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兒時的歡樂時光除了過年以外還有許多,現在想想也別有一番風味。
通常來講,寒暑假是開啟我小時候奇妙冒險之旅的重要載體。在放假之前,還有家長會、班會、大掃除等等,在這些令人討厭的活動開展完之后,還有幾天時間供老師布置假期作業。語文、英語、數學……,作業下發的一瞬間仿佛是泰山壓頂,時間就定格在那一刻,心臟仿佛也隨之停止跳動。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對于那些學習好的孩子來說,或許是這樣的,因為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堆疊成山的作業,他們還要飽受補習班的苦痛折磨,一個個妥妥的累出痛苦面具。
對于我來說,假期作業就好似阻攔我自由奔跑的路障,只有一路披荊斬棘,掃除這些障礙,這個假期我才能玩得痛快。因此,我用了三天時間就快速“寫”完了假期作業,這種保量不保質的學習方法,讓我能夠騰出大部分時間去供自己玩耍,雖然家長會之后的嘮叨不停,雖然孩子之間的對比差距依然存在,雖然我的成績一直很“穩定”,盡管如此,我對于自己的取舍從來沒有后悔過,因此我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生命最茂盛的季節我認為是夏天,因為暑假賦予了這個季節應有的樣子。從城市搬到鄉下,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和學校的束縛,顯然農村更適合我這個生性頑皮的“土孩子”。雖然打小就從農村長大,不過就算是從村里搬到縣鎮生活,那對我來講也是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的。農村的環境讓我感到舒適,通車少,人口密集,雖然比不上城市的繁華,卻多了許多人情味。
酷熱的三伏天,在沒有空調的鄉下我一點都不覺得炎熱。因為我家有座南北通透的大瓦房,自然風足以讓整個房間干爽透氣,再配上諾大的院子,既寬敞又明亮。院子兩旁是兩間水泥房,一間用來當倉庫,另外一間被分成三段,分別用來放置煤塊木料、洗浴間還有廁所。我爸爸為了充分利用院子內的空間,還在兩間水泥房頂架了許多竹竿,將大門外的酸棗引到竹竿上,藤曼很快爬滿了竹竿,遍布了兩側屋頂,形成了自然“遮陽傘”。可別小瞧這“遮陽傘”,它所遮蔽的面積很大,足夠四個人在下邊避暑,有時候鄰居們會將牌局約到我們家,就是因為有這副“遮陽傘”的功勞。
家中雖好,但不及外。這樣的歪理也只有我能想得出來。假期這一個多月,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和小伙伴們在一起的。那個時候村中有一條小溪,平日里都是干涸狀態,陰雨天過后,溪水會流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村中的婦女便會將自家衣物拿來清洗,我們這群小孩便會在溪水中光著屁股玩耍,溪水中還有水庫沖出的小魚小蝦,我們便會準備袋子捕撈溪中的魚蝦,然后集中放到鐵罐子里,攢夠數量后再到村口炸麻花的店里加工一下,沾著鹽吃。
然而,溪水不是一直都保持清澈的。這不是和天氣有關,而是和溪流上方的養牛場有關。畢竟自然地饋贈大家用,只要是沒有婦女出來洗衣服,那么就不能到小溪里去玩耍,更不能撈東西。因為沒有聽大人勸,導致我們這群小孩被牛糞水淋得一身臭味,惡心了幾天沒有正經吃飯。
除了在小溪中玩,我們自然更愿意跑到有吃的地方去了。在我們村子最里面是部隊的飛機場,我經常能夠聽到飛機的轟鳴聲,飛機從村子上方飛過也是習以為常。因為機場不是完全封閉的,但是有人看管,因此我們不得不絞盡腦汁溜進去,然后還要避開里面的工作人員,其實主要是想進去摸東西吃。正好村東頭有一處高墻,墻下是排水口,排水處有鐵柵欄,不過已經被人在柵欄與地面接觸處挖出一個坑,身體嬌小的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鉆了過去。
里面的地方很大,望不到邊際的那種大。因為有飛機跑道的原因,讓這片區域顯得更為空曠。我們順著部隊里面的水泥路往里走,發現路旁有一架飛機模型,也是供大家參觀用的,再往里走就是生活區了。臨近生活區的前方正中央位置有一顆大的桑葚樹,樹很高,將近10米,樹上結滿了桑葚。不知道是不是樹齡長的緣故,樹上結的桑葚都異常的飽滿。我們不敢爬樹,只能撿掉在地上的桑葚來吃,說實話,那是我吃過最甜的桑葚了。簡單地滿足了口舌之欲后,我們就又繼續往生活區深處走,發現了一些軍人正在修理飛機,由于害怕,便快速溜走了,軍人們見怪不怪,畢竟我們可能不是第一次進到這里來玩的小孩吧。
劇院、訓練場、碉堡、健身公園我們玩了整整一大圈。不僅看到了野兔和山鷹,還在靶場中挖到了子彈頭。健身公園里的踏步機和單杠我玩得不亦樂乎,現在想想這么空曠的地方和我們如今燈紅酒綠的城市來對比,軍人們不僅僅要耐得住寂寞還要肩負起責任,對得起自己的初心和堅守,他們來自全國各地,駐扎在這里,以部隊為家,保一方平安,舍棄自己的小家,為了大家的安定,他們確實是最可愛的人。
快到部隊出口處那里是軍人們的澡堂,澡堂外邊栽了兩排油桃樹。樹上的油桃業已成熟,我們快速集結到油桃樹下,像蝗蟲一般,快速將成熟的油桃洗劫一空。臨走時,放哨的軍人瞥了我們一眼,一個個用衣服兜著油桃,像懷胎十月的孕婦一般,倉皇地離開了部隊。回來的路上我們還發現了西瓜田,幾個人相視一笑都互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大家相約晚上9點在西瓜田集合。
回到家后,扔給大黃狗一個油桃,它呼哧呼哧地啃了起來。我將油桃洗好后放到了果籃中,本想著父母回來能夸自己一頓,沒想到盼來的卻是一頓臭罵。晚飯后自己沖了個涼便躺了下去,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拿出小霸王游戲機插上游戲卡帶開始打游戲。坦克大戰通關后時間接近9點,看著父母已經睡下,我便偷偷地從窗戶出去,翻出墻外去和小伙伴們匯合。
白天的五個人算上我目前只來了三個,為了以防萬一我先去探探路。確定瓜棚里沒人后,另外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了瓜田,開始摸瓜,我就負責放風。得手后,我們將摸來的瓜暫時存放在了我爺爺家老井旁的玉米地里,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分配。第二天等到到玉米地時發現大家已經到齊,由于其中兩人的爽約,所以他們只分到了最小塊,現在想想沒參與摸瓜的都有口吃的,又何必折騰去呢?我們三個吃完了三大塊西瓜,肚子已經撐得不行,心里頭還想著再摸幾個囤起來。一來二去摸了人家三個西瓜,等到我們再去的時候,發現瓜棚里有人看著了,摸瓜這事就告一段落了。如今我們在一起談論此事時,還有兩位仁兄抱怨道:“西瓜都給自己吃壞肚子了,一連幾天都拉稀,看來摸來的東西吃著也傷身體啊!”。
那些個不光彩的事我想大部分人都做過,等到我上初中之后,就搬到姥姥家住了,回村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許多,和小伙伴們一起玩的次數也少了很多,不過好在我們在一個中學讀書,有什么趣事還能夠一起分享。從撒野地在田間地頭跑,到還算能規規矩矩地像個小大人一樣,可能是與年齡有關吧。
之前說的村頭炸麻花的店,也改做豆腐了。相鄰的還有新開的小賣店。那個時候剛剛興起奶茶和炸串一類的小吃,由于大家生活的都不富裕,選擇小賣店里更便宜的袋裝奶茶和果凍條是再合適不過了。雪糕5毛錢,1塊錢能吃到更好的,巧克力大板、綠舌頭、奶糕,有多余的零花錢再買一袋魷魚絲或者辣條,你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
現在想想恍惚之間自己肩上的擔子越來越多,能夠讓自己開心的事情越來越少,童趣真實發生過,不過大部分人只能將他塵封在記憶中。每個人的家境不同、交往的人不一樣、面臨的問題也大相徑庭,我們或許都有一個共同的童年,可能快樂地成分不同,但是他是我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的時候盼著長大,我想這一期盼可能是這輩子最現實的了。一個階段有一個想法,成年人的世界我們混不熟會被生活潑冷水,小孩子的世界混不熟,我們永遠都不會迷路。
我經常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是快奔三十的人了,身邊的人都在往前走,戀愛、工作、談婚論嫁,只有我好像還停留在十年前的時光里,喜怒哀樂仍然在我的臉上,時間讓我長了年歲,卻沒有讓我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如果時間能夠選擇,我希望他能夠停留,讓我化作時間的指針,枕著童年的影子,繼續在夢境中快樂地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