人這么無聊么?

元旦,是歲首,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開放關撲三日。

市民們難得可以這么囂張,各種賭博配套的服務可以說是盡善盡美,連貴族婦女都會前往參觀,小賭幾把。

鳴放爆竹,掛桃符,貼春聯,坊巷間充斥著濃濃的喜意。

當白野推開自己房門的時候,忽覺院里格外的安靜,反而街上熱鬧非常。

“相公帶著小郎君拜年去了,陳叔他們去招工,好多丫鬟下人們也放假回去探親了。”

白榆掰著手指一一給白野解釋著。

“你怎么不上街逛逛?我又不是沒給你月錢。”白野拍拍她的腦袋。

“我還要伺候郎君呢。”白榆低頭,有些扭捏。

白野大致比劃了一下,

“你是不是長個了?”

小丫頭聞言疑惑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腿,有嗎?

十二三歲不正是女孩子長身體的時候么,小丫頭先前身體虧的厲害,被撿回來后,好吃好喝的,自然便開始長個了。

簡單的吃些東西,便準備回屋繼續寫《三國演義》。

“等陳六回來,讓他來見我,你家郎君沒什么事,自己上街玩兒去吧。”

顯然,白榆只聽到了前半句,找了條小板凳,坐在白野門前看起了《數學初識》。

郎君在哪兒,家就在哪兒,自己也就在哪兒。

元旦的熱鬧,可不僅僅只這一天,從初一到初七,每天都會有不同的風俗活動。

白野讓陳六從杭州又調了十余人過來,親自教他們說評書。

宋代的演義話本還是非常流行的,也是得益于讀書人之多。

整書六七十萬字,自然不是這幾天就能寫完的,只是實在事情太多,也只能趁現在還沒有正式動工之前,先做些輔助工作。

花了400余貫收了間書坊,改辦為民報。

宋代即使文風再盛,相較于龐大的農民基數,依舊是少的可憐,那文盲率也就可想而知。

終于,初八午時,招募的力夫工匠們陸續趕了過來,多是山陰,會稽兩縣,也有些是遠些的幾個縣之人,亂糟糟的約莫六七百人。

多數人都只穿單衣,少見幾人穿著冬衣,也是破破爛爛,與當初撿來的白榆沒甚兩樣。

也沒想著弄什么奠基儀式,簡單的在青甸湖畔搭了個臺子。

白野沒有多余的閑話,只是吩咐將已經蒸好的大白饅頭一筐筐的搬過來,以及一鍋一鍋的羊湯。

“明日開始,辰時上工,午時開飯,想吃多少便吃多少,酉時還了器具便可領取工錢各自歸家,現在,每人可領一碗羊湯,

蒸餅能吃多少拿多少,不可私藏帶走!“

場面一下子就嘈雜起來,也是虧得陳六那張臉以及從杭州調過來的一批人,很快維持住秩序。

白野和白榆蹲在一邊,同樣各自端著一個碗,卻不是羊湯,而是羊肉泡饃,主家總要有主家的派頭嘛,看著那群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似人群,告誡道,

“白榆啊,吃有吃像,再餓,也不能如他們一般,記住了?”

白榆用力的一點頭,只是聲音有些心虛,

“嗯!”

“阿郎啊,我就說你心善,你看看,我都怕能把他們撐死。”陳六也端著碗過來,不忘抱怨。

要說陳六這張嘴,跟開過光也沒什么區別,等白野吃完后再一看,好嘛,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大片。

也不顧地上又臟又涼,有的跪在地上吐,用雙手接著,又吃回去。

表情是既痛苦,又滿足,看的白野頭皮發麻。

白野無奈,舉起鐵皮打的小喇叭,

“今日便不上工了,每人都已登記在冊,明日一天,不發工錢,不來的,也不用再來了,諸位回去之后,

若有那親朋好友,無論是木匠,鐵匠,或是只有把力氣,都可一并帶來,散了吧。”

接下來便是真正忙碌的開始了。

當初設計的磚廠,石灰廠,面粉廠以及各種窯口,燒炭的,煉焦的,都開始一一動工。

每天天剛亮,白野就得起來上工地,因為是不同于以往的建筑設計,白野必須親自盯著。

起初幾天都是陳六駕著馬車,后來實在是顛的沒有辦法,買了頭驢。

工地上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幾近兩千,在普通百姓眼里,這貴人就是個善人,而在一群匠人眼中,那就是祖師爺啊。

不過,白野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前自己在家擺弄的都是小物件,像現在的這種大型“器械”,心里也沒底。

僅拿水車的木輪來說,大家都知道原理,但是對于選材卻極為考究,總不能用兩個月就換吧。

硬質實木,成材需得50年以上,其次,為了防止木頭長期在水中遭到腐蝕,以及吸水變重,還要做防水處理。

對于防水涂料,白野是真的沒有研究,最后是在一個造船的捻匠的提議下才得以解決。

用油和白灰混合,也就是捻船灰,再將麻絲剁碎,根據經驗按比例摻雜進去便是麻板,最后再糊在水車上,輔以鉚釘固定。

為此,白野還獎勵了那名捻匠20貫。

二月初一是中和節,也是春耕的啟動儀式。

只是出去買牛的白丙派人回來說道路難行還需幾日。

白野還是如往常一般,騎著小毛驢去監工,青甸湖離府城約莫七八里,要走小半個時辰。

“白榆啊!真的不騎小毛驢?比走路省力多了!”

白野每天都是到處跑,小丫頭非得跟著,說給她也買頭小毛驢吧,紅著臉說不要,自己走的可快。

“白榆不累!”

“阿郎怎么不問我累不累!”陳六抱怨道。

“滾你的,你騎馬,我騎毛驢,像話嗎?白榆,昨日又花了多少錢?”白野到山陰縣雖然才一個多月,善財童子的名頭卻是傳開了。

白榆捂嘴偷笑,從懷里掏出個小冊子,開始給自家郎君報賬,

“力夫和匠人們的工錢,96貫375文,買...”

“停停停,零頭就不用說了。”

“喔,買木材鐵器一共是324貫,米面82貫,給人抓藥17貫,慰問金110貫...給那陸游買馬280貫,總計約914貫。”

說道最后,白榆都咬牙切齒了,那所謂郎君的師弟竟然說郎君有辱斯文,枉讀圣賢之書,郎君還給他買馬,最好摔死他。

咦,郎君是不是也是這般想的?

白野來紹興帶了全部身家將近15萬貫,買地花了4萬,倒是還夠燒一段時間,讓白榆記賬,一來也是方便教學。

二來嘛,當然是偷懶,不對,怎么能說是偷懶呢,那叫鍛煉人才。

田間,白野看到有幾個鄉紳在擺案祭祀,拜的便是那句芒。

那是專管植物生長的神祇,以此來乞求豐收。

在農耕文明了,農民的穩定永遠是第一位的。

宋氏南渡,朝廷困于立國之需,一直奉行戰時財政體制,對百姓的征斂相當苛猛。

可朝廷又能如何,若征收不足,則朝廷無法運轉,再加上對偽齊和虜人的戰事,勢必陷入危機。

可若逼的太急,又容易激起民變,一旦出了事,動用軍隊,那花的錢又跟流水一樣。

現在的朝廷就這么在百姓那根脆弱的神經上反復橫跳。

白野有時候就會想,若是后世那些大聰明們會怎么說,無非就是先殺趙構,再殺士大夫,一切問題解決。

或是讓岳飛也來個陳橋兵變,有些太想當然了。

路轉西橋,竹外的桃樹已經結了花骨朵,白野的心情也還不錯,只是卻被一副人力拉犁的畫面破壞了。

白野勒住小毛驢,感到觸目驚心。

一架原始的木犁將一家三代栓在一起,老者在后面扶犁,一對兒夫婦和幾個孩子在前面套著繩,就好像拴在繩子上的一串螞蚱。

初春的天氣還帶著寒意,可男人卻打著赤膊,陽光軟軟的照下來,映著他那斜斜朝向天空的脊梁。

拉犁的人都彎著腰,身子前傾和地面形成一個危險的銳角。

江南多硬質黏土,天一干,便硬得好似石板,木犁艱難的且行且停,劃出淺淺的一道痕跡。

夾在男人和孩子中間的是個婦人,一縷黑發從額前垂下,幾乎垂到地面。

她將頭發捋到耳后的時候,微微仰起頭。

白野只覺得是何其動人,即便看不清那農婦的眉眼。

想來不只是眼前,春日的鄉野間還會有同樣的畫面,盡管拉犁的組合不盡相同,但身姿卻寫著同樣的艱難生計。

怪誰呢?這是簡單換個皇帝,換一批官員就能改變的么。

這還是富庶的江南啊!白野都不敢往下想,滿眼的不忍。

“阿郎,顧不過來的,他們已經算是好的了!”陳六就是底層的,這些也都是他所經歷過的。

白野伸手一指,連手指都微微顫抖,

“這,算好的?”

“這邊地租一般來說是五五中分,其中還要看佃戶是否用主家的耕牛和農具,若佃戶用田主的耕牛,則田主取六成。”陳六無悲不喜的解釋著。

白野是真的想不到,佃租竟然如此之高,一時無言。

“有些貧困的佃戶,連農具和種糧都要田主提供,這又要減去兩成,辛苦一年,到頭來只得兩成收成。”陳六繼續道。

怪不得地主有錢,白野理解了為什么他們要人力拉犁。

因為農具和種糧,沒有就是沒有,是無法替代也無法省略的,只有那一成牛米,可以用自己的力氣和汗水來置換。

人的力氣又怎能與牲畜相比,白野深刻體會了什么叫當牛做馬。

也許對那群貧窮的農民來說,這樣做是值得的,因為他們一無所有,只有力氣和汗水。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其實,早在禾苗長成之前,那土地便已經被汗水浸泡過多少遍了。

那些農夫肩上背著的哪是一張張原始的木犁,而是整個宮廷的靡費和滿朝文武的憤怒。

是艱難前行的大宋王朝啊。

漢人,是這世上最具韌性的名族,同時他們又極其脆弱,總要有人扛著他們,護著他們往前走。

這便是白野從書上讀到的,當仁不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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