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市的市中心比之昨日還要熱鬧,車行駛在馬路上很緩慢。
要錢的小孩子比昨天的要多許多,路過公共衛生間的時候那對父女依舊在,對著過往的行人彎著腰掂著面前的銅盆。
我趴在窗邊靜靜的看著車路過他們慢慢向前行駛。
那個小姑娘抬頭的時候似乎看到了我,盯著我看了許久,我伸出了手對著她揮了揮,她卻又迅速低下了頭。
“對這些陌生的人販子阿萊倒是心軟的很,對自己的未婚夫卻是心硬的很啊?!?
我低了低頭,許久后回過頭看向他。
【他們是人販子,你們不是嗎?】
三叔大概是猜到我會這樣說,絲毫不上臉,“都是人販子,那你為什么區別對待呢?”
【因為我愿意。】
三叔用手摸了摸下巴,同上次見的時候比胡茬子大概太硬了,他摸了摸后又彈了彈手,忽然重重的長嘆了一口氣,語氣是從所未有的示弱,也不知真假。
“我承認在阿止這件事上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我不后悔,阿止是我姐唯一的孩子,從小受了不少罪,以前是我沒能護住他,現在我能護他,便會傾盡全力護住他,哪怕……是犯罪。”
“你是唯一的希望,人都會抓住希望不放的不是嗎?阿萊,其實你可以想開點的,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我們阿止又不差,你若是放心心中的芥蒂……”
【不可能,我不會愛上一個人販子。】
“可是逼你的是我,找你的也是我,做這些的都是我,跟阿止沒有關系?!?
我笑了笑,卻沒說話。
企圖用鱷魚的眼淚感化我嗎,對不起,我這個人不想聽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
車離開市中心的時候開的便快了起來。
一路無言。
再次來到那個宅子,陽光依舊通透,甚至比先前的更通透。
屋內的家具好像更少了,先前放在院里的搖椅都沒了,我還挺喜歡那個搖椅的。
書架上的書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架子了。
“少……少夫人?!标愐滩恢螘r出現了身后,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來了。”
眼淚說著就掉下來了。
我本想板著臉不應的,但是這么大年紀的人在邊上哭,我卻是受不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咣當”一聲,一聲碎花瓶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到樓下。
緊接著又是一聲。
“滾!我不需要!”那是王行止的聲音,雖然極力嘶吼,但卻明顯的氣力不足。
我朝著樓上看去,一旁的陳姨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少夫人……”
三叔一手插著褲口袋已經出現在了樓梯口,然后踏著樓梯一層一層的走了下來,身后砸東西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走到我跟前的時候,我緊盯著他臉上的血跡,他卻依舊是那副以他為中心的大佬樣,彷佛臉上的擦傷不過是個意外。
“交給你了,如果……”
也不知道他想說什么,看向我的眼神又充滿了命令性,“照顧好阿止?!?
“陳姨,有什么情況通知我?!?
“哎,三少爺?!?
【如果我照顧好他,我就可以離開這嗎?】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應還是沒應,就走了。
樓上扔東西的聲音終于消停了。
我跨著樓梯一層一層的往上,最后停在了門口,手扶著把手,透過縫隙看到了跌落在地的王行止。
頭發老長遮住了半邊臉,屋內沒有一絲光線,除了從我這照進去的光。
我也不知道我在這看什么,可能是不想進去,但又只能進去啊。
“少夫人,進去呀?!标愐虆s是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催了我。
屋內的王行止終于回了頭。
四目相對時,他看向我的眼神讓我不知怎么的有些發怵。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