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收獲？”宋涼隱約感覺不對勁兒。

“收獲就是，你修煉的那套蛇族古法！”

“這套心法之所以被白小香認定為邪術，以及引起我的警惕，就是因為，以它的邏輯來講，它可以讓施法者操縱、控制修煉者。”

宋涼聞言，如同當頭棒喝，頓時呆若木雞。

怪不得百科全書說這是蛇神饋贈，而且還沒有先例。

原來這是古墓里挖出來的心法。

他雖然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東西好用就行，但能讓四重玉綠境靈者這么警惕的功法，一定有蹊蹺！

宋涼有些哭笑不得，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

但他又沒法全部責怪羅茗霧，當時情況危機，除了這個古法，其它的辦法都無效。

一時間，他陷入了矛盾與慌亂之中。

郭煜看他失魂落魄，話鋒一轉，鄭重的問道：“宋長老，你喜歡羅族長嗎？”

“啊？”

“其實這件事有好有壞，如果你喜歡羅茗霧，她也對你有好感，以后成一家子人，怎么著都沒問題。

誰主誰仆，都不重要了。”

宋涼思維被他點撥一下，頓時又覺得沒有那么難受，現在他和羅茗霧甜甜蜜蜜，以后要是結婚，被她控制又能怎么樣呢？

郭煜看他臉色漸緩，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暗自嘆氣一下，還是違心的說：“既然你對羅茗霧有心，那狼族族長，我也就同意讓羅茗霧來當，蛇族與狼族合并，并非不可。”

宋涼聞言，看著郭煜發傻，這兩者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嗎？

但郭煜并沒有再解釋，還是微笑道：“這幾天我們就好好開會，不管什么結果，羅茗霧都會告訴你的，去吧，以后有空過來坐坐。”

宋涼只好起身告辭，他沒看到白小香，想必她也不會跟自己走一條路，便讓郭煜轉達一下，說自己先行離開。

郭煜自然答應，目送他離開郭府。

宋涼一走，白小香就從后屋走出來，俏臉上帶著一絲不爽，也不坐了，就在當中踱步。

“郭大王啊，你說來說去，不還是沒有幫他解決問題嘛。”白小香有些埋怨的說。

“他來這里的時候，是欺騙與束縛的問題。

他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男女戀愛問題，這還不是解決嗎？”郭煜攤手說。

“這……那你為啥最后又同意讓羅姐姐擔任狼族族長的位置？你不是怕平衡被破壞嗎？”

白小香不解的問。

“凡事不要再問為什么了，有這點兒功夫，趕緊去準備和楊鋒唇槍舌戰吧。”

郭煜搖頭笑了笑，還是沒有解釋。

白小香只能生著悶氣往外走，一直走到門口，才忽然明白過來。

以羅茗霧的身體，根本不堪一擊，她擔任狼族族長，所能依仗的就是宋涼。

而宋涼的命脈就在于羅茗霧這里。

他二人相互依存，互相彌補。

但對于郭煜來說，羅茗霧實在是比向北仝好控制的多。

郭煜想不想換掉楊鋒這員大將，無法判斷。

但這么操作下來，他立刻就會擁有一個被他牢牢捏住的三重境高手。

白小香想到這里，不由的出了一聲冷汗，都說自己狡猾，現在看來，他們一個個的比自己聰明多了。

她心情更加不好，反而覺得愧對宋涼，不僅沒有幫他解決古法后遺癥，還把他的弱點給暴露出來。

白小香越想越委屈，她本就是講義氣的女孩兒，現在自責的要死，回到家中，讓紅杉閉門謝客，以后誰也不見。

等宋涼回到羅家小院的時候，就看到羅茗霧還在那個石凳子上看書。

“郭大王怎么說？”

羅茗霧睡了一覺，看上去精神了一點，她還是那么嬌嬌弱弱的，發覺宋涼回來，輕松的打著招呼。

滿是狐疑的宋涼聞聲一愣，本想著大聲質問她，或者旁敲側擊，問出她的目的。

但只要一看到她，所有的懷疑都拋之腦后了。

這么嬌弱的美人，怎么可能害自己呢？

倒不是說郭煜、白小香是壞心，萬一羅茗霧不知道這個蛇族古法有問題呢？

她靈根破碎，無法修煉，一定是不明白其中利害關系，這才讓自己修煉的。

再說了，當時自己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人家也沒有逼迫自己。

現在自己取得的成就，也是因為蛇族古法，一句話，沒有羅茗霧，宋涼現在還是一個一重境的普通靈者，根本沒有現在的成就。

正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宋涼很是認真的告誡自己，要有自己的判斷，如果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他正色道：“嗯，我跟郭大王說，讓你當狼族族長，我輔佐你。”

他不想說郭煜告訴他的那些舊事，就怕傷了羅茗霧的心。

“我？”羅茗霧細細的眼睛眨了眨，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絲呆萌。

宋涼心情莫名的好，笑呵呵的說：“他讓我當，我覺得我不是狼族，也不是妖族，不合適，我就提議讓你當，他說會考慮的。”

“好。”羅茗霧臉上看不出悲喜，慢慢的放下那本書，宋涼好奇的抓過來看，上面書名《冷月詩集》。

“冷月國皇帝趙言是一個音樂家、詩人，他搜集了大荒洲上有名的詩歌，編纂的這本詩集，讀起來也挺有意思。”

羅茗霧解釋了一下。

宋涼瞅了瞅，對這些詩歌不感興趣，但他記憶力太好，不由自主的就記下了其中幾篇文章。

他趕緊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后，修煉就不要文藝。

“你去歇著吧，如果有事情，我會跟你說，昨天你剛受了傷，今天就先別折騰了。”

羅茗霧關切的說。

宋涼點頭答應，昨天差點死在巷子里，今天就生龍活虎，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他又開始了日常工作，先是去給練功房的靈氣池子充點靈氣，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打坐。

雖然再無半點進步的可能，他總是要試一試的。

…………

妖族族長們開會說了點什么，宋涼不清楚。他這三天深居簡出，就看著羅茗霧一出去就一天，回來也是一言不發，顯然是吵架后余氣未消。

羅茗霧這個姑娘性子外柔內剛，在外面生的氣，帶回家也不跟宋涼說。

就是把自己關進屋子里，過一會兒就出來報平安。也不跟宋涼說什么具體的事情，還是讓他耐心等待。

宋涼倒也沉得住氣，他現在連利寶齋的生意都不去做了，就在家等著結果。

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羅茗霧臉色平緩的回來了，她身邊跟著打扮利索的姬行，兩名姑娘一前一后，就像并蒂蓮花。

姬行拿去羅茗霧的斗篷，然后就從屋子里出去，羅茗霧坐在宋涼面前，略顯疲態的說：“商量出來了，我擔任狼族族長，但需要你的幫助。”

“嘿嘿，楊鋒能被氣死吧。”宋涼有點如愿的笑著說。

“他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羅茗霧白了他一眼，還是正色道：“楊鋒的地位不算低，狼族被吞并，他的實力就會被削減，所以他反對也正常。

雖說郭大王這次比較向著咱們，但也礙于楊鋒的面子，需要咱們完成一項任務，才能服眾。”

“什么任務？”

“紅葉山谷之中，有一批人族入侵者，你需要帶隊剿滅他們。”羅茗霧說這些話有些吃力，但就事論事，還得說出來。

宋涼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間，二人都沒有再出聲。

過了許久，宋涼終究漲紅了臉，說道：“這個任務……我做不了。”

“我知道你違心，但你如果不去做這個任務，楊鋒就會帶隊過去，誰能把這伙兒入侵者驅逐出去，誰就能得到狼族族長之位。”羅茗霧苦笑一下。

宋涼立刻起身在屋里轉圈，他雖然沒有太多種族之分，但讓他一個人族為了妖族殺同類，他心里就是有道坎兒。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畢竟融入自己的族群，才有更大的機會存活。

“你去了，可以放放水，你不去，他們都是死。”羅茗霧又輕輕說了一句，“我為了這個事情跟他們吵了好久，但是沒有辦法，你要想擔當妖族重要位置，必須交投名狀。”

“呼！”

宋涼矛盾的在屋里嘆氣，他轉來轉去，猛地轉向羅茗霧，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霧兒，如果我不同意，你會怎么對我？”

他像是一個急于求證對方是否愛自己的癡情男子。

羅茗霧仰著精致的下巴，小嘴微張，不明白他問的是什么，只是看他情緒激動，便弱弱的說：“那我就不當了唄，我本來也不太想當，我還能怎么對你？”

“你會不會……會不會用靈氣要挾我？”

他終于把梗在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這幾天他結合前兩次靈氣耗盡的情況，也隱約明白了郭煜說的控制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慎將靈氣耗干，一旦沒有羅茗霧給他補充靈氣，他就會瀕臨死亡。

這個情況真的很讓宋涼心煩，羅茗霧救不救他是一說，羅茗霧如果死了，他又該如何是好？

被人拿捏的滋味不太好受，除非這個女人是愛自己的。

羅茗霧雪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她好似是因為宋涼不信任生氣，也好像是被宋涼知道秘密的難堪，總之這些微表情讓她看上去有些失態。

“你……你……我不想和你說話了，我說讓你當吧，你說讓我當，我當狼族族長有什么意義？你一個男人不去建功立業，老讓女人拋頭露面，我這三天是在忙活什么？

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她眼中含著淚，起身就走。

宋涼也沒有攔她，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等佳人離開，他頓時覺得少了點什么，可能他和羅茗霧之間的感情，還缺少一點信任吧。

宋涼在屋里待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煩悶無比。

可他又不想去認錯，總有一種羅茗霧對不起他的感覺。

說起來，我為你做那么多，你就不能說點軟話？

宋涼也開始賭氣了。

必須得爭吵幾次，情侶之間的關系才能融洽。

他直接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故意在院子里逗留一下，也沒見人攔他，羅茗霧屋子里也是靜靜的。

宋涼自尊心還挺強，他轉身出去，打算找一個酒館吃吃飯，散散心。

上次跟白小香約飯沒成功，今天他打算去聞香樓試試菜品。

中午時分，陽光明媚，天氣也逐漸熱起來，路上還有賣冰水的。

宋涼隨便買了一杯，一邊走一邊喝，沒走幾步，就來到了聞香樓。

他一個人進去，吩咐店小二，找一個安靜的角落，背對著他人，獨自吃飯。

一個人在鬧市里獨自吃飯，要的就是熱鬧中的孤獨，看著周圍人的歡笑，然后思考著自己的人生。

宋涼一邊品嘗著美味佳肴，一邊想著自己的未來發展。

他現在反而不怎么生氣，畢竟羅茗霧是真的生氣了。

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的懷疑而生氣，那就說明她心里真的有自己。

宋涼一時間竟然還有些許驕傲，看樣子自己在女朋友心里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他越吃越覺得高興，等會兒了回去好好哄哄這個嬌弱的妹子。

想必以他三寸不爛之舌，定能讓羅茗霧轉怒為喜。

正這時，一道歌聲忽然在嘈雜的酒樓里傳蕩開來。

“奴本是，西山，一蛇妖。

憑天地之靈氣。

匯日月。

精華……”

這股女聲，音質清涼，自帶一種高貴之氣。

歌曲婉轉動聽，聞者無不心曠神怡。

如此一來，整個聞香樓都靜了下來，食客們都被這個唱歌的所吸引，紛紛停下吃飯劃拳，有的甚至起身探頭觀察，想知道這個賣唱的現在何處。

宋涼一時間聽得入神，又覺得歌詞有些耳熟。

仔細一想，這不是那天看的《冷月詩集》里的一首詞嗎？

好像叫什么《蛇神賦》，說的是千年前有一條大蛇，長如山岳、寬似江河，修為已經達到七重暗紫境，因為愛上一位飛升的仙人，求而不得，招惹雷劫，身死道消。

一條蛇能不能到達七重暗紫境，宋涼持懷疑態度，他到現在都沒有聽說過七重境的存在。

所以這極有可能是一個凄美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