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治
- 錦繡布衣
- 老山辰芒
- 2025字
- 2022-05-05 08:20:44
曹曉荷氣道:“操!”原來適才抵抗大山子時熟銅棍恰好磕在箭匣上破壞了膛線,使得原本正中咽喉的一箭發生了偏移。曹曉荷見一擊不中便知要糟,俯身一個前滾翻站起時已將匕首抄在手中,如下山猛虎沒命價似地沖向趙曄。趙曄被箭勢帶得半個身子偏向一側,他勉力拿住身形,回過頭時已是血灌瞳仁,咬牙切齒地將箭簇從肩上拔出。他克制著疼痛將腰刀舉起:“這都是你們自找的!”揮刀便向地上的小花兒劈去!
陳老蔫只瞧得肝膽欲裂,正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忽然一張木凳挾著風勢砸向趙曄,趙曄的全部精力全放在了曹陳身上,卻忽略了偏殿中還有個李碧武,他趁兩幫人打斗之際移動到正殿的石階之下,借著陰影隱藏著身形。此時見趙曄暴起傷人,不及細想便將手中的木凳扔了過去,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趙曄被撞得倒向一側!
李碧武高叫道:“山西的后生們,救人了!”伴隨著伙計齊聲的呼喝,李碧武三步并作兩步跳上石階一把將小花兒抄在懷里,身旁的趙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李碧武怪叫一聲:“額滴娘!”撒腿便向石階下跑去,趙曄放眼望去只見煤商一伙已加入了戰團,這幫人常年走南闖北練得身強體健,和自己的手下堪堪打了個平手。正在怔愣間曹曉荷已搶上石階,匕首一擺直取他的面門,趙曄對這臭婆娘恨之入骨,毫不畏懼地揮刀砍來,哪知曹曉荷僅是虛招,腰身扭動躲過趙曄的攻擊,徑直撲向殿內。
趙曄這才反應過來忙轉身追去,只見曹曉荷已放倒殿內留守的一名嘍啰,轉身面對著趙曄,如同一只老母雞般將幾個瑟瑟發抖的孩子擋在身后。趙曄咬著牙上前連出數招,曹曉荷卻全是守勢,轉瞬間便明白了她的用意,知道對方是存心拖延。此時門外的局勢已逐漸明朗,趙曄的手下節節后退,頹勢已顯。趙曄情知今日計劃已滿盤皆輸,心有不甘地高喝一聲,在眾嘍啰的掩護下奪門而出。
“老爹!”小花兒掙脫開李碧武飛撲向陳老蔫,陳老蔫撫摸著小花兒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曹曉荷將小耗子三個帶出殿門,小耗子幾個也飛撲向陳老蔫,陳老蔫被撞得一個屁股蹲,他挨個摸著小小的腦袋,向小花兒道:“還不去謝謝曹姨姨?”小花兒怯生生地站在曹曉荷面前:“謝謝姨姨。”
曹曉荷細細地看著小花兒稚嫩的臉龐:“不打緊......”話音未落小花兒一頭扎進了她的懷里,剎那間一股強烈的感覺涌向曹曉荷的心房,既心酸又甜蜜。她緩緩收縮手臂,將小花兒環抱在懷里。
陳老蔫從地上站起,走向李碧武:“多謝壯士仗義出手,敢問尊姓大名,仙居何處,日后我必定帶犬子犬女登門致謝。”
李碧武還是那副笑臉:“言重了......”
“小花兒!小花兒!”陳老蔫循聲望去,卻見曹曉荷一臉慘白,小花兒已軟軟地倒在了她的懷中。
陳老蔫忙上前接過小花兒,懊惱地道:“小花兒已一日未曾服藥,怕是癆病犯了!”曹曉荷急道:“這荒郊野嶺的,上哪里尋郎中!”
李碧武回頭:“秀才秀才!”伙計中搶出一人,面目清秀,帶著些書卷氣,他翻開小花兒的眼皮看了看:“地上寒重,先把孩子放到床上!”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小花兒搬到正殿的供桌上,秀才從包袱中翻出一個白瓷瓶磕出藥丸,然后抬頭看向陳老蔫,陳老蔫探詢地看向曹曉荷,曹曉荷一直在留神觀察李碧武和秀才,見二人面色坦然不似奸佞之人,緩緩點點頭。
秀才這才撬開小花兒的嘴唇,將藥丸塞到口中又以溫水送服。經過漫長的等待,小花兒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靜悄悄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了嘈雜的腳步聲,五城兵馬司的校尉機警地看向街口,只見黑黢黢的陰影中一哨人馬緩緩走來。軍頭摸向腰間的挎刀,揚聲道:“什么人?!”
黑暗中一人高聲答復:“錦衣衛!”
軍頭嚇得一激靈,張定有當先引路,身后跟著十余人,將腰牌在軍頭眼前一晃:“將軍辛苦!”
軍頭忙抱拳回道:“大人辛苦。”他連頭也不敢抬,生怕瞧見不該瞧的東西:“小的告辭了。”
張定有點點頭,一行人目送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匆匆離開,消失在街口。張定有回身道:“小閣老,這可不是回嚴府的路。”問的卻是身后的嚴世藩,嚴世藩道:“嚴家妻女家眷都在府上歇息,這個時辰回去多有不便,咱們另尋個地方慢慢消遣。”
張定有不復多言,要開金城坊坊門,停在一戶廣亮大門前,匾額上刻有清心雅居四字。趙大上前叫門,片刻后門子將門打開,認出趙大后忙躬身將嚴世藩和趙大迎了進去,趙二回身道:“有勞小張將軍護送,天色已晚,請回吧。”張定有咂咂嘴,看著嚴世藩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帶領力士匆匆離去。
趙大將書房查看一周確認安全,回身時趙二已將宋旸綁在椅中,隨后搬了把椅子放在宋旸對面。嚴世藩施施然走入書房,在那張空椅子上坐了,他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趙大和趙二走到門外反手將門帶上。書房內很安靜,花園中的蟲鳴清晰地傳入房內。此時的宋旸被反綁雙手,身上還是那件沒來得及換下的血衣,眼神呆滯地看著嚴世藩。
嚴世藩雙目炯炯地回視對方,良久后才開口道:“你數次上表彈劾我嚴家,現今卻做了我嚴世藩的階下囚,世事當真難料啊。”
對于嚴世藩的感慨,宋旸選擇了以沉默回應,嚴世藩身體前傾:“老子就不明白,我嚴家為陛下分憂,為國家紓困,為這大明朝遮風擋雨這才保得朝廷數十年的國泰民安。為何你偏要和我等過不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