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很長。
長到華市的市長變成了那個女官。
長到陳警官成了華市的局長。
長到紀滄海快要破產了。
長到紀滄海竟然會親切的叫我的名字了。
“小萊,明日有個晚宴,到時候跟我去。”
【不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紀滄海眼神一變正想罵我,不知怎么的又壓了下去。
“你已經快18歲了,外人都知道我有個女兒,卻還沒有人見過你,認識你,這一次機會難得,不要任性。”
【不去。】想把我賣了?
“你不去也得去,難不成你要老子養你一輩子?”
我突然就笑了,【你放心,十八歲一過,我拿回當初屬于我的財產后就會離開這個家。】
“你!養不熟的白眼狼!這一年多的時間吃老子喝老子的,你還想要財產,老子都快破產了,哪來的財產!”
【沒關系,空殼的公司我也不介意,我要的只是萊韻!】
萊韻是當初我那未謀幾面的爺爺和外公將兩家公司合并后起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息息相關,想來他們當初也是對我給予了厚望的呀。
紀滄海氣的大概想扇我兩巴掌,但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最近太過勞累了。
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語氣還是那副毋庸置疑,“今日讓有乾媽媽帶你去商場買身像樣的衣服,其余的不用說了。”
我木著臉,也沒有再說什么。
去就去,看在新衣服的份上。
回到房間,我打開了電腦,看著電腦上發過來的收購文件,凝眉沉思。
紀滄海竟然已經要賣了萊韻啊,呵,我可不同意啊。
這么好的公司怎么能隨便拱手讓人呢。
……
晚宴會場外車水馬龍。
紀滄海挽著后媽姐姐先下了車,難得的他給我開了車門。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晚宴,為了紀念今天這美好的一天,我穿了一身紅色禮服,選了一個珍珠項鏈,將頭發高高挽起,露出了我修長的脖子。
白色的肌膚用紅色襯托正正好。
也許是天生麗質太過耀眼,也許是福星高照,讓大家沒法不注意我。
總之我伸出腿下車的那一刻,正好閃光燈也照向了我,一瞬間我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今日晚宴邀請了明星嗎?”
“沒聽說最近娛樂圈有什么新人啊?”
“跟著紀滄海來的,聽說紀滄海今日要帶他的女兒過來,是不是他的女兒啊?”
“他的女兒,紀韻星不是長這個樣啊?”
“那會不會是他的另外一個女兒啊?”
“你說那個啞巴女兒,被拐賣后解救回來的?紀滄海能帶她來,不嫌丟人嗎?”
說這話的人一臉的不可能,聲音也絲毫沒有收斂,正正好落在了紀滄海耳邊,我看到紀滄海臉色黑了黑。
所以何苦呢,真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竟然把我帶來,不是嫌棄我丟人的嗎?
不過我的心情卻很好,朝著那幾個夸贊我的人笑了笑,頓時那些人更加一臉的呆滯,大抵確實沒見過我這么好看的吧。
“這怎么可能是一個媽生的,紀韻星和她找不到一點相像的,這么好看的閨女也不能是紀滄海那個地中海生的啊!”
“何浩,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女兒,紀韻萊。”
紀滄海大抵是聽不下去了,三步并兩步走到跟前,朝著那個碎嘴的叔叔介紹了我,像是炫耀一般,這就是我女兒!
“小萊,這是你何叔叔,爸爸的老朋友了!”老朋友這個詞被說的咬牙切齒,看來關系不好啊。
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叔叔好。】拿出我的小愛,甜甜的叫了一聲。
果然一下秒紀滄海轉頭臉更黑,口型示意我,不是讓我不要說話,只要微笑!
可那是他單方面要求的我又沒答應啊。
【姐姐好。】我又對著旁邊的那個美女阿姨叫了一聲。
那個美女阿姨顯然被這一聲姐姐給取悅了,連忙捂嘴含笑點頭。
紀滄海一刻都不想呆了,連忙拉著我朝著大廳走去。
身后的眾人還在議論。
似乎今日才相信了一般,原來紀滄海真的有一個啞巴女兒!
只是沒想到這么好看。
……
宴會廳內五光十色,金碧輝煌的氛圍感給人一種紙醉金迷的感覺。
但一入大廳我就感覺到了一道視線緊緊盯住了我。
不是那種欣賞的視線,而是帶著一絲惡意。
原以為我需要找些時候,但是看著紀滄海的腳步方向,我很快就揭曉答案了。
我那快六年沒見的母親還是這么優雅大方啊。
“聽你爸說你會說話,怎么都不知道叫人嗎?”
哎呦,一上來火氣就這么大,不愧是我的母親啊。
但我的小愛都不愿意搭理她。
我抬了抬眼皮,嗤笑了一聲,看了一旁的紀韻星,她也正盯著我,我眼神滑過,順手接過一旁走過的服務員端著的紅酒,抿了一口,連個正眼都不愿意分給她們。
“你……”
“好了,今日有正事要辦,等會小星和小萊都跟著我。”
小星,小萊,慈父啊。
那日離婚的時候分明水火不容,今日竟然這么融洽了。
我看了一眼后媽姐姐,她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后媽姐姐看著我,瞪了我一眼。
好吧,當我沒說。
“各位來賓大家好,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到本次知行集團創辦的晚會,下面先有請我們的王董事長給大家講兩句。”
臺上很快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帶著金絲眼鏡,嘴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我的酒杯應聲而落。
在這空曠安靜的一瞬間格外刺耳。
我看見眾人紛紛看向了我,包括臺上的那個男人。
“你在干什么,拿個杯子也拿不好!”耳邊紀滄海的聲音朦朧悠遠。
我的眼中只有那個男人對我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笑,但我卻知道他在同我打招呼。
比起他周圍圍繞的陰靈,那個笑容更讓我遍體生寒。
他記得我。
他竟沒死。
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我的耳邊只剩下圍繞在他半步之外的陰靈的“桀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