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押入大牢,什么時候,怎么回事?”宋子安急忙問道。
“怎么會,父王不可能會入獄,不可能,你肯定是騙我們的,對不對?”宋玲兒帶著哭腔道。
宋子安輕輕拍了下妹妹的頭,讓她不要過于著急,聽將軍說完。
就連宋子謙都覺得好沒道理,想說些什么,也被大哥制止。
“三日前,也就是大前天上午辰時初王爺進宮面圣,沒想到辰時末就被收押了?!庇钗膽鸹卮?,面露無奈。
宋子安思索了片刻,感覺手臂生疼,妹妹哭哭唧唧成了小淚人,平生從未受此委屈,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掌太過用力,子謙遞給她一個手帕。
宇文戰接著說道:“那天我出了宮后就去獄中見了王爺,之后拜托偵天司指揮使幫忙照拂,打點好一切后,當天晚上我就急忙往這邊趕?!?
“京城距此好幾萬里,將軍只花了這么短時間便趕到,辛苦將軍了?!彼巫影矊τ钗膽疠p輕一拜,吃驚的說道,心里琢磨著,看來宇文將軍對父王的事確實著急。
“公子謬贊,對于劍修來說這不算什么?!庇钗膽鹫\摯說道。
聽到父王打了勝仗,卻被關押,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每個人都覺得不可置信、十分荒唐。
宋子安看向陳師傅,他也是一臉茫然,欲言又止,自己猜測不如直接問宇文將軍。
“父王究竟是因何緣故被押入大牢?”宋子安問道。
宇文戰輕輕仰頭回想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個中緣由我也并不十分清楚。我們得勝后,王爺就命軍隊返回軍營,而他則和我領一小隊人馬回京復命。
“回京后,我隨王爺押著俘虜金木真和擒獲的幾件寶貝進宮面圣,等候女王陛下和朝廷的嘉獎,哎,當時多么意氣風發,圍觀的百姓那陣勢...?!睂④娡nD了下,接著說道:“以前每次都是這樣,這也是浴血奮戰的眾將士滿心期待的。”
其實宋子安知道父親有個習慣,每次打完勝仗之后一定是先回京復命,不會派人先通知家里,他說他想親自回來跟我們講。但他的三位孩子,都知道結果是注定的,那可是宋昱。
“朝堂上,王爺給陛下匯報完之后,開始還好好的,女王陛下對王爺和眾將士大加贊賞,朝廷諸公也是紛紛點頭稱慶.....但,但是后來不知怎么的,王爺呈上那幾樣擒獲的寶物后,內衛端上陛下案前,陛下拿起來看了一會兒之后就直接暈過去了。”
“急忙傳來宮中太醫,也沒看出來個所以然。陛下脈搏平穩,無任何中毒跡象,可就是醒不過來。之后,朝堂亂作一團,國師當場就說王爺假借獻寶行刺陛下,甚至說王爺這是跟金木真實行苦肉計合謀、狼子野心,再之后就派人給王爺押入了大牢?!?
說完這些,宇文將軍隨便抹了一把額頭汗水,或許是這兩天趕路太急,又或許對自己沒幫上忙而心懷愧疚,再加上內心一直有著很多謎團無法解開,造成一些焦慮,連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將都顯得十分不安,畢竟這種情況對于他來說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一個戰場猛將就只擅長打仗。
剛才著急只顧問話了,宋子安趕緊吩咐下人端來一杯水給將軍。
宋玲兒根本聽不進宇文將軍這些話,就覺得是朝堂諸公想要針對父王,特別是那位國師,可惡至極,想要趁機陷害父王,畢竟父王對王朝功勞太大,他們都分外眼紅。
“父王當時什么反應,有沒有說些什么?”宋子安仔細想了一下,又接著問到:“父王被押在哪里?”
宇文戰回想了片刻,語氣極其無奈的回答到:“我記得很清楚,王爺當時面色也是跟朝堂眾人一樣驚訝,但畢竟那些擒獲的寶貝是王爺呈上去的,王爺并未辯解什么。王爺一向如此?!?
說到這里,宇文將軍目光突然變的極其尖銳,繼而說道:“當然,我的脾氣比較火爆,不如王爺那般沉穩和處事不驚,當時就立馬駁斥了國師,說他污蔑忠良,朝廷諸公不要跟著瞎起哄,我甚至差點出手,被王爺制止了。但我人微言輕,而朝廷諸公大部分當時都處在迷茫當中,僅有幾位對王爺十分信任的大臣暫時阻止了國師,同時期待著王爺能說些什么,可無奈王爺什么辯解的話也沒說,于是也就只能作罷?!?
“本來國師連我也要一起抓,幸好王爺替我開脫,說此事與我無關,國師便不再理會我。”
“王爺暫時被押入了大理寺天牢,由于此案有詭異之處,因此則交由大理寺和偵天司聯合審理?!?
“出宮后,我立馬趕到偵天司,托偵天司指揮使杜天明的關系,得以進入大理寺牢房再次見到王爺,以為當時在朝堂上王爺有什么難言之隱?!?
宇文戰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嗓子有些干癢,宋子安讓他休息休息,宇文將軍又喝了一大口水,將杯子遞還。
“父王對你說了些什么?”宋子安急切的問到,兄妹仨人都瞪大眼睛等著對方的回答。
“王爺當時也沒頭緒,只是讓我千萬別輕舉妄動,我原本想回軍營與眾將士訴說此事,借將士們的士氣逼迫國師放人,但被王爺厲聲喝止了。我想總不能坐以待斃,就趕緊趕來跟公子通報,看看有何想法。”
“父王說的對,不能驚擾到軍營,萬一軍中產生嘩變,那豈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子謙搶先說道。
“我看是那國師才和草原人合謀害父王才對,這國師真是個大壞蛋。”宋玲兒滿眼通紅,氣哼哼說道,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就是這么認為。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宋玲兒拉了一下對方的手臂,緊張的問道:“將軍,大理寺跟父王的關系如何,會不會對父王用刑呀?”
“放心,我已經叮囑過杜天明,讓他幫我盯著大理寺,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動王爺,少一根汗毛,老子不會放過他?!?
看到對面幾人還是面露憂色,宇文戰大大咧咧的用拳頭使勁捶著胸口,補充說道:“放心,杜天明是偵天司指揮使,跟大理寺卿同級,再說杜天明曾經是我戰友,當時一同在王爺手下效力,他可是這般捶著胸口向我保證過的。”
這么一說,大家就都釋然了。
陳師傅抱拳向天、輕點頭顱,略微一笑,意思是大家都是王爺的兵啊,值得信賴。
沒有再多做思量,宋子安幾位已經大致明白事情經過,雖說父王有嫌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想必他們也不敢對父王做什么,況且有曾經的老部下的照拂,性命應該無憂。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父王仔細回憶并講出這一路的經過,還有那所謂的幾件寶貝到底啥來頭,草原蠻子手里能有什么寶貝,他們不是一般都喜歡肉搏嗎。
父王可能覺得很多小的事情和細節無關緊要,被他自動忽略掉了,但這完全可能正中別有用心之人的下懷。
還有一個最要命的關節在于女王陛下的安危,如果她真的有事,那就真悲劇了,恐怕就算父王沒罪也會受到極大牽連。只是目前按宇文將軍的說辭,女王陛下只是昏厥過去了,脈象并無大礙。
再說,誰知道朝堂上那群老陰蛋是怎么想的,父親云淡風輕慣了,對任何同僚都從不走得太近,實際上到頭來,不知道有幾個人是真心會支持他的,畢竟敬佩一個人跟和他完全一條心是兩碼事,很可能有人會借題發揮、落井下石。
宋子安想清楚這些之后,覺得自己作為父王的兒子,這個秋天過完就是真正的成人了,應當為弟弟妹妹做表率,必須做些什么,不能傻乎乎被動等待朝廷消息。
好,就這么決定了,宋子安沉聲對子謙和玲兒說道:“大哥要跟隨宇文將軍去京城探望父王,看看能否幫上什么忙,你們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太擔心,一有消息我就會遣人送信回來?!?
“公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那邊有杜天明坐鎮,他們偵天司可是專門破這類案子?!庇钗膽鹫f道,但心里對宋子安十分贊同,虎父無犬子,有能力就竭盡所能。
宋子安心想你該不會大老遠跑過來就只為了知會我們一聲吧,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自己可不是
去添亂的,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看到宇文戰非常疲憊的樣子,宋子安建議道:“將軍要么先吃個飯,休息休息,晚些我們就出發吧,
咱們路上再談。”
宇文戰點頭同意,跟著管家去房間里用餐和休息。
“大哥,我也要去?!彼瘟醿阂恢蝗^用力捏在胸前,決心不容置疑,感覺恨不得要把污蔑父親的敵人給錘死。
宋子安勸導半天,實在是執拗不過妹妹,只能讓二弟留下來了,子謙一臉委屈,但也明白大哥的良苦用心,家里總要留人照看,何況京城里的水比較深,最好不要一窩蜂的都去。
下午申時正,早飯當午飯一起吃過的宇文戰也休息差不多了,宋子安當即讓管家武叔準備馬車和細軟,準備出發,被宇文將軍攔住。
宇文將軍拿出一樣事物往院里一扔,只見它迅速變大,化為一艘漂浮著的小舟,兩丈長短,宋子安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法器,覺得蠻神奇。
宇文戰說這種飛行法器叫做‘云舟’,顧名思義,就是能在天上飛的船,速度很快,是他從杜天明那里借來的。
跟宋子謙和陳師傅他們簡單道個別之后,三人跳上云舟,接過管家遞來的干糧和水壺,就出發趕往京城。
云舟嗡鳴、騰空而起,周邊空氣因擠壓變得冷厲,宋玲兒耳膜鼓脹、有些眩暈,差點沒站穩,被大哥輕輕扶住,宋子安身體底子強悍,除了覺得臉被風吹的有些涼,別的沒啥。
云舟到達高處后開始轉向飛奔,宇文戰揮了揮手,一道透明光罩將船體籠罩。
耳鳴感頓時消失,但是速度還是太快,宋玲兒得花點時間適應。
宋府送行的人抬頭只看到一個黑點沖進云端,繼而急速向南略去,留下一道長長的白線。
宋子安其實想看看宇文戰是怎么御劍飛行的,順便請教一些習武問題,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請問將軍,我們大概多久能到?”宋子安問道,一只胳膊遞給妹妹當做扶手。
宇文將軍指著船頭一處洞口,說道:“我來時沒有乘坐云舟,所以此舟靈石的靈力應該比較充足,大概不會超過五日,我們便能到達京城。”
“哦?”宋子安眉頭皺起,拉著妹妹走到船頭,向那洞口看去,里面不深也不是很寬闊,約么著就放了不超過十塊手掌大小的靈石,這些靈石品相看上去并不咋地,洞口周邊和底部刻畫著符文陣法,想必就是驅動裝置。
他覺得五日實在太久,本來以為應該跟宇文戰御劍速度相當,最多不超過三日呢。
“是不是靈石品級越高,這舟跑的就越快?”宋子安請教道。
“對,但是,要在這舟的材質本身能經得起折騰的前提下。”宇文戰回復道。
“這種靈石,您看行不?”宋子安從銅鐲內取出幾顆靈石,論賣相還有光澤紋理,確實比船頭那幾顆好得多。
宇文戰稍稍一顫,驚訝道:“這是中品靈石啊,沒想到公子不僅年紀輕,而且還有這些稀罕玩意兒?”
其實他并不知道這種靈石根本不是宋子安銅鐲里最好的,相反,這是最次的,這種靈石被說成是稀罕物,著實...。可能作為將士,天天忙于練兵,確實同那些山上修士見識不一樣吧。
只是剛才宋子安拿靈石時,遇到了護犢子的雀兒,好不容易才要來這么幾顆次的,如果宋子安硬要拿走那些更好的,雀兒能當場就邊哭邊趴在那堆東西上面撒嬌。
那就先試試這中品靈石吧,如果這云舟承受起來毫不費力,那絕對得拿出更好的,一定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所以聽到宇文戰的說辭,宋子安真是哭笑不得。
宇文戰對這云舟其實并不太熟悉,只是當時在杜天明面前提及萬一公子非要來京探望王爺,怎么辦。
他不想通過傳送陣傳送,那樣會暴露自己等人的動向,總不能大老遠坐著馬車來吧,于是明白事理的杜天明就將此物借給了他,并告訴他能源裝置和催動的要領,對于有修為的人來說,其實都是很簡單的事。
宇文戰慢慢替換掉那幾顆低品靈石,飛舟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替換到一半時就發現這云舟開始強烈震顫,船板快要裂開似的,不能進行下去了,但這已經足夠了,基本接近自己御劍飛行的速度了。
宋子安將剩下的兩顆中品靈石又還給雀兒,惹得雀兒一陣激動和開心。
未出發前,宋子安其實原本想在路上繼續研究擺弄自己的四面鏡,如果是坐馬車,他和妹妹單獨乘坐一輛,當然可以拿出來,但是現在坐的是云舟,毫無遮擋可言,所以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深夜,魁梧將軍站在船頭守夜。
宋子安躺在舟上,看著夜空里的星星,似曾相識,他扭頭看看妹妹,妹妹伸手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宋子安。
宋子安知道,她是在問你昨晚看到的景象是不是就像現在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