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哥,順哥他真走了嗎?”小泥巴還是沒忍住,轉頭看向一旁的陸司昂,語氣畏縮的問道。
“去他的!別管他!”陸司昂語氣不怎么好的罵了一句,而后惡狠狠的揮槍,長槍帶起輕微的破風聲,勢大力沉的砸在一名黑衣人舉起的大刀上,而后勢如破竹般架著大刀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后者頓時重摔在地,傷口緩緩流出泛著點點綠光的腥臭鮮血,久久爬不起來。
陸司昂輕輕地喘了口氣,垂眸瞧了眼手中長槍。
原本還抖得不得了的手在他真正開始戰斗后,反而變得格外的穩重起來一揮一舞間盡是嫻熟,利落的好似不是他自己在揮槍,將一個個試圖侵犯門墻的大漢給打翻。
難不成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熱血沸騰?遇戰則強?我陸小爺也有戰神之姿?。?
陸司昂不禁自得起來,一掃先前的畏縮和害怕,沖著更加兇猛挺近的蒙面漢們一陣劈殺,當真如猛虎下山般勢不可擋。
一下子陸司昂游刃有余起來,甚至有閑心抽空望了一眼守著大門和左側門墻的二人。
悶葫蘆雖然沉默寡言,不過看起來確實有兩把刷子,動作利落不在他陸小爺之下,兩三下就將好不容易爬上墻的大漢給打落了下來。
這讓陸司昂心里安定不少,至少這愣頭貨不是硬來送死的。
“霍!小泥巴看不出來啊,力氣不小嘛?!币慌缘年懰景簱]槍打落一名蒙面漢,瞥了一眼小泥巴,沒成想瞧見這小個子竟一下連人帶狗都快劈成兩半,頓時驚為天人。
小泥巴雙手緊握大刀,奮力一揮,再一次將一名踩在野狗頭上的蒙面漢給劈落了下來,連帶著腳下野狗都給劈成了兩半。
鮮血四濺。
顧不得擦落在眼瞼上的血水,小泥巴強忍著惡心和劇烈的嘔吐感,一個虎跳,將另一側即將爬上大門上的黑衣蒙面漢給打落。
“哈,哈,四股的前輩這幾天有教我修行運氣,哈。”小泥巴喘著粗氣,艱難答道,顯然這般動作對他的體力消耗不少。
“霍,你小子天賦有點不錯啊?!标懰景呵屏饲剖掷锖翢o動靜的長槍,又瞧了瞧小泥巴手里竟是泛起了點點微光的大刀,語氣有些酸溜溜。
光芒極淡,若不是此刻是深夜,怕是根本瞧不見,不過能凝聚出此般靈氣,而且是這么短的時間,表明小泥巴絕對天資不差,想必那閑來無事教導小泥巴的前輩也驚訝不已吧。
這么說,能收這么個天資不凡的家伙當小弟,那我陸小爺豈不是顯得眼光獨到,陸司昂心里暗暗嘀咕。
“嘿嘿,沒有啦,嘿嘿?!甭勓?,繞是此刻危急,小泥巴還是不由得撓了撓頭,露出了個害羞的表情,站在原地傻笑起來,連一臉的血腥氣都被滿臉的羞澀給沖淡不少。
好吧,雖然天資不錯,但是腦子還是有待提高的。
陸司昂無言,原本緊張的像是堵了塊大石頭的心頭卻是松快了不少。
按著樣子,就算光靠咱仨也能把這大門給守下來啊,我還尋思這伙人敢來劫獄是什么狠角色呢,結果也不行啊,肯定是老天爺聽見咱心聲,知道咱有本事無處使,特意安排給咱送功勞來的,嘿嘿嘿。
就是怎么感覺有點怪呢?哪里怪呢?
陸司昂心中有些疑惑,卻想不出緣由,手中長槍虎虎生風,原本還擔心體力不支,沒成想卻是越打越來勁,自己都快不認得自己的身體了,不會是被妖人奪舍了吧?
又是沛不可擋的一擊,陸司昂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連人都呆滯了幾分。
我去!那豈不是我真要成英雄了?
一人帶兩狗,獨守刑獄門,拒敵百萬眾,額,最后一句想不出,但是這重要嗎,不重要!
是誰在其他人都逃跑的時候毅然決然的站出來的?是誰將那些窮兇極惡的犯人們的生路斷絕?是誰擋住了這般兇猛的劫獄勢頭?
沒錯!就是我陸司昂陸小爺!
這么英勇的事跡,多少也得給個邢獄負責人當當吧?而且還得在邢獄天天傳頌,還必須在浮瀧城的戲院青樓里分個五章四十回慢慢解說。
陸司昂兩眼放光!
仿佛已經不是在邢獄的大門前,而是在鶯歌燕舞的慶功宴上。
鮮花掌聲,姑娘財富,名聲地位,我陸小爺圓滿了啊!
到時候那小順子不得氣得把牙都給咬碎了啊,哈哈哈哈哈!
陸司昂興奮地大笑一聲,心中豪情萬丈,奮力一躍,手中長槍砸在一名黑衣漢的大刀上。
“當!”
陸司昂還沒從幻想中抽回思緒,不由得疑惑的歪了歪頭,卻見手中長槍被那大漢單手大刀給穩穩架住。
大哥你還是人嗎!
毫無知覺的落在地上,陸司昂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而后不信邪般再次猛跳起來,全力揮動長槍劃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線,重重砸向那已經探出半個身子的大漢。
給我下去啊!天老爺,我陸司昂再不去金鳳樓了,給我多點力氣??!
仍是沉悶的金鐵聲。
全力一擊壓得大漢身子都下沉了不少,但仍是沒有讓對方落下墻去。
大哥你變態了是吧!
陸司昂內心狂吼,死死的盯著那蒙面大漢泛綠的眸子,原本略高于對方的身體卻是無可奈何的落下。
而趁著這間隙,那大漢已經完全的站在了墻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陸司昂。
完了!陸司昂兩眼一黑,落在平地上,雙腿直打哆嗦。
他們能撐到現在全憑這澆筑門墻的師傅有良心,沒有濫竽充數,而現在這一院墻被占領,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陸司昂已經能瞧見這些大漢一個個翻過墻把他們一個個剁掉,再把邢獄給燒成白地的畫面,而罪魁禍首就是他陸司昂丟掉了這一面院墻。
浮瀧歷某年某日,刑獄遭遇劫獄兇徒,雖有悶葫蘆和小泥巴奮力抵抗,然刑獄之恥陸司昂因身體掏空,讓來犯之敵得以度過大門,燒殺搶掠,而后次子更是臨陣脫逃,害得同僚盡皆命喪當場,自此邢獄聲譽毀于一旦,特將陸司昂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陸司昂急的直冒冷汗,腳下一跺,就欲再次沖上去將那怪力大漢給打落下門墻。
“嘭!”
突如其來的異響讓陸司昂停下腳步,轉頭一看,竟是一名蒙面漢已經突破了悶葫蘆的防線,將悶葫蘆給打落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而后那大漢毫不猶豫的跳將下來,一刀砍向倒在地上的悶葫蘆。
盡管悶葫蘆反應極快的就地一滾躲開這一刀,而后面無表情的舉槍格擋住了大刀,身體顫抖,顯然有些力有不逮。
不是,你都吐血了朋友,還擺著那副棺材臉給誰看啊?
陸司昂腹誹道,雖然悶葫蘆仍是面無表情的裝酷樣,但仍能看出幾分難以掩飾的驚懼和恐慌。
而站在二人中間的小泥巴也沒好到哪里去,一刀全力砍在一攀在大門頂上的大漢的大腿處,竟是傳來了金鐵碰撞的聲響。
在小泥巴震驚的目光中,那大漢好似沒有痛覺一般,一個挺身,雙手在大門上一拍,就魚躍般從大門上躍進了大門內,引得小泥巴趕忙轉身追殺過去。
呵呵,這下就算找刑獄之恥他也至少有伴了,吾道不孤啊……
原本守得好好的院墻同時都被突破,陸司昂立時如墮冰窖,先前的慌亂再次縈繞心頭。
陸司昂又立刻猛地搖了搖腦袋,試圖把慌亂給搖走,他知道要是現在慌了那就真完蛋了。
這些人怎么不會喊痛的?
陸司昂一下意識到了這些大漢身上的怪異。
打了這么半天,耳邊全是野狗亂吠聲,吵得不行,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人無論是挨刀還是摔在地上都是一聲不吭。
怪哉!
他心有所感般看向大門外,那些被他三人打落重傷的黑衣人們,此刻已經一個個都站了起來,除了傷口還在,已經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一個個身手矯健的向上攀登。
平心而論,若是自己挨上這么一下,不去找閻王爺老人家嘮嗑,那也得老實躺上三倆月,結果人家全當沒事人一樣,還不是一個兩個,全都是這樣。
果然這瘦弱的表面下都是怪力筋肉吧!和我們這些菜鳥有必要搞示敵以弱這一套嗎?逗我們玩呢?
陸司昂無能狂怒。
硬抗他兩槍的大漢一躍而下,落地毫不停滯,一個虎跳劈向陸司昂,絲毫不見先前慢悠悠的模樣。
自認沒法像那仁兄一樣硬抗一刀還能和沒事人一樣,陸司昂下意識的向左一踏,長槍條件反射般劈向大漢腦袋。
大漢信手一揮,絕對的力量壓制直接將長槍連帶著陸司昂沒有任何反抗余地的一同掃開,而后又是兩步并做一步,就搶到了陸司昂面前,大刀重重落下。
陸司昂這下沒有躲閃的余地,只得將槍桿一橫,勉強架住大刀,而大刀上傳來的怪異力道卻是讓他不禁一抖,虎口都快被震裂開,不過到底是被他硬著一口氣給頂了下來。
我去你們吃什么長大的??!
陸司昂一張清秀的臉頓時都被漲紅了,饒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仍是被對方推著緩緩的后退。
這么下去不得把我鞋底子給磨穿了……
瞥了一眼其他也快越過院墻的黑衣人和野狗們,陸司昂知道這么拖下去,等到其他黑衣人也翻過墻來那就真是萬事皆休。
陸司昂將心頭的焦急強行壓下,憋了一口氣,猛地向右側一撲,趁著那大漢失去平衡,猛的一躍而起,手中長槍揮舞,作勢就要力劈而下。
大漢反應奇快,右腳向前一踏就穩住身形,擰腰沉肩,右手大刀當空一架,腳下卻是暗自發力,就要故技重施,等擋下陸司昂這一劈后就要將陸司昂劈成兩半。
而就在陸司昂長槍即將碰到大刀時,陸司昂突然在空中一個擰腰,手中長槍一收一轉,在黑衣大漢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個空中回馬槍直直穿過大刀的防護,精準的命中了大漢的脖子。
成了!
陸司昂大喜,你就算身上再硬,力氣再大,脖子總得是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