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走空,燕飛立刻上步沉肘,擊打張曉的胸膛。
張曉再一側(cè)身,讓到燕飛身體的右前方,燕飛好似早已知道他會這么閃避,跟步上前,臂膀轟然向前靠了過去。
沖拳、肘擊、肩靠,一招三式幾乎是一氣呵成,若不是在出招間燕飛還要考慮靈氣的運轉(zhuǎn),速度能快上好幾倍。但燕飛現(xiàn)在并不求快,他求的是靈氣和武技的融合,如此一來,他出招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盡管如此,招式間的力道和威勢還是被他給打了出來。
“二,三!”
張曉一邊躲閃,嘴里一邊繼續(xù)數(shù)數(shù),燕飛的一招三式剛過,他便立刻停住身形冷笑道:“三招已過,不過如此,看招!”
說著,一掌轟隆隆拍過來,直奔燕飛的胸膛。
燕飛心里暗罵,這就叫讓三招?狗屁,只不過過了一招就急著動手,真是食言而肥的小人。其實,燕飛并沒有真的認為張曉會讓他三招,所以也沒點破。
但是后面掠陣的路朝西卻不干了,他扯著嗓子喊道:“說好的三招呢?這才一招剛過就等不急了?器峰的弟子是不是都是這么不要臉,說話不算話?”
他這一喊,頓時讓張曉和他身后的那些人有上掛不住了,紛紛朝路朝西瞪眼。張曉更是滿臉怒色,一掌快似一掌地向燕飛進攻。
“瞪什么瞪,難道說錯了嗎?”路朝西根本不慣著他們,“敢說就要敢當,說話不算,算什么玩意。”
剛才張曉叫囂著出言挑戰(zhàn),聲音傳出老遠,其他峰的弟子有好多都跑來觀戰(zhàn),尤其是新晉弟子,都很興奮。這才剛進入宗門就有弟子進行挑戰(zhàn),大宗門果然不一樣。
劍峰下僅是一會兒的工夫就圍上來百十號人,各峰的弟子都有,當然,作為挑戰(zhàn)一方的器峰弟子是來的最多的。
路朝西的話讓他們有些無地自容,心里雖然覺的路朝西可恨,但人家并沒說錯呀,是你器峰弟子做事不地道,來人家峰前挑戰(zhàn),說是讓三招,結(jié)果一招就動手,這算什么,在打他自己的臉呢,還是在打器峰的臉呢?
所以,這些人最終都把目光狠狠地瞪向了張曉。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讓三招又能怎么滴,就燕飛那出拳的速度,就算打到身上也破不了皮啊,這值得讓你食言么?
器峰這些弟子都恨不得先替換燕飛的位置,上去把張曉暴打一頓。
其他峰的弟子也是對著張曉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指著器峰弟子在那里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些什么,眼里盡是不屑和鄙夷。
當時就有十多號器峰的弟子抹頭就走,不打算再看下去了,丟不起那人。
燕飛讓過張曉拍來的一掌,卻舉拳下了他的第二掌。
“轟!”
燕飛和張曉拳掌相對,二人腳下同時向后退出好幾步,尤其是張曉,只覺得整條胳膊發(fā)麻,像是撞上了一根銅柱,力量竟大得嚇人。
張曉心里不由一驚。他可是從后天修煉入先天的武者,在沒拜入一劍宗的時候,算是俗世界的一流高手,沒想到在這里吃癟。
他能感覺到燕飛的力量并非氣勁,而是本體肉身力量的發(fā)揮,這在俗世界那就是天生的神力。這劍峰倒是好運,撿到一個這樣的弟子。
此時的燕飛也是心里異常驚訝,張曉的掌力力量不大,但是他能感覺出,拳掌相碰的一瞬間,有一股巨力從對方的掌心傳來,將他撞得后跌出去,整條臂膀被震得發(fā)麻。
伸手揉了揉肩膀,燕飛齜牙一笑:“再來!”
剛剛他的靈氣并沒有沖到拳頭上,不然,他也不會這么狼狽。
不過,嘗試也才剛剛開始,所以,燕飛一點也不急,反正張曉不敢把他打死,最多就是受點傷而已,如果真能在戰(zhàn)斗中將靈氣和格斗技融合了,也值得。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問過劍歌關(guān)于切磋的事,就是想知道這挑戰(zhàn)的底限在哪兒,只要打不死,燕飛就無所畏懼。
“轟!”
燕飛腳下一踏,身似利箭,再次拉近和張曉的距離,他的格斗技都是近戰(zhàn),貼身才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盡管張曉身具內(nèi)力,但他憑著身上的巨力也吃不了太大的虧。
“來得好!”
張曉也是一聲大喝,在穩(wěn)住身形的同時,迎著燕飛展開了攻擊。
一時間,兩個人拳掌相碰,肘擊腿還,“嘭嘭”聲不絕于耳,打了個旗鼓相當。
燕飛的格斗技多是截擊之法,直來直去,尋二人中間直線距離,講究快、準、狠,打的是人體的薄弱處和關(guān)節(jié),出手就是對手之必救。而張曉的掌法大開大合,畢竟是從后天一步步修煉上來的,各種武技層出不窮,猶如滔滔大河、延綿不絕。
二人斗得有來有回,看的四周觀戰(zhàn)之人都瞪大了眼睛。
劍歌和路朝西也盯著二人的戰(zhàn)斗不敢多眨眼睛,畢竟這是燕飛加入劍峰后的初戰(zhàn),先不說勝負,怎么也不能讓燕飛吃虧了不是。如果對方光明正大的來,那什么話都不用說,敗了就敗了,劍峰認,但如果對方想要搞小動作傷燕飛,那對不起,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全著回去。這來到劍峰的器峰弟子,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跑不了。
劍歌目光灼灼,泛著寒意,在觀戰(zhàn)的器峰弟子身上掃了一眼,然后不管對方的反應(yīng),很快又把精神集中在了兩個人的戰(zhàn)斗之上。
可是,看著看著,劍歌目中就露出了怪異的光芒。路朝西可能看不出來,但他劍歌是干什么的,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光戰(zhàn)斗經(jīng)驗就甩出眼前這幫人多少條街去。
眼前的這種戰(zhàn)斗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但由于事關(guān)燕飛,所以他看得格外認真。
只是這一認真,劍歌還真看出了一些東西。他知道燕飛會武技,當時燕飛跟他說在俗世有一位武技老師曾傳他一些防身的武技,劍歌當時沒當回事,俗世的武技能有多高,都是些連品階都算不上的粗淺擊技罷了。
可現(xiàn)在這么一看,根本不是這么回事。燕飛的拳法看似簡單,卻非常有效果,出擊力度兇猛刁鉆不說,回拳快疾不亂,有著一種含而不發(fā),隱而不露,發(fā)則如猛虎出柙,勢不可擋的意味。
“這小子在扮豬吃老虎?”
隨即劍歌就搖了搖頭,燕飛的動作不流暢啊,就像一個新手在練武一樣,在關(guān)鍵之處總是有著一絲遲滯的現(xiàn)象,可看招式又有著一種信手拈來的隨意感,又不像是新手,這種狀況讓劍歌看的有些匪夷所思。
突然劍歌心頭一震,這小子不會打算現(xiàn)學現(xiàn)賣,想在戰(zhàn)斗中氣武融合吧?
這個猜測一出,劍歌自己都嚇了一跳。每一種氣武相融的武技都有相對應(yīng)的修煉法門和固定的靈氣運行路線,不是想當然地胡來,你想讓它走哪條經(jīng)脈它就走哪條經(jīng)脈。一個弄不好,輕則經(jīng)脈俱傷,留下暗疾,影響以后的修煉和晉級,重則直接就廢了,還修煉,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就算奇跡了。
想到燕飛那傻大膽式的十幾天閉關(guān)踏入氣境的事情,劍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燕飛可是五年后要參加宗門大比的人選,如果這時候出了事,劍無心會不會扒他一層皮下來?
肯定會啊,這都不用想的。
平時劍無心可以對他的一些胡攪蠻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涉及到宗門的發(fā)展,劍無心絕對會鐵面無情。
這時候,劍歌都在想著要不要打斷兩個人的戰(zhàn)斗,直接把燕飛提著衣領(lǐng)拎回劍峰。
此時的燕飛根本不知道劍歌在后面的這些想法,他也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刀尖上跳舞。正如劍歌猜測的一樣,他正一次又一次地催動靈氣輔助格斗技,與張曉要得正兇。
燕飛并不知道每一種武技都有特定的行功路線,他完全受地球武俠影片的影響,認為體內(nèi)修出靈氣,就可以隨意指揮,讓它到達身體的任可一個地方。
因此,他引導著體內(nèi)的靈氣沿著他自己規(guī)劃出來的路線,即兩點間直線距離最短,快速將靈氣催動到手臂、拳頭與指掌之間,嘗試著讓格斗技發(fā)揮出最大的攻擊力量。
至于危險,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
也許正是他的這種無知無畏,再加上他心無旁騖的大膽嘗試,讓他對靈氣的催動和運用越發(fā)地熟練起來,隨著他與張曉的不斷打斗,靈氣和格斗技的融合進度也越來越好,偶爾一拳打出,有著一種指哪兒打哪兒的舒暢感。
這種現(xiàn)象就像《天龍八部》中段譽初學六脈神劍一樣,時靈時不靈。但燕飛并沒有失望,反而他很興奮,因為他看到的是進步!
于是燕飛越打越起勁。
于是戰(zhàn)斗現(xiàn)場就出現(xiàn)了一幅怪異的畫面,張曉動作行云流水,燕飛卻是左支右拙,每次看著他被張曉打得狼狽不堪,很快就要敗下陣來,但燕飛總能在最后的一兩次反擊中將張曉震開,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然后燕飛得以喘息的機會,戰(zhàn)斗又回到了兩人對峙的初始局面。
最開始,那些觀戰(zhàn)的弟子都認為燕飛很快就要敗了,但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讓他們的心態(tài)慢慢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起初他們真的就是來看熱鬧的,誰勝誰敗,他們并不關(guān)心,只想知道一個結(jié)果。但隨著燕飛被一次次打退,然后又一次次從險敗的邊緣進行反擊,最后再一次次地沖向?qū)κ郑瑘皂g、倔強的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讓所有的弟子都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思,轉(zhuǎn)而一個個都開始為燕飛暗暗加起油來。
對于燕飛的這種堅韌不屈,很多新晉弟子都被感染到了,他們從開始的驚訝,然后到怪異,再到贊嘆,最后變成佩服。
“這燕飛好樣的!”
“劍峰有這樣的弟子,真是幸事。”
“這燕飛怎么就去了劍峰,傳承都斷了,真是可惜了他的這股子韌勁。”
……
當然,這些人里面不包括器峰的弟子,他們對張曉很有自信,一個直接從感氣開始修煉的凡俗之人,怎么可能會是張曉的對手。
所以,每次張曉快擊敗燕飛的時候,他們的喊聲都是最大的,也是最熱烈的,但隨著燕飛一次次的不屈的反擊,他們的聲音逐漸變得低了下來,直至最后完全沉默,甚至有幾個弟子還悄然為燕飛加油鼓勁,被旁邊的師兄弟發(fā)現(xiàn),狠狠踹了一腳。
這時候,最吃驚的人是與燕飛對戰(zhàn)的張曉。他開始時還是自信滿滿,覺得打一個沒修煉過的燕飛,根本不費什么吹灰之力。但是隨后他便越打越吃驚,越打越郁悶,他的自信也慢慢沒了底氣。
“這家伙是真的沒修煉過嗎?怎么比打一個修煉過的人還費勁!”張曉暗自嘀咕。
可是,隨著燕飛震退他的力道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被動到偶爾的主動,再到反擊的力度越來越大,張曉不由驚怒地大叫出聲:“你的拳法怎么可能短短的時間內(nèi)能提高這么多?”
燕飛沖他一樂,瞅準張曉出掌時的一個空隙,照著他的腋下就是一拳,然后還不忘回了他一句:“你猜!”
“猜你個仙人腦袋!”張曉氣得怒吼一聲,極其別扭地踏步扭腰,險險地避過了這一拳。
張曉雖然閉避的有些狼狽,但他畢竟有著深厚的修煉底子,而且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很豐富,在閃避的同時,一記詭異的鞭腿將燕飛踢開,這是開戰(zhàn)以來,張曉第一次被動與燕飛拉開距離。
“有氣和沒氣果然不一樣!”燕飛甩了甩有些發(fā)疼的拳頭沖著張曉又是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