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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心靜空明

“看來你今日收獲頗豐。”洛霖早已在回城之路等候多時,一襲白衣,舉手投足之間藏不住的優(yōu)雅,在這樣一個簡露的茶棚間顯得格外醒目,像洛霖這樣的翩翩公子,無論放在哪里,都會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天地之間仿佛只余他一人閃著光亮。洛霖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聲音透著溫柔。

“兄長久等了,”穆清下馬坐在洛霖身邊,很自然地接過洛霖遞來的茶盞,這是她所喜愛的云霧,嘗過許多人烹調的茶,卻只有洛霖的手藝讓穆清記憶猶新,每每享受之至。

“兄長的手藝愈發(fā)精湛了,恐怕以后這云霧我不得不舍了。”嘗過了洛霖的手藝,其他人的手藝哪還能入得了口?

“既是清兒所愛,又怎能輕易舍棄?齊國不乏善茶藝之人。”齊珩由遠及近,面上的疲憊依舊還在。

回到驛站剛剛躺下,便聽聞洛霖去了軍營的方向,原本在穆清的心中,洛霖就有很重的分量,即便是穆清不承認,但他們之間的關心早就露出了端倪,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如今齊珩已經明白了他對穆清的感情,又豈會不介意洛霖與穆清之間的過往。只是他已經在穆清的生命中遲到了十八年,如今只能處處先洛霖一步,早日占據穆清的心,齊珩有這個自信不輸任何人。

穆清微微輕笑,算是承了齊珩的情。但已經烙印在心里的那個味道,不論過去多久,無論是否會被超越,依舊會經久不散,連帶著那份深藏在心底的眷戀。

洛霖笑而不語,即便穆清什么也不說他也能感受到穆清心底的熾熱,他們之間的感情無需言明,無需修成正果,只要曾經擁有過便已是美滿。

他們都是極其理智的人,況且通過上次與燕帝的交談,洛霖也明白了皇室的所謂真情都是在不觸碰權力的情況下。

穆清在燕國內不論嫁與誰為妻,都難逃一死的命運,皇室之中的親情永遠都很脆弱,若穆清一直在將軍府中無憂無慮地成長,他們的結局也不會如此,只能說造化弄人。

看到穆清和洛霖如此默契的樣子,陽光撒在他們身上像極了一對金童玉女,眼中含情,眉宇間帶著幸福,仿佛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

齊珩心底有些吃味,這樣溫馨的刺痛了他的眼睛,在這一刻,齊珩動了殺了洛霖的心思。但他明白,洛霖不能死,否則他和穆清之間也不會有好的結局。

齊珩同樣也很明白,他和洛霖之間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齊珺的野心他很清楚,這并不會因為燕齊兩國的聯(lián)姻而放棄。若真有兩國兵戎相見的那一日,那時,穆清你的心底會希望誰贏呢?

突然齊珩有些怯懦,相較于洛霖,他也絕非良人,遲早有一天,他會傷了穆清的心。若是一直讓穆清誤解他,或許那一天來臨時穆清心底會好受些。原來不僅僅是洛霖,他和穆清的結局也早已注定。

或許成婚之后便和穆清隱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齊珩知道,若真是那樣,齊珺不會放過穆清,齊國也不會成為穆清的安身之所。

看來此番是他沖動了,在聽到齊瑋求娶穆清之時便慌了神,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這樣被動的局面。

燕國于穆清而言是她的家也是一個溫柔的陷阱,齊國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后半生安身立命之所卻也同樣處處危機。

齊珩追來此處如今卻又陷入沉思一言不發(fā),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穆清遞了盞茶給齊珩,“珩兄不妨嘗嘗這云霧可合你的胃口?”

齊珩這才回過神來,接過穆清手中的茶盞,青釉的茶盞配著色澤通透的茶湯,帶著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淺嘗一口,清冽的香味便在唇齒間蔓延,再加上高超的烹茶手藝,更是錦上添花,齊珩這才明白穆清所言非虛。

“來此也有些日子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邀請兩位四處走走呢?”最終齊珩還是決定以這樣的方式化解尷尬,絕口不提云霧之事。

齊珩有如此要求,穆清豈有不允之理,她也絕不可能放任齊珩在豐都隨意走動,若是背后監(jiān)視終究是落了下乘,不若這樣相伴來的方便,或許還能發(fā)現(xiàn)一些細枝末節(jié)之處。

在這豐都之中各處暗探不勝枚舉,有些則隱藏至深,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在齊國國都也有燕國的暗探,清不盡,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來的安心。

思及至此穆清的思緒頓時清明了許多,之前埋在衛(wèi)國的暗探被一一清除,之后再派去之人皆難有作為,聽聞齊國亦是如此。

聯(lián)想到此前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穆清似乎有些明白了,齊帝和燕帝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那么她是否也是這盤棋中的一顆棋子,將軍府是否也被牽扯其中,她的鋒芒畢露是偶然還是算計?

這些問題蜂擁而至,原本以為她與洛霖是必然的結局,如今看來她的命運早已注定。需要之時她便要摒棄世俗的偏見,為了能不負百姓不負君恩她付出了她最美的年華。如今不需要了,留給她的便是和真心疼她愛她之人分離,離開故土,遠嫁他國。

所幸現(xiàn)在燕國需要將軍府,所以還有時間為將軍府謀劃。穆清有些歉疚地看著洛霖,他是否早已知曉,所以才放任她遠嫁。

權力的游戲從頭到尾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愿,便擅自安排了她的人生,這便是身為皇室子弟的悲哀。這么多年的努力與付出竟都成了笑話。

不知齊珩是有意提醒還是只是為了化解方才的尷尬才提及此事,倒是助她理清了思緒,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許是一夜未眠,神思倦怠,穆清竟然暈了過去,洛霖眼疾手快將穆清抱在懷中。

洛霖心急如焚,擔憂之情溢于言表,抱起穆清翻身上馬,向著營帳疾馳而去,此刻去城衛(wèi)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于穆清聲名無礙。

齊珩緊隨其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他與洛霖的區(qū)別,洛霖的目光時刻都在穆清身上,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穆清的異樣。

雖然同樣的清冷,但對上穆清,洛霖從來不吝嗇他的溫柔,或許這便是洛霖能俘獲穆清真心的原因。

與穆清錯過的那些年已經無法彌補,未來的日子卻可以真情以待。

幸好軍醫(yī)診斷只是舊傷未愈,所以才會昏迷,休養(yǎng)些時日也就好了。

不愿穆清被人打擾,洛霖起身相送軍醫(yī)和韓斌。

“多謝將軍通融,公主恐還需在營中休息些時刻,馬車已在路上。”

“如此便不打擾公主休息了,洛將軍請便。”說完韓斌便離開了,畢竟軍中并不清閑。

終于帳內只剩他們三人,穆清也已清醒,神色清明,已經回到了往日那個沉穩(wěn)的模樣,理智地似乎有些冷血。“兄長,我想回府。”

穆清的請求洛霖從不會拒絕,因為他知道穆清行事頗有分寸,“好,我們回府。”

從頭到尾穆清沒有看齊珩一眼,這讓他有些失落,雖說他們還未成婚,但他已經是穆清的未婚夫,卻得不到她絲毫的關注。他就像一個局外人一般,齊珩不禁有些失落。

想要關心卻不知以何立場,畢竟此時的洛霖身份似乎比他更名正言順一些。然而齊珩卻忘記了,洛霖與洛清并無任何血緣關系。

寬敞的馬車里齊珩和洛霖都默契地沒有說話,原本為了避嫌,他們二人是該騎馬的,卻因為穆清的邀請,兩人不忍拒絕。

此時的馬車中氣氛顯然有些壓抑,洛霖和齊珩照顧著穆清的情緒一言不發(fā),只敢默默地關心,穆清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但洛霖知道,越是這樣,此刻的穆清內心越是壓抑,她已經習慣了壓抑內心的痛苦,永遠只以微笑示人。

看著齊珩與洛霖如此關心自己,穆清回了一個淡淡地微笑,“兄長與珩兄不必擔心,不過是沒有休息好罷了。婚期將近,諸事繁瑣,有勞兄長與珩兄費心了。”

“聯(lián)姻乃兩國大事,為的是百姓安樂,不再起戰(zhàn)事,自有朝中大臣操持,清兒且安心休養(yǎng)。”

洛霖眼底柔情似水,雖然極力掩飾,不愿在齊珩面前給洛清帶來麻煩,但是心底的愛意與擔心卻無處掩藏,還是被齊珩看了出來。

齊珩不知為何穆清會暈倒,但他明白絕非大夫所言。如今穆清對他不過是朋友一般的情感,尚未完全信任,想必有些話也不愿相告。

想要安慰卻無從下手,穆清與洛霖之間的默契倒是讓他新生妒忌,齊珩明白,想要穆清眼中有他,尚需些時日。

齊珩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地想要成婚的念頭,如今卻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娶穆清入門,那樣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憐她、護她、寵愛她。所幸距婚期也不過十日,這幾日他還是等得起的。

入府之后穆清婉拒了齊珩的好意,只留了洛霖一人,心中千頭萬緒卻不知該如何言明。最終只化作一句淡淡地疑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兄長,是我想的那樣的嗎?”

洛霖對此無法評判,畢竟那是她最敬愛的父親,且穆清即將遠嫁,沒有這些負擔,她會生活地更加快活吧!

“燕帝對你的寵愛我們都看在眼里。”最終還是決定說出這樣一句真實的話語,欺騙穆清他做不到,不論是善意還是惡意。

穆清已經明了,無論最終的意圖是什么,畢竟作為一個父親而言,燕帝給了她需要的關愛。

只是洛霖,會成為她此生的遺憾。

“兄長,有些話清兒本不能說,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清兒從小長在將軍府,受到諸多關愛,因此不愿將軍府成為權力斗爭中的犧牲品。父皇身子不濟,恐時日不多,若以后穆溫、穆衍難當大任,兄長可取而代之。論謀略,論才華沒有人比兄長更合適,燕國需要一個殺伐決斷,心懷百姓的君主,光有圣明仁愛是不夠的。”

洛霖一時之間心緒復雜,洛家是隨圣祖皇帝開疆辟土的功臣,歷經幾代仍然盛寵不衰,依靠的不僅僅是赫赫軍功,還有洛氏最在乎的聲譽。

世人皆知洛氏一族對承諾看得比生命還重,人無信而不立,洛氏家訓中最為重要的一條便是重諾。

洛氏先祖曾對圣祖皇帝起誓,永不起反叛之心,是以穆清此言令洛霖錯愕。

站在大義的角度,他應該答應穆清的請求,以百姓為先。只是一旦真如穆清所言取而代之,那么洛氏賴以為繼的信譽勢必要被打破,如此一來洛氏將永遠背負罵名,即便他真的為帝,也會被世人詬病。他真的要搭上洛氏幾代人攢下的威望去成全所謂的大義嗎?

穆清明白洛霖此刻的掙扎,她知道是她自私了,可是她不忍燕國的百姓遭受戰(zhàn)火,不忍從小保衛(wèi)的家國被權力的爭斗蠶食。

穆清不愿強迫洛霖做出抉擇,若是她也會陷入兩難之境。“兄長若是不愿,那么若是有天戰(zhàn)火蔓延,望兄長竭盡所能使百姓免遭戰(zhàn)火。”

“職責所在,不敢怠慢。”只聽得洛霖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此事是他身為燕國將領不容推卸的責任,即便穆清不說,他也依然會做。

他明白穆清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永遠也不愿走到那一步,他不會放棄燕國的百姓。

“你的婚期將近,好好將養(yǎng)著身子,朝堂上有我們,你大可放心。”

最終還是拗不過洛霖的關心,穆清只得好好休息,畢竟洛霖還派了洛銘在此照顧,說是照顧,實為監(jiān)督,讓她及早從燕國朝堂脫離出來。穆清明白洛霖的好意,只能窩在家中認真籌備婚禮事宜。·

既然洛霖不愿犧牲洛氏百年聲譽,那么這個惡人就由她來做,之前不處置鄭昌筠是因為要查清幕后之人,既然現(xiàn)在已經確認永昌侯府非幕后之人,那么害得洛霖陣前身受重傷,害得穆清不得不遠嫁的罪魁禍首,穆清當然不會留。

是夜,穆清悄悄潛入永昌侯府,即便府中戒備森嚴,但穆清也絕非泛泛之輩,況且還有齊珩和洛霖在暗中相助,穆清早已察覺到了他們,但是穆清不會言明,畢竟穆清沒有興趣用自己的命換一個叛國者的命。

夜寒早已將寧侯府的地形圖奉上,今夜穆清斷然沒有獨自行動的道理,帶著夜寒和夜鳩,避開了守衛(wèi),不費吹灰之力便到了鄭昌筠院中。夜鳩善毒,不用她親自動手,只需一點迷藥便能將房內之人迷暈。

可憐鄭昌筠正與舞姬云雨卻突然力不從心,倒了下去。確認了鄭昌筠的身份,夜鳩喂了他見血封喉的毒藥,隨后趁著夜色與穆清一同離開,鄭昌筠的妻子穆清沒有動手,畢竟無冤無仇,穆清沒興趣搞連坐那一套。

果然是沒有休養(yǎng)好,不過殺了個人,穆清頓時深覺力不從心,但今夜的一切倒是進行地極為順利,穆清心底說不出的暢快。

回到府中后,夜鳩和夜寒便已離開,畢竟穆清不喜人作陪,穆清溫好酒,淡淡地說了句,“出來吧!”

齊珩和洛霖便走了出來,“清兒身子未愈,為兄有些擔心,別無它意。”

穆清自是不會怪洛霖,她知曉洛霖的擔憂,“知曉兄長是為了我好,溫了壺酒,兄長與珩兄不妨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再回去,免得被人說我苛待了你們。”

“我們這酒還沒入口,你就下逐客令了,這可并非待客之道。”

“兄長,你們尾隨我一路,又趴在我的房頂,可不是什么正經客人。”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笑著,齊珩看著有著礙眼卻又無可奈何,他絲毫插不進嘴。“既然清兒無恙,那我先回驛站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清兒,你早些休息,我和恒王一道出去,免得你出來相送又會受風寒,養(yǎng)好身子,等著做你的新娘子,外面的事情有兄長。”

洛霖知道與穆清相處的時間越來越短,能夠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數,往后她便是齊珩的妻子,洛霖便不能靠近一分。

送走了洛霖和齊珩,穆清飲酒而眠。

休養(yǎng)的這些時日齊珩倒是日日都來,藥膳不斷,各種新奇的玩意流水一般地進入到穆清的房中,即便是穆清不喜歡,齊珩依舊我行我素。

齊珩認真地想過了,此前的穆清身上肩負著責任,而以后的穆清便不用背負這些,只需要安心地做他的王妃,做些她喜歡的事情。

不論此前的穆清有多堅強,此后的穆清都有他可以依靠。

在齊珩幾日的悉心照料下,穆清的傷倒是好全了,近衛(wèi)和洛銘看到齊珩對穆清如此上心,倒也由得他進出。

每日陪穆清練劍,下棋,看書,夜間齊珩在府外徘徊很久才會離開。穆清聽罷也只是淡然一笑便由著齊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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