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男人挺拔的身姿在燈光的照射下斂著幾分清貴之色。
聽到門口有動靜,涼未晞秀眉輕蹙:“我不想和你吵,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頓了下:“今天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徑直將手機掛斷,抬眸看著顧在莒的身影:“你回來了?”
“嗯。”
他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四周彌漫開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涼未晞鼻尖微動,將手機順勢放進口袋中,捏住他的袖口。
“嗯。”被酒水浸潤的嗓音醇厚磁性。
俯身,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木制香氛和紅酒混雜著的味道,語聲含糊:“我晚上沒回來吃飯,你生氣了嗎?”
“我該生氣嗎?”她仰臉,眉目彎彎:“你說你有事要忙,我能理解呀。難道不是?”
男人視線與她對上,卻抿著薄唇不言不語。
少頃,顧在莒點頭道:“嗯,所以晚上吃了什么?”
“糖醋排骨,炒西蘭花,魚片湯,還有好多。”
涼未晞淺淺一笑,掰著手指一道一道數著,仿佛在得知顧在莒不回來吃飯后,真的毫無芥蒂地獨自享受過晚餐。
顧在莒的眸色漸漸變深,長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和他對視:“我沒回來,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為什么要介意?你公務繁忙,我知道的,而且今天”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低頭吻了下來。
裹著酒香的長吻,強勢而蠻橫,貪婪地掠奪她的呼吸,像是懲罰又像是發泄。
直到男人饜足放開,長指摸了摸她紅腫的唇瓣,蘸著濕意揉著唇珠,眸色深暗:“你看來是個蠢的。”
“顧在莒。”涼未晞帶著惱意地啃了顧在莒的手指一口,嗓音模糊軟糯:“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喜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心悸得讓她不知所措。
把留著她齒痕的拇指送到唇邊舔了一下,顧在莒的眸中翻涌著噬人的情色。
頭頂上的射燈昏黃,給兩個人蒙上淡淡的白紗,有著將近一分鐘的沉默,靜謐到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男人突然笑了,薄唇掀起弧度,“嗯”了一聲,轉移話題:“那唐賦宇的事情,你準備怎么才能消氣?“
從事發到現在,過了短短一周的時間,卻讓涼未晞看清很多事情。
想到扶蘇托人查到的證據,她笑了笑,攥著他衣袖的手沒有松開:“讓唐賦宇公開給遲安道歉,這件事你應該清楚是誰的過錯,你肯給遲安安排住處就證明你也承認了她受害者的地位,所以我不需要別的,只是想要給遲安一個交代。”
“顧太太,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男人眉眼透著寵溺:“我是為了你。”
“為了我?”
“若不是你執意要把她的事攬在身上,甚至要陪著她而不回豫園,”高高在上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遲安憑什么能得到我的照拂?”
“那你那邊查到什么了嗎?”女孩忽然問。
記起下午秦墨放在自己桌面上的資料,男人臉色不太自然。
涼未晞冷笑:“顧先生不想一心要護著的人進監獄,我可以理解。我也明白,即使我們手中有新的證詞,但是在江城,沒有顧先生保不下的人,我們若堅持起訴的話無非是以卵擊石,白費力氣。”
看著男人臉色越發陰沉,涼未晞笑得越發涼薄:“這樣吧,不公開道歉也可以。除了那套公寓,再把遲安安排到秦律師的律所學習。那么,這一樁我們就算揭過了。”
一口氣說完,她氣定神閑地看著顧在莒。
“好。”男人答應得頗為爽快。
涼未晞倒是有點意外。雖然篤定顧在莒為了保住唐賦宇會不惜代價,卻也沒想到這樣的條件都能吞下。可見對那一位是如何看重。思及此,不屑地撇了撇嘴。
男人靠進,輕扯嘴角笑得邪肆:“顧先生這么有誠意,顧太太不給點獎勵嗎?”
涼未晞奉上紅唇,一觸即分。
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
炙熱的氣息夾雜著微粗的喘息,最終男人將她放開,長指順了幾了下她被自己弄得有些凌亂的長發,俯身克制地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乖,時間不早,早點休息。”
“好。”
她點頭,看著他挺拔的身影離開書房。
吃早飯時,涼未晞用手機刷新聞。一條推送彈了出來,標題格外醒目。
【顧氏集團總裁深夜約會并送神秘女人回家,顧太太的寶座是否另屬他人?】
底下配著的圖片是顧在莒送柳夏荷回家的畫面,還有著他和涼未晞一起出席宴會的畫面,最后還將兩個女人的照片放在一起作比較,甚至還配文訴說兩個人的優缺點。
甚至有媒體挖出了顧在莒和唐月曦曾經的戀情,說顧在莒這是對唐月曦舊情難忘,養著跟她有幾分像的柳夏荷聊以自慰。說得有聲有色。
先有唐賦宇,再來個柳夏荷,正主兒沒出現,一個親戚,一個替身就已經讓自己繞路走,也不知能不能熬到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
臨到下班的時間,顧在莒來了電話,告知晚上不回去吃飯。
涼未晞面色沉靜,柔聲應道:“好。”想了想,又體貼地補了一句:“記得少喝酒。”
放下電話,給遲安打了個電話,約她去隨意居吃飯。打算在用餐時把好消息告訴她。雖然一個女孩子,差點被強,還被冤枉,是無論如何要討回公道的。但是在這弱肉強食的大環境下,不是你對你就能贏的。即使真的上訴,法官有時也只是做出賠償的判決,而不會關押。更何況遲安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以此換取有利的條件,對遲安來說,已是最好的結果。
給黎安打了個電話,讓她將飯菜收起來,就出了醫院大門。
調出保鏢的號碼,正打算叫人來接,電話進來,屏幕上顯示著:“葉謙和(撞車賠款)”。
她想了想接了起來:“你好。”
“涼小姐,你好。”
“葉先生,”停頓了下:“這么晚有什么事情嗎?”
“抬頭。”
馬路的對面停著一輛銀白色的跑車,似曾相識。葉謙和單臂掌著方向盤,溫潤的視線緊鎖在她的身上,輕招手,在電話里低笑了下:“涼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妨讓我請你喝杯咖啡?”
這是車禍以來第二次見到葉謙和,時隔多日,車都修好了,賠償也結算清楚了。
為什么這個人如此熱情邀約,涼未晞摸不著頭腦。隔著馬路,她搖搖頭:“不用了,我約了朋友。”
“晚餐?介意多個人嗎?我請客。”
漫不經心的語調讓涼未晞噗嗤一笑:”這是美國加州的風俗嗎?這么自來熟?“
散漫的笑聲溫和:“覺得涼小姐合眼緣而已。”
她依舊是拒絕:“葉先生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可以直說。既然你來江城謀發展,應該清楚本地金字塔尖的人物關系。我如今掛在顧在莒的名下,這么晚和別的男人會面,我怕被媒體拍到后,百口莫辯,平白惹出是非來。”隔著條街視線相對,拒絕得溫婉得體:“作為一個女人的擔憂,我想葉先生會體諒的對嗎?”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窗框,葉謙和不動聲色地笑:“你的顧慮我能夠理解,但你確定在顧在莒陪著別的女人吃飯的時候,你還是一點機會不給我?”
“當然。”
兩個字吐出來,讓葉謙和直接朗笑出聲。
清俊的臉上薄唇微勾:“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很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
“后會無期。”
不等那頭回應,涼未晞徑直將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