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怎地又叫我殿下，而不是「主公」了？

劉辯郁悶地看著曹操，覺得好不糟心。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一旦他惹惱了曹操，曹操好像就會直接喚他「殿下」了？

嘆了嘆氣，他說：“也沒去哪兒，就是拜訪了石府。”

“甚么？！殿下你拜訪了石府？！”曹操吃了一驚，神情相當(dāng)震驚。

怎、怎么了？有甚么不對嗎？

眨了眨眼，他疑惑地看著曹操。

就見曹操沉下臉來，低斥道：“胡鬧！荒唐！！”

誒誒？——咋就胡鬧荒唐了？

他睜大雙眼，不高興地望著曹操，睥睨道：“曹主簿，本王給你一次改口的機(jī)會……”

你若再敢以下犯下，我我我……

我好像也不能辭退你啊？

回過神來，劉辯好不心塞。

他好不容易才拉攏曹操到麾下，自然不想再把曹操給踢走，哪怕現(xiàn)在的曹操還不具備歷史上的曹操那般文韜武略……扶了扶額，他不待曹操開口，又主動道：

“曹主簿，我哪里胡鬧荒唐了？”

“……”曹操拱手說，“殿下，深夜出府，這實(shí)在太危險(xiǎn)了！簡直視你自身的安危于兒戲！若是殿下真的遇到麻煩，又怎該是好？！”

心知曹操是關(guān)心自己，劉辯頓時(shí)沒了脾氣，痛快道：“曹主簿教訓(xùn)得是，本王今后一定注意！！”

曹操：“……”

這下，輪到曹操卡殼了。

畢竟曹操沒見到過皇子會有主動認(rèn)錯(cuò)，且認(rèn)錯(cuò)得一點(diǎn)也不便扭的人，這反倒令曹操不大適應(yīng)了。疑似終于記起劉辯是漢室皇長子的身份，曹操的語氣又恭敬不少，鞠躬道：

“主公，是操太過毛躁了，言語之間多有不敬，還請主公處罰。”

劉辯默默地吐槽：真是夠了！怎么動不動就要求處罰？……他完全沒考慮過要處罰曹操，遂安撫道：

“曹主簿也是關(guān)心本王，本王體諒曹主簿，且姑饒你一次。記著，下不為例。”

“多謝主公！”曹操感激地說。

然后，不等他開口，曹操又舊事重提，且還得寸進(jìn)尺道：

“主公，敢問你前往石府，和石先生說了甚么嗎？”

喲～他不算意外地打量曹操，心想：不愧是你！居然猜到了嗎？

抬頭看天，他看見天空星光閃閃，正是深夜，想來挺是適合商量議事的最佳時(shí)間，遂道：“曹主簿，此事一時(shí)半會兒也說不清，請屋中敘話。”

眸光微閃，曹操也不推辭，徑直道：“那就叨擾主公了。”

曹操跟隨劉辯同處一室，各自席地而坐。

劉辯思量片刻，將石越自愿說服渤海郡其他世家的請求，詳細(xì)地說了一遍。末了，他總結(jié)道：“我見先生大義，為此分家，失去住所，故此我才邀請先生入住府邸，也算完了我的一份愧疚。”

聽罷，曹操頗為動容，果斷道：“石先生既為主公著想，亦為渤海郡的前途殫精竭慮，曹某十分佩服，敢問主公，明日可否派曹某保護(hù)石先生？”

啊？！

微張嘴巴，他吃驚地望著曹操，結(jié)巴道：“你？”

“是的！”曹操面不改色，也玩起了自薦，“不瞞主公，我自幼學(xué)武，不但武藝高超，亦能協(xié)助石先生更容易完成任務(wù)，畢竟我是主公你親自任命的主簿功曹！”

主簿功曹，乃諸吏之長，郡府主管！

可謂一人之下，而萬人之上。

當(dāng)然，僅限于渤海郡。

劉辯：“……”

劉辯內(nèi)心無聲地反駁：讓你協(xié)助石越，不如派袁紹！

袁紹還是別駕呢？

別駕是太守最主要的助手，不比主簿功曹更加一人之下，而萬人之上嗎？

如此想著，劉辯卻沒反駁曹操。

沉吟片刻，劉辯道：“好！就依你！待先生啟程說服世家或者豪強(qiáng)，就由你護(hù)送先生去罷？”

“喏！”曹操大喜，“我必不讓主公失望！——對了！主公，石先生只需說服世家即可，因?yàn)楹缽?qiáng)……都已被操擊潰，淪為苦力了！”

甚、甚么？！

他瞠目，后知覺地記起……貌似之前讓曹操收糧買糧，曹操怎么做來著？——直接強(qiáng)扣對方的米糧，還說對方是頂著米商名義的豪強(qiáng)！

敢情南皮縣乃至渤海郡的豪強(qiáng)們，真被曹操抓了？資產(chǎn)還充公？！

疑似看懂劉辯的想法，曹操道：“主公不信，明早大可親自一探。”

咧了咧嘴，他說：“好的。”

“還有甚么事嗎？”他問。

這下，曹操搖頭了。

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擺手趕人道：“那好，曹主簿你退下罷！早些歇息。”

“主公也是。”

曹操朝劉辯行了行禮。

于是，劉辯目送曹操走了，總算能安心睡個(gè)好覺了。

夜深人靜時(shí)，曹操輕快地走著，快到自個(gè)兒住居時(shí)，迎面地遇見袁紹。

淡然地和袁紹拱手打招呼，曹操問：“本初，你怎地還沒睡？”

袁紹沒好氣道：“你不也是？——你一直等著殿下回府，可有等到甚么消息？”

曹操道：“石越先生愿意替主公說服渤海郡的其余世家們。”

袁紹心下一動，若有所思，感慨道：“是么？……看來渤海郡終要變天了。”

“也不盡然。”曹操說，“說服世家們可不容易，一個(gè)鬧不好，性命丟失不要緊，要緊的是名聲臭了，連累了主公，該怎么辦才好？——因此，我向主公提議，由我來保護(hù)石越先生，這樣無論成敗，都怪罪不到殿下的頭上！”

“你……”沉默一下，袁紹說，“你對殿下真忠心啊！都能著想到這種程度，不知殿下可曾對你推心置腹？”

曹操不答反問，問道：“你呢？——你和袁公路也瞧見了罷？主公在渤海郡的一切表現(xiàn)，足以說明主公具備明君資質(zhì)！你們有沒有改變主意了呢？”

袁紹囁嚅了嘴唇，卻是不語。

半晌，袁紹才嘆息道：“很晚了，早點(diǎn)睡罷。”

說罷，袁紹兀自地走開。

徒留曹操低聲一笑，笑道：“的確很晚了……再不做決定，就要天亮了。”

曹操邁步，也回屋睡覺了。

孰不知?jiǎng)洹㈥P(guān)羽和張飛，以及藏在黑夜角落的袁術(shù)，隱隱約約地聽完曹操與袁紹的對話后，皆是一夜未眠。

次日。

劉辯早早地醒來，仍像往常那般，慢吞吞地吃完早飯后，淡定地得知石越和曹操已經(jīng)帶人出發(fā)了，出發(fā)前往渤海郡的幾個(gè)世家，比如姓楊的，姓張的。

真可惜，沒給石越和曹操送行。

劉辯遺憾地想，卻又迅速地拋開遺憾：

急個(gè)甚么？——說服世家不大容易，一不留神兒，就會被拒……因此，他估摸石越和曹操怎么著也得花費(fèi)上一、兩個(gè)月左右，才能見到成效罷？

那樣，石越和曹操每晚會回府……他不就能見石越和曹操嗎？

思及此處，他打起精神，轉(zhuǎn)而又想：

今天是新的一天！不能隨便浪費(fèi)了！

神采奕奕地，他決定先圍觀劉備、關(guān)羽和張飛的工作能力。

他還暫時(shí)沒見過劉備、關(guān)羽和張飛如何搬運(yùn)原材料呢？

順路地，他還要瞧一瞧那群被迫淪為苦工們的豪強(qiáng)啊！

哧吭哧吭地，劉辯帶著五名護(hù)衛(wèi)們，趕往現(xiàn)場，那片森林的外圍一帶。

就見森林外圍熱熱鬧鬧：劉備、關(guān)羽和張飛完全不像一郡武將們，脫去結(jié)實(shí)的戰(zhàn)甲不說，竟還滿頭大汗地吆喝指揮：

“那邊的，那邊的，把這捆干柴送去渤海王府邸！”

“老大爺，你就別搬東西了，換我來！我一人頂仨！”

“姓淺的，你在偷偷摸摸做甚么？！又想偷賴逃跑，是不？！你是算準(zhǔn)俺騰不出手來教訓(xùn)你？——二哥！當(dāng)心那群家伙跑了……”

“三弟且寬心，鑰匙在我這里！”

忽見關(guān)羽頂著一張面如重棗臉，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鑰匙，晃花了人眼。

也包括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