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如雪飄落,墨塵的機關核吞吐著玉蘭星輝,將星舟殘片重鑄成浮空舷板。洛清璃跪坐在舷板邊緣,刑紋血滲入弒神槍殘片,槍身裂紋中流轉著淡金微光——那些新生紋路,竟是《紅塵劫》遺失的渡情篇。
“東北三十里,潮汐有異。“她指尖星輝勾勒海圖,刑紋在浪濤間標記出歸墟幻影的坐標,“幻象每隔三刻浮現一次,像在引路。“
王林懷抱昏迷的蘇婉兒,她鎖骨的星辰胎記忽明忽暗,在霧海中投出模糊的星軌。墨塵突然指向左舷:“水里有東西!“
海面浮出成片的青銅鏡,鏡中映著三百年前的歸墟鎮——初代閣主正將星鎖埋入地脈,鎮民們腕間紅繩泛著菌絲狀金紋。
“是記憶回廊。“洛清璃銀傘點破鏡面,飛濺的碎片卻凝成實體鎖鏈,“父親把真相藏在幻象里...“
穿過霧障時,歸墟鎮的輪廓逐漸清晰。玉蘭樹在暮色中搖曳生姿,只是新綻的花苞里蜷縮著星骸嬰兒,根系纏繞的菌絲泛著暗金光澤。賣花少女的竹籃堆滿腐爛花瓣,抬頭時眼窩里鉆出血色菌芽。
“比預想中糟。“墨塵的機關眼掃過街市,“地脈能量被篡改,七十二星臺成了養菌的溫床。“
藥廬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眾人趕到時,只見初代閣主的青銅像立在廢墟中央,掌心托著枚跳動的心臟——正是王林前世被剜出的琉璃心。菌絲從心脈噴涌,在空中凝成血色箭矢指向洛清璃。
“父親...您連死后都要算計我?“她揮傘斬斷菌絲,刑紋血濺上青銅像的剎那,雕像突然開口:“刑律者弒親,罪加三等!“
王林的金紋星痕突然失控,弒神槍殘片脫手刺向雕像心口。琉璃心炸裂的瞬間,地底傳來鎖鏈崩斷聲——真正的七十二星臺從廢墟升起,每座星臺上都拴著具鎮民尸骸。
蘇婉兒在震蕩中蘇醒,星辰胎記迸出強光。她踉蹌撲向主星臺,天機善念如洪流灌入陣眼:“星臺要塌了,快重組地脈!“
洛清璃的刑紋鎖鏈纏住七座副臺,銀傘殘骨插入陣樞:“墨塵,算籌歸位!“
機關核應聲解體,萬千玉蘭狀算籌飛向星臺缺口。王林以情絲為引,將弒神槍殘片煉成陣針,金紋血順著星軌填補裂痕。
“還差最后一步!“蘇婉兒嘔出星輝血,胎記浮現初代閣主的懺悔錄:“...當日種因,今朝還果...“
洛清璃突然割斷刑紋鎖鏈,縱身躍入陣眼:“以我之血,代父償債!“
星臺爆發的強光中,王林看見三百年前的真相:初代閣主剜目鎮魔時,洛清璃自愿將半顆心臟煉成星鎖——這才是墨塵千機核真正的本源。
地脈平復時,歸墟鎮下起星輝雨。枯萎的玉蘭樹重綻新芽,菌絲在雨水中褪成星塵。墨塵捧著重組后的千機核苦笑:“這下真成算盤精了。“
洛清璃的銀傘從廢墟中飛出,傘面刑紋化作春藤紋樣:“父親欠的債,我還清了。“
蘇婉兒倚著重生星臺,掌心玉蘭簪開出一朵新蕊。簪頭“清璃“二字泛著柔光,映出東北海天處真實的炊煙——不再是幻影,而是劫后余生的歸墟燈火。
王林將弒神槍殘片遞給洛清璃:“回鎮后,重新鑄把傘?“
“鑄把劍吧。“她接過殘片輕笑,“有些債,得用劍討。“
夜色降臨時,第一縷炊煙從藥廬升起。墨塵蹲在灶前研究新得的算籌,爐火映出他眼底的玉蘭星紋——那紋路,與十層魔塔頂端的黑玉棺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