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厭生氣時，沒人敢說話。

良久，蔣瑤瑤才開口。“阿姨她……也是為你好啊。”

“呵！”戚厭氣極反笑。“蔣瑤瑤，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這么說？”

蔣瑤瑤囁喏著，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說。“沒有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他們不是。”

……

能讓長樂提起興趣的事情不多，回到教室后就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扣扣！扣扣！”

長樂煩躁的皺起眉，好煩好煩，真的好想……擰掉他的腦袋。

終于長樂睜開眼。

對上一雙黑眸，長樂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眼睛。

少年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夏天帶著口罩，沒穿學校的校服，白色薄衛衣，兜帽扣在頭上，只露出一些碎發。

心里升起的煩躁一點點撫平，長樂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少年。“你好？有什么事嗎？”

坐在一邊的于歡吧嗒一聲手上的筆掉在地上，究竟是何方神圣讓她那懶得和豬一樣的表姐主動開口。

于歡撇了眼。

行吧，果然怪人都是相互吸引的。

裴西木，葉中的招牌，高一以將近滿分的中考成績入學，萬年不變的第一名。

前段時間代表學校去隔壁高中參加奧數比賽去了。

算算時間，確實是今天回來。

班級的位置是三張課桌拼在一起，以前，裴西木和于歡中間的位置是空出來的。

長樂來了以后，因為不喜歡坐中間，于歡和她換了位置。

裴西木指了指最里面的空位，長樂懂了，她眨眼，無辜的看他。“你要進去？”

少年點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凈透徹，漂亮的和她珍藏起來的黑曜石一樣，不染塵埃。不，還要更加漂亮。

“可是，我的腿站不起來。”長樂故作苦惱的低頭看自己的雙腿，一臉懊惱。

裴西木眨了眨眼，有些無措。“……對……對不起。”

長樂心里笑翻了，這個人太好玩了，真好騙，很容易被拐回家吧。

于歡“……”

“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長樂善解人意的笑笑，只是眼中的勉強讓人無法忽視。

裴西木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兩只手懸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擺，最后放在兩側，和一個乖孩子一樣。

突然，裴西木閉上眼，彎下腰，呈90度鞠躬，大喊。“對不起！”

嘈雜的教室一瞬間安靜，齊齊看著突然發生的一幕。

長樂“？？！”

長樂爆笑，笑的直不起腰來，太好玩了。她站起來，排著少年筆挺的脊背。“你要笑死我嘛？”

還保持著鞠躬動作的少年呆呆的站好。“你的腿好了。”

長樂抹掉眼角的眼淚。

角落里的少年坐的端正，對于剛才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擺出試卷開始刷題。

長樂戳了戳于歡的手臂，示意兩人換位置。

現在是午休時間，教室里沒有教室管。

許多人都湊在電扇下面聊八卦，剛才的事情還在人群中討論。

罪魁禍首湊到裴西木身邊，垂下眼瞼去看空白的試卷。

裴西木動作很快，已經寫滿了一面。

長樂看了一會，完全正確，步驟簡單，要是她打分的話，會給一百零一分，多的是給少年的字的。

裴西木的字端正娟秀，像女孩子寫出來的。

“喂？你在生氣嘛？”

裴西木“……”

長樂撇了撇嘴。“不要那么小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少年無動于衷，長樂一手拍在試卷上，蓋住剩下的最后一題。

裴西木終于抬起頭看她。

長樂瞇起眼睛笑。“為表歉意，我下課請你吃冰淇淋怎么樣？”

裴西木搖頭。“我要去上補習班。”

長樂一怔。“那明天？”

“寫作業。”

“周末。”

“要上補習班。”

長樂磨牙，她是被拒絕了？“你告訴我你在哪里上補習班，我給你送過去。”

裴西木刷刷刷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字，還留下來電話號碼。

長樂“……”這個人還真不是在騙她？

長樂有個壞毛病，她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裴西木一直在拒絕她，長樂偏要黏著他。

下課鈴響。

裴西木收拾桌上的課本，少年有強迫癥，手上一點褶皺都不能少，收緊課桌里都是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不能有一點參差。

長樂就隨便多了，攤開書丟在課本上，新買的黑筆已經找不到筆帽了。

裴西木看了好一會移開視線。

長樂堵在位置上，裴西木也不催，一直等到前面的人走了，裴西木開始移課桌。

長樂“……”

于歡捂著嘴笑，她還是第一次看自己的表姐露出啞口無言的表情。

長樂保持著幾步的距離跟在裴西木后邊。

一直到進了一家培訓機構，長樂靠在門框上，看裴西木找了一個靠后的位置坐下。

到了時間，老師來了。

看到長樂，推了下自己架在鼻梁上點眼鏡。“同學既然來了，就進去坐著聽吧。”

長樂不客氣的進去，坐在裴西木邊上，趴下去，視線落在少年的臉上。

她今天一下午就是這么度過的。

裴西木認真聽課，沒有一點不適。

到了時間，裴西木收拾東西下課，他一點也不在意后面的長樂。

路過一家奶茶店，裴西木停了，他進去買了兩杯奶茶，遞一杯給長樂。“好了，我喝了。”

長樂眉眼彎彎，咬著吸管認真的看他。“我明天還要喝，要七分糖，奶綠最好。”

人類的天性就是得寸進尺，長樂習得其中精髓。

裴西木沒點頭也沒搖頭。

錯開她攔下一輛的士。

長樂騰出一只手舉起來揮了揮。

全糖的奶茶偏甜，長樂懊惱的咬掉嘴里的珍珠，猶豫了下。算了，畢竟是小可愛請的。

葉中高二沒有自習。

夜晚的時間是空出來的，長樂心情頗好的回到外祖住的別墅。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庭院里的花兒開的正好，嬌艷欲滴，紫色的桔梗擠出白色木欄，闖入視線。

長樂停留了一會。

空氣中是淡淡的清香。

“舒小姐回來了，老爺在等了。”

長樂頷首，進入客廳。

“祖父，和你說過了，吃飯的時候不用等我。”長樂聲音綿軟，坐在老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