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外，血月之下，四具行尸朝殿門猛撞。

殿門大開，行尸前撞的身形到飛而出，先后跌落在地。

許清大步走出殿門，四張火符擲出，化作四團火光，準確砸中行尸。

走近兩步，明滅不定的火光映在臉上。

“解決了。”

“噗啊！”原地呸了幾口，許清一流身法極限施展，舀起水一遍遍漱口。

幾舀水用光，不知是否心里作用，許清仍覺得口中腥臭。

“嗯？我記得是五具尸體？”許清猛然想到尸體數量，兩個起落跳到柴房。

一具女尸完好的躺在板上，周身并無陰氣波動，體型與那紅衣鬼影頗有相似。

四具男尸變為行尸，女尸魂魄化了鬼？

“留你不得。”

許清又一張火符出手，許清七步之外，細細觀察。

直到女尸燒作灰燼，才放下手中靈符。

“今晚能睡個好覺了。”解決最后的隱患，許清抬頭望天，發現籠罩在月亮上的血色光芒，已消散不見。

……

山下，破舊石房院中，頭頂長出銀毛的灰皮大狗對月嚎叫。

“鬼叫什么？”手持柴刀的老漢走出房門。

灰皮大狗血紅的雙目，回首看了老漢，狗嘴扯出人性化的笑容。

一個縱躍跳出低矮的石墻，消失在月色中。

大灰血紅的雙目與那笑容令老漢一個激靈，再不敢邁步去追。

“聽說了嗎，李老漢家的大灰狗丟了。”

“這算什么，幾天以來，周員外家的耕牛都丟了三頭。”

“聽說給他家種田的佃戶，這幾天每人都要挨上幾鞭子。”

周府。

“說，是誰偷了老爺的牛？”尖嘴猴腮的周府管家周全手持皮鞭，審視著院中三十多個佃戶。

“老規矩，每人先領上三鞭再干活，看你們還敢把牛弄丟。”

“今天耕地三十畝，做不完沒飯吃。”

“老爺，耕牛少了三頭，30畝地豈不是要到天黑。”

“閉嘴。”周全惡狠狠地喝道。

慈眉善目的周員外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護院揮舞皮鞭。

一招手，周全快步來到周員外身旁，“白天盯死了這些佃戶，今晚安排周大跟我去牛棚，咱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子。”

入夜，周員外與周大守在牛棚外。

子夜時分，昏昏欲睡的周員外，聽見牛棚中傳出大口咀嚼骨頭的聲響。

叫醒周大，兩人悄聲向牛棚走去。

駭人的一幕出現在兩人眼前，一條牛犢般大小的灰狗，正在活吃耕牛。

其余耕牛離得老遠，瑟瑟發抖，叫聲都不敢發出。

周員外啊地一聲大叫，癱坐在地，周大提起他發足狂奔。

未跑幾步，周大便被撲倒在地，周員外摔在地上。

大灰狗一口咬斷周大脖子，向周員外緩緩踱來。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周員外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牛棚里的牛全送你，大人，我莊內長工佃戶，您都可以吃。”

“您若吃了我，必然引來官府，不如小人幫你，保證絕無麻煩。”為了自救，周員外胡言亂語，也不管著灰狼能否聽懂。

“抬……頭……”

聽到眼前灰狗竟能吐人言，周員外更嚇得半死，但還是依言抬起頭來。

灰狗張口沖耕牛群吐出一團黑霧，周員外看見原本在瑟瑟發抖的牛群，忽然如餓極一般，開始大口吃棚中的草料。

“牛……強……”

“我……人……”

“頓……頓……飽”

當著周員外的面，灰狗將周大生吞活吃。

……

“聽說了么，周家要招一批長工看守牛棚，每月五錢銀子。”

“還有周家的佃戶說，最近耕牛犁田飛快，半天便能做完，剩下半天還可給周老爺打打短工，一天能多掙不少。”

“周老爺真是大大的好人。”

幾日以來，許清都在觀中打坐練拳，誦讀道經，鞏固揣摩全真一氣訣，終于對下一步的修行有了想法。

點數不多，自身體悟修行也大為重要。

“清哥哥”焦急的喊聲自院外而來，大殿中打坐的許清只見一黃衣少女快步跑來。

沒想到，自己此世見到的第一人會是她。

跑來的少女名叫周琴心，山下長寧鎮周員外家的小姐。

周員外崇慕道家，時常帶著妻女上山聽經，一來二去，這周琴心便與許清相熟。

觀讀者老爺般面容的許清極招少女喜歡，正清道人欲說的親事便是周家。

原身的記憶中，周家老爺慈眉善目，平日里頗多善舉，十里八鄉名聲不錯。

許清起身扶住周琴心，聽其說起家中發生的慘事。

連日來，周家先是丟了三頭耕牛，接著為周家做工的長工，總在看守牛棚時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昨日，甚至有佃戶為周家種田時不見了蹤影。

佃戶長工們都私下傳言，周家這是遭了不干凈的東西，沒人肯再去上工。

這才來請許清去周府做場法事，澄清謠言，讓佃戶們盡快上工，以免耽誤了春種，影響收成。

“好家伙，地主老爺的想法果然不凡，人失蹤了沒事兒，影響了收成才是大事。這是叫我去哄佃戶們盡快上工，根本不管佃戶的死活。”

“畢竟佃戶泥腿子失去的只是命，老爺損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還未見周員外的面，許清心中已是大為不屑。

換上道袍，帶齊家伙，拜過三清之后，跟隨周琴心與仆役下山。

此事怪異，真有不干凈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前幾日出現在觀中的行尸與鬼影，讓許清覺得，伴隨著血月，這世界肯定發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不能大意。

來到周府。

周員外已領著仆役佃戶在門口等候。

“小道長，”周員外見了救星，快步走上來，“還請小道長跟大家澄清謠言，我家怎會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呢？”說著手中遞來兩個銀錠。

許清隨手將銀子收起，卻并不接話。

“先去牛棚看看。”

到了牛棚，五感靈敏的許清便察覺到與人類大不相同的氣息。

這氣息與鬼物身上的陰氣不同，但給許清的感覺同樣邪異。

“有妖物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