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早飯，洛言邊吃變策劃該如何開展自己的事業。

婆婆吃完起身，“你們吃完隨我來正堂。”

正堂內，福伯、吳媽還有兩個丫鬟都在一旁站好。

屋外走進一行人，是村長和村里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

洛言心生疑惑。

待眾人坐穩，丫鬟立馬奉茶。

“今天有勞各位來給做個見證。”林夫人緩緩地發話。

“我年事已高，最近更是有些力不從心。如今我家添人進口，我也決意將家務事放手了。”她意思呼之欲出。

洛言心跳突然加快，她好像明白了林夫人的意思。

夫人繼續說，“今日起，我就頤養天年了，府內一切事宜全權交給兒媳婦洛言管理。”

說罷，她拿出一疊地契房契和一大串鑰匙，示意兒媳婦接過去。

洛言有些受寵若驚，但仍挺直胸膛走上前去。

“婆婆，你當真信我？”她問道。

“你我相處時日雖短，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也有能力看顧這個家，婆婆相信你。”林夫人的語氣慈祥又溫柔。

兒媳婦重重地點點頭，“婆婆放心，我定不負你所托。”她沒有推辭。

“不過，”她拿起房契地契，“這些東西是安身之本，還由婆婆自己保管吧。”

林夫人和眾見證人紛紛點頭，十分欣賞林家兒媳婦的舉動。

“好，那就請在座各位見證，從此以后我林家內外，由我兒媳婦當家。事無大小，聽她做主。我這把老骨頭，可就什么都不管嘍！”林夫人說完笑了起來。

“還是林夫人有福氣啊，以后萬事不必操心了。”村長打趣道。

“好了，你們年輕人忙你們的去吧，我們幾個聊聊天。”林夫人對小兩口說。

二人回到自己房中，林瑞正要磨墨，洛言開始發問。

“這也是你安排的？”她問。

“母親年紀大了，不適宜忙里忙外了。誰安排的有關系嗎？”他笑著滴了幾滴清水在硯臺上，“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的確是。”洛言承認。

“你不是說，進了門讓我一切都聽你的嗎？不當家怎么聽你的啊！”林瑞也不捅咕硯臺了，“答應你的事情，我一件都沒忘。”

他的聲音低沉卻又溫柔，語氣有些曖昧。

洛言既感動又害羞，“那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呢？”

“看好這個家啊，你剛不是敷衍我們呢吧！”他故意逗趣。

洛言很享受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卻又有點受寵若驚，“別的呢？沒別的要求了？”

“那就照顧好我娘就行了。”林瑞說完，開始把玩她昨日帶回來的小花瓶。

洛言見此，聯想到他的時日已經不多，她借故說要出去結束談話，不想再引他傷感。

見她開門離去，林瑞暗覺好笑。

他之所以走神，是想到昨日洛言稱這精致小巧的瓶子為花瓶。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他沒有當場說破，這其實是盛裝調料的料瓶。

洛言出了門，腦子里的聲音又出現了——去布莊！

她已有了點經驗，聽從指令，直奔布莊。

“林少夫人來了！”布莊老板出來迎接。

洛言開門見山，“我想學染布和刺繡，你看可以嗎？”

“這……這差事哪兒是少夫人做的啊，你喜歡什么我差人做好送到府上便是。”老板面露難色。

“不用，我是對這個過程感興趣。我交學費，你只管開價。”如今有錢傍身，她底氣十足。

“少夫人多想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活計累人得很，我是擔心少夫人吃不了這苦。”老板連忙解釋。

“這你不用擔心，你只管教就是了，學費不是問題。”

老板拗不過，只得帶她去后院，為她引薦資歷最老的染布師傅和手藝最好的繡娘。

布莊一般都是清晨開始漂染，正午前掛起來晾曬，黃昏時分收回。

于是洛言決定上午學染布，下午學刺繡。

一天下來，她腰酸背痛，手上被顏料浸得五顏六色，指尖也戳破了十幾處。

即使這樣，她依然充滿斗志。

腦子里的指令，她收到了。她知道她的事業，一定與這布有關。

晚飯后回房，林瑞忍不住發問：“你干什么去了？雙手和衣袖全都是顏色。”

“哦，我去布莊學習了。”累癱的洛言大咧咧地躺在床上。

“學習？學些什么？”他來了興趣，很是好奇。

“學染布啊、刺繡啊。”洛言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娘和家里的兩個丫鬟繡工都很不錯，你若是喜歡可以……”林瑞的話被一陣微微的鼾聲打斷。

“哎，又不蓋被子就睡著了，也不怕著涼。”他小心翼翼的扯過被子，再次蓋在她身上。

接下來的半個月，洛言都忙著在布莊學習。

布莊的方老板本想她新鮮幾天累了就回去了，沒想到這少夫人越學越來勁兒。不過見她上手快，現在很能幫手，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這日午后，天突然陰沉了下來，轟隆隆地響起幾聲干雷。

布莊眾人齊齊放下各自手中的活計，七手八腳的幫忙收布。

“少夫人，你別跟著忙乎了，讓工人們收就可以了。”方老板勸阻道，“這是要下大雨了，你快回家吧。”

洛言見人手充足，就徑自回家了。

她前腳進屋，雨點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林瑞拿著雨傘站在門后，“我正要去接你呢。”

“就你這身子骨還接我呢？當心自己著涼。”洛言心頭一暖，卻依然嘴硬。

“你回來就好。”林瑞也不惱，收起雨傘，坐回書桌前繼續溫書。

外面狂風暴雨，屋內熏香裊裊，很是愜意。

“天陰的這么厲害，你也不怕近視眼。”洛言邊說邊將書桌上的蠟燭點燃。

“近視眼？是什么？”林瑞好奇，她總是能說出一些他聽不懂的詞語。

“沒什么，就是看壞了眼睛。”她敷衍地解釋，隨手在書架上拿起一本《山海經》，自顧自看了起來。

“你看得懂？”林瑞有些吃驚。

“當然！”她不覺得有何不妥。

林瑞對她又增添一份好感。

他不知道，這個妻子究竟還會帶來多少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