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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悲歌

阿烈手上的勁道很大,就像一道鐵箍相仿,幾乎限定了燕飛所有的動作,他在夾著燕飛往前跑。

阿烈兩眼盯著前方,嘴巴緊閉,牙齒咬得咯咯響,鼻息粗重濃厚。他雖然在往前跑,但燕飛感覺此時的阿烈更像是一具沒有魂靈的傀儡,只是在機械地邁著雙腿向前而已。

“阿烈!”燕飛的怒吼終于從嗓子眼兒里沖了出來,他的嘴依然不聽使喚,但能出聲已經(jīng)不錯。

但是阿烈就像聽不到一般,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身后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有兵刃入肉的聲音,卻始終沒有慘叫聲傳出來。燕飛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他目齜欲裂,卻有熱淚流出。

“阿烈,放我下來,算我求你!”燕飛含混的聲音里透著平靜清冷,再往前就是阿海他們藏身的那個山洞了,如果他們繼續(xù)往前跑,肯定會驚動洞里的眾人,所以他打算停下來死戰(zhàn)。

阿烈依然一言不發(fā),燕飛側(cè)頭,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卻感覺阿烈箍著他的手臂更緊了。

驀地,阿烈的身體震了一下,箍著他的手臂也跟著僵直了一下,耳旁風(fēng)聲凜冽,竟有幾把刀劍呼嘯著從他們身旁穿過。

燕飛心頭一凜:“受傷了?”

阿烈搖頭,嘴里卻是虎吼了一聲:“走!”他腳下加力,帶著燕飛奔行更快。

“繞過山洞,進彌山。”燕飛低聲在阿烈耳邊道。

阿海他們藏身的山洞隱蔽性很好,如果他們不出來,外人是看不出端倪的,燕飛沒打算跟阿海他們匯合。

先前燕飛就有這種打算,眼下追兵趕得這么緊,阿海他們身上又都有傷,自然更不能過去了,這時候去山洞無疑是把阿海他們往死路上送。

“嗯!”阿烈嗯了一聲,便再不答話,呼吸卻是一陣緊似一陣,身上也汗出如漿,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似有些力竭。

燕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覺阿烈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想起剛剛阿烈身體的震顫和胳膊的僵直,一股極度不好的預(yù)感狂涌而來。

“阿烈,老實告訴我,傷到哪兒了?”燕飛忍不住低吼起來,他猛地掙開阿烈的胳膊,一把抓住阿烈的手,卻是一片水濕和冰涼。

阿烈終于齜牙一笑,氣息有些衰弱道:“燕大哥,這次終于輪到咱保護你了,阿烈說到做到。”

“你胡說什么?”燕飛眼睛通紅,“我什么時候要你來保護了?”

“呵~”阿烈低笑了一聲,手腕一翻,再次將燕飛的胳膊抓在手中,力道卻是大得驚人,他什么話都沒說,腳下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起來,帶著燕飛繼續(xù)向前奔行。

“阿烈!”燕飛怒吼。

阿烈卻是無動于衷,燕飛一時掙不開他的手,被帶著一路向前。

又往前奔行了一段距離,燕飛的耳邊忽然響起阿烈的語聲:“以前是你為了保護咱……才丟了性命,這次……咱終于可以……保護你了,大哥!”

這句話阿烈在急速奔行中說得斷斷續(xù)續(xù),有喘息不勻的原因,也有體力將盡的虛弱,但他的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燕飛聽得心下焦急,阿烈這是開始說胡話了嗎?可惜他的半邊身子使不上力,不然,以燕飛異變后的力量,阿烈根本控不住他。

燕飛的身量沒有阿烈高,被阿烈架著,他的兩只腳幾乎都離地了。可是現(xiàn)在,他的腳卻可以踏實在地上,這是因為阿烈的身子已經(jīng)彎了下來。

燕飛心里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重,憑著異變后敏銳的感覺,他覺得阿烈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是在自主地奔行,而是憑著一股執(zhí)念在堅持。

阿烈剛剛的那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他沒有聽明白阿烈口中所說的大哥是誰。

“說的是我嗎?”燕飛努力試著讓自己那不聽使喚的半邊身子受些控制,可是一番努力下來,依然無法有所動作。

可是阿烈的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危險至極。

“阿烈!”

燕飛狂吼,但是阿烈充耳不聞,手上的力道箍得燕飛感覺有些窒息。

燕飛咬著牙,他掙不開阿烈的夾帶,就用那條有知覺的腿奮力踏地,以此來減輕阿烈的負擔(dān)。

“殺!”

忽然數(shù)聲暴喝從身后響起,燕飛扭頭,發(fā)現(xiàn)阿海他們竟然從隱藏的山洞中沖了出來。

阿海的背上背著阿塔,阿塔手執(zhí)兩柄闊劍,一如與暴狼戰(zhàn)斗時一樣,左右開弓,直接迎上了追兵。

阿山背著阿戰(zhàn),他倆也是有樣學(xué)樣,阿戰(zhàn)手里舞著一柄鐵叉,將追向阿烈和燕飛的人給攔下了大半。

阿閑和阿劍都傷得較重,無法像阿海他們那樣,只能相互攙扶著,但他們也沒閑著,站在稍遠的地方,撿起地上的石塊猛砸。

有著完整戰(zhàn)力的只有阿幻和阿衣。兩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武器,又是生力軍,直接擋在了最前面。阿珂則被留在了洞口處。

這一刻,燕飛的腦袋“嗡”了一聲,嗓子眼兒發(fā)甜,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這是急火攻心。

一口血吐出來之后,燕飛發(fā)堵的胸口反而好受了一些,他破口大罵:“你們跑出來做什么?送死嗎?”

但是一切都晚了。

“這里居然還有藏匿的人。”

“都殺了!”

想投奔朱家的這些武者才不管誰是誰呢,只要是和燕飛和阿烈有關(guān)的人,能殺的都殺了。朱映雪已經(jīng)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把這些人殺了,他們根本沒機會加入朱家,就算以后說起來,他們也會感覺丟人。

雙方才一對上,阿幻等人就受傷了。這些武者也就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被蘇化天那一下給打懵了,然后朱映雪又戳出一指,一前一后,好些人被殺,讓剩下的這些人再出手時就有了顧忌。

他們想加入朱家是為了以后有好日子過,而不是直接來送命的。所以,燕飛四人要沖出去,他們并沒怎么阻攔,讓燕飛他們闖出重圍,即便是這樣,四人受傷也頗為嚴重,如果這些人全力出手,燕飛他們是否能沖出包圍還真不一定。

現(xiàn)在,燕飛、阿烈都受了傷,渾身是血,顯然跑不遠了。阿海等人沖出來時,也的確把這些武者嚇了一跳,但等看清楚情形,提著的心又都放了下來。

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傷,而且人數(shù)也不多,還不到十個,這樣的戰(zhàn)力他們哪還用得著客氣,直接就對沖了過去。

“正好拿你們?nèi)鰵猓 边@些武者嗷嗷叫著,直接就下了狠手。

阿海只剩下一支胳膊,還要固定背上的阿塔,所以根本沒法出手,他不斷進退閃避,與阿塔配合殺敵,宛如一人。

阿塔雙劍掄動,呼呼掛風(fēng),勇猛得一塌糊涂,可依然在不停地掛彩,他不哼不哈,仿似沒有痛感一般。

追兵越來越多,阿幻他們就算生力軍也頂不住。

“阿珂,走,帶著阿飛進山!”阿海躲過兩把刀,又讓過一支劍,側(cè)頭大吼。

阿珂是個姑娘家,不能落到這些人的手里。燕飛是救命恩人,已經(jīng)為他們做了很多,現(xiàn)在更是渾身染血,行動不便,顯然是回小鎮(zhèn)的路途中出了事。

阿海這么安排,是因為他知道阿珂有玉佩,只要燕飛能去到隔膜那里,就可進到彌山之中,如此燕飛、阿珂他們就有了活命的希望。

至于阿衣、阿幻等人,阿海只能說抱歉。他們必須為燕飛三人擋住這些追兵。

阿珂沒有說話,蘇化天不在,阿海就是這里的領(lǐng)頭人。她年紀雖小,卻也能看清形勢,如果她不帶燕飛和阿烈返回彌山,他們所有的人都會死。

“兔崽子們,想殺爺爺就過來!”阿海大笑。很快一柄劍就將他的腿砍傷,阿海一個趔趄,險些將阿塔摔下去,他剛想穩(wěn)住,不料后腰又被砍了一刀,幾乎被斬為兩截,同時阿塔身上也中了兩劍,二人立時向前撲倒。

阿塔怒目圓睜,在倒下之際,手中雙劍一扔,張開手臂抱住一名執(zhí)刀的武者,直接將其撲倒在地,然后一口將其喉管咬斷,一柄折刀忽地自上而下,將阿塔與那執(zhí)刀武者一起貫穿,刀拔起,一溜鮮血飛濺而出,奪目刺心。

“阿海,阿塔——”

附近的阿山和阿戰(zhàn)兩人嘶聲痛呼。

他們這些人都是一起長大的伙伴,之后又一起出獵,雖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阿海、阿塔的死,讓阿山和阿戰(zhàn)狀若瘋魔,就要沖過去報仇,不想一把長刀忽地凌空飛來,自阿戰(zhàn)的背后貫入,從阿山的頸部穿出,將兩個人串在一起。

阿戰(zhàn)和阿山一同撲倒,阿戰(zhàn)掙扎著想在倒地時再叉?zhèn)蝗耍瑓s被對方躲了過去,他呵呵笑了兩聲,被對方一刀斬首。

阿閑、阿劍本就傷重,無法參戰(zhàn),石頭扔了沒幾塊兒,就被兩名執(zhí)劍武者撲到身前,一人給了一劍,二人倒地身亡。

至此,跟隨蘇化天出來的一眾人,只剩下了阿烈、阿珂、阿幻和阿衣四個人。

阿幻和阿衣雖然是生力軍,但與這些追兵相比,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在阿海幾人相繼陣亡之后,兩個人也鮮血染身。

就在這時,一片綠云飄來,眨眼間便將之前的幾十名武者殺死,阿幻和阿衣一怔,這些又是什么人?綠衣綠袍手持長刀,刀刃細長,寒光森冷。

還沒待二人反應(yīng)過來,刀光閃起,阿幻和阿衣尸身跌倒,也被一起斬殺。

這些人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不分敵我,二話不說,上來就砍人。

“楚家綠衣?你們好大的膽……”有武者認出來這些人的來歷大叫,但話還沒完,便被一刀梟首。

“你們等著!”撂了句狠話,剩下的武者迅速退走。這種摩擦五大家族之間經(jīng)常發(fā)生,死人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大規(guī)模的械斗,高層基本不會理會,更何況這些人還沒有加入朱家。

“連幾只螻蟻都殺不了,要你們何用。”一個綠衣人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眼望著燕飛三人奔行的方向揮了下手。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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