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們能不能先放了小小？”警察局內，一個穿著不俗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對著一群警察咆哮，這個男人就是楚小小的親爹楚中天，金苗坐在一邊像是鵪鶉一樣萎靡。

警局吳隊長沉著臉好聲說道：“楚先生，我們需要先調查清楚，畢竟情節嚴重......”

“嚴重個屁！”楚中天吼道：“就算是我家小小放的火，那也是我的房子，我不追究了行不行？”

“你也是！你干什么吃的？”楚中天轉頭沖金苗咆哮，一副惡鬼般的模樣，要不是在警察局恐怕就要動手了。

吳隊長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星子，冷靜地說道：“楚先生，您是公眾人物，在這里失了態，好像不妥吧。”

楚中天像是迎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從180度降到了100度，但仍然沸得要命。

隔了一扇玻璃窗，陳警官和楚秋坐在角落，陳警官就是先前對接楚秋的警察。

陳警官給楚秋倒了一杯水，朝楚中天努了努嘴，問道：“是你誰啊？”

“大伯。”楚秋喝了口水，說道：“寄住在他家而已。”

“我了解到的可不是這樣。”陳警官笑道：“那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家的錢，你父母死后不知怎么全部留給楚中天了，親生兒子一份沒留。”

“您都知道還問我干什么？”楚秋又嘬了一口熱水，平靜地說道：“但是我尊重法律。”

陳警官嘿嘿笑道：“你就沒點怨氣啥的？哦這不是審問，純屬好奇。”

楚秋搖了搖頭。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陳警官問道。

“對案情有影響嗎？我有嫌疑嗎？”

陳警官愣了一下，老實說道：“不，你沒有，你家的監控很齊全，就是楚小小，你妹妹放的火。”

“我有權利不說嗎？”

“呃，你有。”

“那我選擇不說。”

警官一陣頭疼，對楚秋定了性，處于中二時期看了不少電視劇的自以為是的小鬼，于是語氣稍稍沉了些：“我要是去查的話很輕易就能查到了，但就不太好看了，對你的名聲會有影響的。”

“那請您去查吧。”楚秋起身，揮了揮手機，說道：“我要去打個電話。”

陳警官揉了揉腦袋，看著楚秋的背影，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有點奇怪啊。

楚秋了解清楚事情發展之后，實在不覺得這是個重要事件。

楚小小出于某些原因燒了房子，僅此而已。至于什么原因，楚秋一點都不在意。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弄清楚。

楚秋翻出手機，輕點了兩下，屏幕上跳出一組通訊人信息。

醫生。

撥打。

滴滴滴。

漫長的跨國信號連接。

“喂喂。”音質略顯低劣，仍然能聽出是醫生的聲音。

“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些磕磕碰碰的聲音，醫生的語氣瞬間變得緊張：“楚秋？我以為還要些日子你才會打給我，有線索了嗎？”

楚秋問道：“你報警了嗎？”

“我找了個熟悉的警察，但是他讓我去看精神科......”醫生的聲音有些苦澀。

經過短暫的思索之后，楚秋說道：“你近期能回國嗎？我認為這件事需要面談，越快越好。”

“ok，后天的飛機，明天我有一臺手術。”

“另外，這幾天，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都馬上聯系我，發燒、感冒、被紙切到手、有人跟蹤，所有的事情，馬上聯系我。”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顯得有些迷茫：“事情......糟糕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不知道。”楚秋很平靜地說道：“可能很糟糕，可能什么事也沒有。”

......

......

尋常的周一早八點。

楚秋回到了那個普通的高中生，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但顯然蕭慎并不打算讓他清閑一些。

“楚秋，你家真的被燒了？還是你妹妹干的？”蕭慎一米九的個子擋在楚秋的桌子邊上，就像是收保護費的流氓。

“我已經說了三十七次了，我不知道。”楚秋翻著一本量子力學的教材。

“三十七次？你也不會真數了吧？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喂喂喂這可是你家的事情誒。”

咚咚咚。

“都回座位，上課了。”老王敲著教案吼道：“簡單說一下，下周活動，三天兩夜A市游，火車來回。都安靜點！別太興奮。還有楚秋，你必須去，別找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了，我已經跟醫務室確定過了你沒有低血糖心臟病還有那些你提過的大大小小的毛病，你很健康。”

楚秋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看來這回老王打定主意要讓他回歸大團體了。

“楚秋，沒理由了吧。”坐在楚秋邊上的班長崔世冕低聲說道，語氣很是幸災樂禍。

楚秋更加無語，決定下次期末考試降低一下自己的名次。

他不痛快，他也不能讓老王痛快。

他回回拿年級第一，老王的獎金怕是也拿了不少。

“好，現在上課，翻到37頁，我們來講講歐姆定律。”

楚秋暗嘆了一口氣，拿出量子力學的教材繼續翻閱。

周一早上第一節課的四十五分鐘過去的特別快。

叮鈴鈴。

“下課。”

“老師再見。”

楚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了眼時間，卻聽到老王喊了他的名字：“楚秋，你跟我來下。”

老王和楚秋一前一后來到了教職員辦公室。

“坐吧。”老王打開電腦快速地敲打鍵盤，兩分鐘后，放下了手上的活兒，看向楚秋：“家里沒事吧？”

楚秋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

“有地方住嗎？”老王給楚秋倒了杯水。

“有，讓訂了酒店，一個人，舒服些。”

“好。”老王頓了頓，說道：“愿意的話這些天來我家住。”

楚秋張了張嘴，還沒說出口，老王又揮了揮手，說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該咋樣咋樣。不要想太多，我跟你爸是朋友，于情于理。你覺得怎樣舒服就怎樣。”

“謝了。”楚秋思索了一下還是說道：“王叔叔。”

一點小小的風波，但仍是平靜而普通的一天。

放學鈴聲剛響，不少男生已捧著籃球挎著書包沖出教室。

“蕭慎，等下來不？”顧胖子從教室門外探進個大腦袋，吆喝道：“我們跟四班約了場，那家伙他們來了個轉學生，牛的不行。”

“你們先去。”

“別放鴿子！”顧胖子急匆匆地跑了。

一陣桌椅板凳挪動的聲音之后，楚秋的眼前又是一暗。

“今天作業有點多。”蕭慎將習題冊扔在楚秋的桌上，笑道：“還是老規矩。”

楚秋點了點頭，腦袋也沒抬一下。

做完了自己的作業之后，楚秋翻開了蕭慎的習題冊，手指停頓了一下。

冊子里夾著五張大鈔。

十五分鐘后，楚秋合上習題冊，開始收拾書包。

書包背帶上的刻印依舊醒目。

經過窗邊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名女生。

是叫文殊嗎？她正在低頭寫作業。

但楚秋很清楚地察覺到她先前一直在盯著自己。

他不是個帥哥，甚至性格讓人有些討厭。他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是為什么？

楚秋在經過文殊的時候稍稍駐足了半秒，又邁出了腳步。

不管什么理由，他不感興趣。

高二三班。

高二四班。

高一五班。

高一十一班。

楚秋停下了腳步。

“我敢說肯定是因為那個......”

“你別那么嚇人好不好！”

“那不然你覺得是什么？夢游嗎？拜托，小小可是把自己家給燒了誒。”

楚秋抬頭看去，高一十一班，是楚小小的班級。

可愛妹妹的縱火有意外的發展嗎？

但關他什么事。

楚秋邁出了腳步。

五秒后，他又停下了腳步，調頭往回走。

雖然但是。

那一家子也都是自己的血親。

“你們好。”楚秋的出現把兩個躲在走廊角落偷偷討論的女生嚇了一跳。

“你是小小的哥哥？”蔡小颯的神態略顯緊張：“想問一下......小小現在怎么樣了？”

“還行吧。”楚秋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事實上他在警察局根本就沒見到楚小小，甚至連楚中天也沒打上照面。

楚秋目光灼灼地盯著蔡小颯，說道：“不小心聽到了，你們說的‘那個’是什么？”

“小牧......”蔡小颯求助似地看向胡牧。

胡牧搖了搖頭，板著臉說道：“沒有什么，小颯在胡說八道，我們周末去玩了個游戲，結果小颯覺得跟小小的事情有關。”

“是這樣嗎？”楚秋又看向蔡小颯。

“嗯。”蔡小颯弱弱地點了點頭。

“好的。”楚秋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他連校園還沒走出去的時候，身后便傳來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小小的哥哥，請等一等。”

蔡小颯跑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但目光卻堅定，說道：“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