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靈出竅?
黃天師看到檑師竟與陳奎一般無二,以為他道法玄奇,修的是道靈一脈。當下定神守關,始至如一,不為他所奪。
檑師身高三寸,跳到黃天師面前,口中喃喃念訣,一個與他同樣大小的虛鼓出現。
“哈哈,好個乖乖,給我弄他!”檑師大吼大叫道。
那乖乖鼓無錘自響,發出悶悶之聲,形成無形的鼓音浪痕,四周天地的道蘊隨之震蕩開來,專攻道靈,肝膽俱破。
黃天師初聞鼓聲頭便是一暈,道靈震蕩,不辯東西,掃帚也丟掉在半空。
好生厲害!
眾道都是第一次現檑師施法,但是如此強大卻都是沒有想到。
轉瞬間,黃天師已然道靈堅定,目泛奇芒,那掃帚也仿佛有了靈性,沖著乖乖鼓掃去。
乖乖鼓勇敢地迎擊而上。
鼓面一蕩,緊接著便破碎了,化為虛無。
檑師慘叫一聲,吐口金血來。
“不行了,我打不過他,徒弟,咱們認輸吧。”檑師抹掉嘴邊金血,氣餒地勸說道。
陳奎望了眼藍魔,心想我剛積攢的道蘊僅這兩下就已經為之一空了,你不是真要我死吧。
黃天師哈哈一笑,將他掃帚收歸腦內。
“不需認輸,論道法或許你還勝了幾分。不過,你這道蘊太淺,可能是修為日短的緣故。”黃天師主動說道。
道法雖奇,但也需要道蘊積累,否則根本無法激發道法。
陳奎自身修煉才不過兩日,能讓黃天師道靈震蕩片刻,已是可以吹牛去了。
“一塌糊涂。”藍魔評價道。
“還不錯,挺好的。就是死的慘了些。”帥道人笑道。
留姤皺眉道,“按他此前的道子修為,不應該這般弱啊?”
康樂山和坑酒瞄了一眼藍魔,不敢說出心里的話。
“就這?還師叔呢,哼,連我都不如。”云茵輕聲說,莫山圖不作聲,但眼中也是閃出同意兩字。許尋奇看不出表情,但他卻總覺得那檑師似乎沒有盡力。
莫天師拉著陳奎回到眾道身邊,“這小子真不賴,假以時日,當為道祖般的人物。”
“他還差的遠。黃天師,你若是能安返昌平域,估計申師叔要將空空道門讓位給你了。”藍魔說道。
“嘿嘿,那是當然,他若是不肯給我,我就將他掃地出門!”黃天師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眾道人萬里之外相聚,笑談一番,也是快哉。
陳奎躲在一旁和檑師竊竊私語,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么。那云茵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道,“師叔,我能和你討教下道法嗎?”
陳奎眼珠一翻,向檑師說道,“師父,我說什么來著,你這般示弱是不行的。當強則強,威風都是打出來的,不然你怎么做人家師父。”
檑師臉紅羞憤,他不過是想著早早了事,剛剛子陽君給的金丸很是珍貴,他可舍不得用到這里。不過徒弟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娘的,老子什么時候輪到個丫頭也敢來挑釁了。檑師發狠,眼睛也漸漸現出兇色。
陳奎呵呵,很是滿意老師此時的態度。不要藏,你藏的那么深,我到時怎么斬了你呢?
云茵不知深淺,以為這小木人沒什么本事,鼓蕩道神,小技爾。
“好吧,你們三個一起上吧。我困了,要睡覺。”檑師點點點,讓云茵、許尋奇和莫山圖一起來。
云茵三個隨黃天師修道不過三五年,道子身份,天資都不錯,只是見識少些。聽聞檑師叫他們一起,先是一愕,繼而羞憤。耳中又忽聽得黃天師暗語,精神一震,齊齊跳到空敞中。
陳奎也要跟著過去,檑師卻說聲不用,然后提著烏桐木飛了過去。
眾道人早聽到這邊又起紛爭,俱是看過來,但剛看了一眼,就又轉回來繼續剛才的話來。無它,因為一眼的工夫,三小已經都捂著腦門倒地打滾呢。
檑師只是飛過去,拿著三寸的烏桐木挨個敲了他們的腦門,打個頭起大包,眼見著腫了起來。這是道法嗎?看起來不像,但在三小眼中,那不過三寸長的烏桐木在敲過來時卻仿佛參天巨木一般,擋無可擋,避無可避,擊中腦門時,差點直接道銷了他們。
哼!檑師撲扇著風光翅,飛回陳奎腦袋,抱起烏桐木閉上眼睛。小樣,想看我乖乖鼓,哪有這么容易。
黃天師輕咦一聲,三小敗就敗了,但這般輕易他也沒想到。不過也好,謙受易,滿招損,也算是他們修行中的一小難吧。
藍魔問檀師,“你確定他學的是正宗的檀仞經嗎?”
帥道人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的挽手女像可沒有這么多戲,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而陳奎這個檑師,話似乎也太多了,完全不像是剛剛開竅的檀木精。
“再看吧。”藍魔淡笑道。
說話間,金沙道人走了過來。
“諸位道友請茶室稍歇,我家師父子陽君有貴客登門,還望海涵一二。”
眾道心中莫名打鼓,直覺這個貴客恐怕真的是很貴的那種。
藍魔憚心再動,便與金沙道人說道,“請與我一間靜室,我要修行。”
金沙道人應下來,前去安排。藍魔拉過陳奎,“跟我來。”
“你是誰?為何打我?”
出乎意料,吉公主并沒有暴怒,而是非常冷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婦。
少婦冷聲道,“打你是給你個教訓,要不是我家封將沒化星,你又是陳大人新夫人,就不是打一個嘴巴的事了。我叫覃秋,有本事就來找我好了。”
封將夫人覃秋,出身名門,現在喜殿任職,在陳州的夫人圈里也是有名的厲害角色。
吉公主輕笑一聲,“知道了,我會的。”
然后便昂首離開堂食,臉上紅紅的掌印格外清晰。
王曉走到覃秋身邊,小聲道,“你這一巴掌打的真狠,秋姐,你要小心些,這個女人可是個記仇的。”
覃秋冷笑,“我還怕她不來找我。封將若是當晚化星了,我讓她全家賠命。”
王曉吐吐舌頭,都是狠人,她可惹不起。
封將平素默不作聲,但是關鍵時刻,卻是個值得信任的。她現在都記得他自己燒成了火人一樣還去救陳大人的壯舉!
堂食中人群竊竊私語,這般精彩的一幕可以聊上好久了。
“大人,吉公主得罪了覃秋,恐怕日后在夫人圈里怕是難以立足了。”王曉站到司馬雙魚的身后,輕手輕腳地給他按摩。
司馬雙魚笑道,“活該!她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對了,你剛說喜公準備將我的化星大典減辦了?”
說起這個,王曉生悶氣道,“是啊,現在大家都為大人鳴不平呢。大人化星就在明晚,原本計劃的許多活動都取消了,最可恨的是連歌魚兒余仙的歌會也取消了。本來我答應姐妹們一起去看,現在都完蛋了。”
“喜公給出的理由呢?”司馬雙魚嘗試著融入到這個異域。
“喜公說大人遇刺,怕又有人趁亂行事,便取消了十個大型的慶祝晚會,今夜的抬燈送也取消了。大家都說,大人的化星大典恐怕是十年內最冷淡的了。”
“農老那邊呢?”
王曉想了想,“據說,農殿有一項改良的科研項目馬上就要成功了。農老怕是沒太多的心思在其他方面。”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突然撞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伙子闖了進來。
“父親,聽說你定了玄宮星位,這是準備占了秦州之地嗎?”小伙子雙眼充滿了興奮之情。
司馬雙魚再罵一聲,自己到底得罪了誰?有一個幼安不就好了嗎,這個看起來比他還大一兩歲的小伙子又是誰?
“虎童?你怎么來了?”王曉奇道。
嗯?虎僮?司馬雙魚瞬間有些恍惚,這名字分明是他陳渠道門時的道子伙伴。
陳虎童撓頭道,“我聽說父親遇刺,擔心他化星我趕不上,就連夜跑了回來。父親,你運籌三年,就是為了占玄宮,吞秦州吧。”
王曉臉色急變,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你這孩子,怎么就大嘴巴,這也是能亂說的?”
陳虎童見父親面沉如水,直盯著自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便連連搖頭,示意自己不說了。
王曉將手松開,使勁兒打了他一下,然后回身說,“大人,你們聊,我出去守著。”
司馬雙魚腦中一陣陣電閃雷鳴般,似乎有一道縫隙隨著便宜‘兒子’陳虎童的一句話打開。但到底是不是他想像那般,還要看他這個‘兒子’知道多少了?
還好,不用他問,陳虎童已經興奮地來到他‘老子’身前,先是上手摸了摸父親大人的光頭,然后嘿嘿地直笑。
“笑什么?說話。”司馬雙魚不知平日里‘父子’倆是如何溝通的,但是見他毫無顧忌地摸他光頭,便知道大概了。
“父親,你這招真是絕了,難怪宋叔說你最善扮豬吃虎,怪不得星位被李叔搶了也不作怒,原來是將計就計,你一定早就在打那個秦州主意了吧。”
“是你宋叔和你說的?”司馬雙魚暗道我可不是扮豬,現在真全是裝的,甚至‘兒子’口中的宋叔是誰都不知道。
“宋叔當然不會和我說,不過我也不算太笨吧。昨夜王姨配合的太好了,一級戰備后,宋叔立即就派陳步領、劉國貞兩部出了陳州去往遼左,我又見他給神神秘秘的陳霸、馬文舉發了訊息,只要將他們四部兵馬聯系到一起,就猜到他們是準備對秦州動手了。”陳虎童摩拳擦掌,刻意地壓低聲音說道。
司馬雙魚在腦中將陳州全域地圖展開,又放上秦州,發現擊秦州果是遼左最近。這就是原主陳奎的謀劃和后手嗎?事實上,他一直也在懷疑,陳州牧統領一州,怎么會這般輕易就被人搶了星位,又被國老、喜公連連相逼,更被吉公主刺殺,竟然連反擊都沒有?太不正常了。
“陳、劉他們現在到了哪里?”司馬雙魚繼續問道。
“按照他們的車速,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遼左附近。不過宋叔命令,不讓他們進入縣城,在大遙嶺集結。”陳虎童說完,見父親又不問了,便又小心地說道,“父親,宋叔這次放我出來,其實是有個消息要我和你說。”
司馬雙魚點頭。
“宋叔說,父親此計雖好,不過要小心一人,怕是瞞不住她。”
“嗯?”司馬雙魚想像著自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貨色,斜眼看了眼‘兒子’陳虎童。
陳虎童被父親的眼神嚇了一跳,忙道,“宋叔說要您小心浪姨,說、說她可能并沒有瘋。”
司馬雙魚根本不知道又在哪里出來個‘浪姨’,只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父親,既然宋叔這么說,要不要我現在就派人去將浪姨控制起來。”陳虎童大手一抓。
“你宋叔既然這樣說了,自然就會安排妥當,他叫你過來和我說,怕只是怕我誤會。”司馬雙魚腦筋轉的飛快,已經猜出宋叔的意思。
陳虎童聞言一愣,撣撣頭,慢慢地琢磨起來。
“你出去吧。讓王曉進來。”司馬雙魚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吸收剛剛收到的一大團信息。這個原主陳奎,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再睜眼,見陳虎童沒有出去,皺眉道,“你還有何事?”
“父親,我……”陳虎童臉上浮起紅暈來,小姑娘般扭捏地道,“父親,你明晚就化星了,我和素玉的事情,你能不能先答應下來,你也知道,素玉她娘最重禮節,你若是不同意下聘,她是不會允許這門婚事的。”
司馬雙魚一陣頭疼,這算什么?‘兒子’都要定親了,自己卻連個雙修的道侶都沒有。
“知道了,你先出去。”司馬雙魚趕他走。
“又是這樣,怎么一提素玉你就這樣,就因為素玉他父親曾經打過你嗎,哼!你就是小心眼!獨夫!”陳虎童急吼吼地大聲道。
司馬雙魚不理他,陳虎童無法繼續,只能氣哼哼地出門去了。
王曉進來,眼皮一翻,說道,“怎么你又和他吵了,又是因為素玉?我看虎童和她挺好的,你就別攔著了。化星之前,讓他了了心愿,你也能見到新婦入門,不是挺好嗎?”
司馬雙魚心道我管他死活,我又不是他親爹!
王曉見他不接話,嘆口氣,“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虎童,但是人的天資是上天安排好的,誰也無法改變,至少他有一個地方像你,便是癡情。”
司馬雙魚聽到‘癡情’二字時真個震驚了,這陳州牧外面情人無數,又娶了個小的,不時偷人,還召陰女,竟然被人評價為‘癡情’?這異域的感情他真的弄不懂了。
仿佛沉浸在某種奇怪的情緒里,王曉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虎童對素玉一往情深,你就算是化星前能阻止,等你化星之后,他自去求親也能成就好事,他不過是想得到你的祝福罷了。”
司馬雙魚越聽越難過,不愿再提這個‘兒子’了,打斷她道,“吉公主呢,她好長時間沒出現了,你小心些她。沒到化星的那一刻,我看她是不會罷手的。”
王曉點頭,說道,“她一直躲在房內,我一直有盯著她,放心吧。”
又見陳大人心中有事,剛要說話,陳訊推門進來。
“大人,該換藥了。”
黃昏時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藍魔伸腿,陳奎扶腰。
“陳祖是什么樣的人?”藍魔懶洋洋地問道。
陳奎見都沒見過,哪里知道。遲疑一下道,“他是個男人。”
“屁話,找打呢!”藍魔打他一下,卻也不再問他。
陳奎暗松口氣,怕她再問,便道,“我的修為這么低,你為什么會選擇我?”
“不是你自己提出的條件嗎?”藍魔輕笑道。
陳奎使勁掐了下自己大腿,后悔的緊。
藍魔看他自殘,魅惑一笑。
“我也不騙你,你是我沖擊道祖的關鍵,至少目前,我還離不開你。”
陳奎再松口氣,這條大腿暫時還要抱的緊緊的啊。
金沙道人的聲音在客房之外響起,“眾位道友,子陽君有請。”
光陽正殿中,燭火通明。
子陽道門道人聚首數十人,道子帶耳過百人,看來確有大事發生。
子陽君神彩飛揚,人逢喜事精神爽。
招呼來客眾道人坐下,隨后拍拍手道,“今天我子陽宮蓬蓽生輝,不但有昌平域遠來眾位道友,更有貴滇域的道真作客,真是喜上加喜。”
藍魔眾道人這才將注意力投到坐在另一側的一個鴉嘴道人。
真的是鴉嘴,陳奎大開眼界,這是繼檑師成精后他見到的另一個精怪。
“本道鴉仙道人,自貴滇域拓湖山而來。見過眾位道友。”
鴉仙道人嘴形雖是鴉嘴,但聲音清爽,煞是好聽。
與眾道相互合楫認識后,子陽君才繼續道,“鴉仙為我昌平域帶來一個好消息,貴滇域道主風鳴上人欲與我昌平域共建仙橋,以加深兩域聯系。”
轟地一聲,‘仙橋’二字一出,在眾道心中炸起驚雷一般巨響。
傳說中,這片大陸在極古時期,曾有三座仙橋,聯接各域,后因連年妖魔、仙魔、道邪大戰一一摧毀,致使各域自成一體,稱祖一方。如此,才有藍魔一眾人苦行百年,橫跨三域,方才來到華南域。若是極古時,經過仙橋,至多不過三五年光景,其中差異,可想而知。
不過,仙橋之說,只是上古傳說,如何修建?選址何地?有何難點?都是未知之數。不過僅憑‘仙橋’二字,相信就足以吸引無數道人。
子陽道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漸起喧嘩。
藍魔與檀師互望一眼,‘仙橋’二字確實誘人之極,若是真能在一兩年內修筑成功,將大大節省他們回返昌平域的時間。但是,這般大事,都是兩域道主商議作主,鴉仙道人最算真是貴滇道主信任之人,來到華南域,也應該去往陳渠道門拜會陳祖,而不是來子陽宮說事。再則,兩域之間搭建仙橋,屬于華南和貴滇兩域的事,為何要當面說與他們昌平域的道人聽,難道是想讓他們也參與進來不成,縱是如何自負,這也不是他們這一境界的道人能做主的。
看藍魔眾道俱是面無表情,子陽君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爽笑道,“各位道友不必疑慮,仙橋之事,份屬重大,亦非我子陽一人可決,請來諸位,也是想請諸位做個見證。鴉仙,請將寶圖展示一下,讓我等開開眼界。”
鴉仙道人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卷軸,一抖成圖,懸在眾道人面前。
子陽道門眾道精神一振,立時噤聲,凝神觀望。
藍魔、陳奎、檀師、康樂山、留姤、坑酒、禁羽、黃天師師徒等俱將目光投了上去。
圖中有山有云,山巍峨,云卷舒,云破入山麓,便見群山中有一天池,池中倒影仙宮一座,仙宮殿宇重重,其中現出無數的妖靈雀躍,精怪歡呼,還有激動者淚流如泉,斬落腳掌,遙遙招手者更不計其數!
這、這是……
嘩然一片!眾道齊驚!
藍魔咋舌,檀師驚目,康樂山愕然,留姤等人齊齊呆住。眾道人俱是一個想法,莫非這圖中之景,卻是另一域的同步實景!
道法千載,終于跨過了時空長河,實現了突破!
而這突破,卻是精怪妖魔首創,雖讓人族有些羞愧無光,但是卻一樣的激動萬分,與有榮焉!
陳奎同樣心中激動,這不是農殿正在研究的號稱跨時代的創新技術嗎?
實時對視!
我的天,這些道人已經能做到了嗎?也不知農殿那邊有沒有成功突破?
子陽君感嘆道,“我曾以為,只有道祖神游方才可以一日萬里,時至今日,才知‘道無止境’,我等格局太小。我替人族感激異族,為我道法另僻蹊徑,堪稱奇跡!”
鴉仙道人臉色平常,看不出多么驕傲,但同樣心情激動,說道,“現在還只能看到雙方景象,看我引仙橋一座,渡個人過來。”
此言一出,眾道人再度愕然!
陳奎雙目掠過一抹猙獰,莫非自己就是被這鴉仙道人弄過來的?
鴉仙道人開始了長時間的誦念道訣,不斷將道訣打入那圖景之中,在彼處仙宮一殿外一座單橋慢慢凝實,對面妖異同樣神色緊張,凝神觀看。
鴉仙越發的吃力,顯然這種道法損耗太多,就如普通人一般,臉色漲紅,汗珠不斷流下。
子陽君略一思索,便張口吐出一金丸,送到鴉仙面前,鴉仙毫不猶豫,張口吞下,不多時,全身泛起燦爛金光,境界仿佛都有所提升,那單橋越發的踏實,最終成形!
對面妖異們歡呼起來,躍躍欲試,都要爭這上橋的第一人。
其中有為首者風鳴上人指一豬妖,那豬妖興奮之極,大步踏上單橋,只見橋上彩虹劃過,那豬妖便發出哼哼聲直奔圖外而來。
“砰!”地一聲,一個身高近乎一丈的豬妖便摔落到了子陽宮光陽大殿之中。
仙橋竟然真的成了!
一橋引南北,橫邁萬里域。
豬妖跳腳揉臀,環目四周,發出昂昂叫聲。
此時此刻,便是子陽君接近道祖的境界,也不由的目瞪口呆。
與眾道人震驚于鴉仙橋成功渡人不同,陳奎陷入深思,既然這道法這般神奇,能萬里渡人來,那自己若是能學得這般本事,將自己送回陳州,似乎也不無可能。
“本道朱三思,見過華南諸位道友。”那豬妖揉過屁股,合楫與眾道人見禮。
經過無數次道妖魔大戰,這世間雖然爭殺依舊,但早已沒了遠古時的彼此仇視,畢竟仙橋一毀,各域自治已近萬載,連見一面都要幾十年,還打個什么勁兒來。
此時見那豬妖厚臉大眼,口闊牙齊,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藍魔聽得陳奎口中喃語,“豬竟然也能成精?”
藍魔輕笑,“你的檑師本是一截檀木,不也因你而精了嗎?天道好惡也好善,只要有竅能藏風土皆可成精成妖,又有何奇?”
陳奎琢磨一下,確實,現在想來檑師成精的過程他還有些迷糊,怎么就成精了呢?
“萬事萬物都是緣法,緣法到了便成,緣法未到,求也無用。”藍魔感慨道。
“那人呢?為什么有的人可以悟道?有的人只能做百姓?”陳奎不服。
“也是緣法。說是人定勝天,那也要看天允不允許!”藍魔其實心里非常奇怪,若是其他道子,遇上她這么高境界的道人為伴,定是千方百計地追問她道法奧妙,修道捷徑。可眼前這個道子卻一直在關心凡俗成道的事,這是兩人第二次討論這個了。和第一次也沒什么分別。
帥道人在旁邊聽的清楚,覺得這個問題挺有意思,便道,“陳奎,若你遇到豬妖吃人怎么辦?”
“啊?”陳奎一愣,指著那憨笑可拘的朱三思問道,“他、他還吃人?”
“不吃,不吃,早已不吃了!”豬妖朱三思可是個耳尖的,聽到他們這里在說他吃人,連忙跑過來,態度誠懇地握住陳奎的手,說道,“放心,我不吃人,現在不吃,以后也不吃!”
然后,放開陳奎的手,走到大殿正中央,環顧四周道人,大聲地宣布,“我們妖怪,早就不吃人了!一萬年,已經戒了一萬年了!”
真?假?
陳奎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異域了解的太少了!
藍魔輕語在他耳中,“他說的是真的,我們橫邁三域,所遇妖怪精靈,從未有吃人的。”
“那、那檀師為何這么說嚇我?”陳奎瞪眼檀師,自從抱上藍魔大腿后,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尊重檀師了,這可不是好現象。
帥道人不以為意,笑道,“不吃人不代表他不會吃人,不吃人只是因為咱們人族大興,殺的他們不敢吃人了。你道陳祖為何時常神游,便是看看域內是否有妖靈異類殘害凡俗。有,則滅之。”
留姤忽然插言道,“這樣說來,陳奎你是個大妖孽啊,當日陳祖可是連滅了你九次!若不是咱燭宮虬蚋紋神奇,你當日必死!”
藍魔藍眸一寒,泛起藍芒,看向陳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