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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異獸在哪里

北宸,初夏,5月9日10點23分,太陽隱在濃霧和云層之中,難現光華。

陳言長從下車開始就咳嗽。余府周圍并不比北宸其他地方的空氣更清新。

余府是典型是中州傳統建筑風格,高門大宅。石獅、門楣、門簪、門廊立柱都有舊式園林的風格。余府二字是黑底燙金的。兩旁門聯上聯是:日耀北冥鯤鱗金,下聯則是:云托南天鵬翼銀。

現在陳言長可以回答莉蒂婭之前的問題了。余立凡是一個舊式做派的商人。在大約四十年前,隨著槍械逐漸成為步兵的標準裝備以后,傳統的中州服飾由于寬大反而成為了拖累,于是信武帝提出胡服射擊。所謂胡服,又因為最早出自西域,被稱為西服。皇帝親自帶頭,大臣們競相跟進,很快就自上而下風靡了全國。

而在武帝去世以后,這股風氣明顯受阻。不少保守人士紛紛重新穿回了舊式服飾。其中部分政商帶頭人以及文人才子更是借此一躍成為了傳統文化扛旗人。這些人未必像他們所呈現的那樣喜歡舊式生活。相比起陳言長,他們才是真正的扮演天才。他們通過表演獲得支持、榮譽、財富和權力。

余立凡或許就是這樣一個人。

側門打開,管家親自將“梁笑應夫妻”迎了進去。站在照壁前,黑人管家在自我介紹叫做鄧恩的時候,陳言長很自然地注意到了照壁上的浮雕。照壁上雕的是一條盤龍。龍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州異獸之一,他曾經和哥哥一起旅行的時候見到過一次。龍很有意思,但沒有傳說中那么神奇,本質其實也就是能蘊藏靈力的野獸。

他對龍雕并沒有興趣,他的注意力是落在了龍的雙眼上。看材質這是靈石,點眼睛的位置和連接兩枚靈石勾出的金線顯然并不是單純為了好看,而是有著特別的意義。

按照《法陣入門到精通》第三版第二章的說法,這是標準的試靈法陣的三個常見變型之一。其作用就是偵測附近有沒有奧法師的存在。按照書上的介紹,這是很多富豪貴胄的住宅、一些官府功能設施里常見的防御性法陣。

很明顯,鄧恩在此處的短暫停留正是對兩人作一個檢測。這也是覲見貴人的潛規則之一。所以他沒有刻意掩飾,陳言長也沒有必要說破或者顯得對此特別敏感。

鄧恩在說完余會長對兩人的翹首以盼以后,點點了頭,一位仆人打扮的年輕人托著銀盤走了上來。陳言長注意到仆人靠近的時候,龍雕像雙眼的靈石立刻發出了幽紅的光芒。

這是一個奧法師。

奧術天賦是一種罕見的天賦。在大信各州的首府所在都有奧術學院,與普通的中學大學不同,在這里就學的一切費用都由國家承擔。而且每三年都會有一場全國性的奧法師考試,一旦考上前三百名,便即將成為大信高級人才儲備的行列。這比在大學推廣之前的科舉考試還更威風一些。

沒有在官府效力的奧法師,也就是在野的流浪奧法師,簡稱為野法師。這些人通常有三類,對大信官府有著很深的成見,因為修行禁術被開除了學院資格并逃過被剝奪靈力,有其它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一個奧法師甘心在一位大老板府邸里扮作普通雜役,想來余立凡給出的報酬一定超乎想象。

鄧恩微笑著說:“你們有什么東西需要暫時寄存的嗎?”

管家很客氣,但意思也相當明顯。就是問陳言長身上也沒有槍支一類的危險物品。陳言長微微頷首,解開兩枚扣子,從腰間取出手槍,連同槍套一起放入了銀盤。槍是梁笑應箱子里的那把,型號是著名的海棠甲二型左輪手槍。至于他自己那把手槍則是火焰弓1804款,此刻正躺在酒店的床下。顧名思義,這是1804年設計的老款手槍,缺點不少,不能跟海棠相比。

現在帶槍本身是一種時尚。尤其是像梁笑應這樣一種新一代大信上流人,身上沒有槍才是奇怪了。而與之對應的,余立凡這樣的舊式上流人則將手槍當做裝飾品,他們現在還在書桌上架著一兩支實用效果堪憂的木柄擊發槍。對后者而言,槍不是武器,而是文玩。他們討論的是槍身是不是紅木,有沒有香味,金屬槍筒的質感如何。

等到陳言長交出手槍,鄧恩這才作出里面請的姿勢。陪在兩人身邊,恰到好處地僅僅只領先他半米左右。鄧恩微傾著頭帶著禮貌性的和悅笑容說:“梁先生,梁夫人。余老爺請你們先到后花園,他有些東西想要給各位看看。”

陳言長跟在其身后,走過小徑,進了石門,又轉入花廊,再過一道木門,復又穿過一座小院,出了到一道木欄,接著又路過一個矗立著假山的碧池,然后又是一道提著“聽夏”匾額的石門。

只是看著十來米外的石門,他心里已經煩躁起來。這座余府簡直比得上一座小一點的公園。就是津西大學也比之大不了多少。若是武帝還在的時候,這樣的建筑規模肯定是越矩。至于現在,肯定沒有誰來查。可即便是這樣的豪宅莊園,也并不是所有馬車夫都知道具體地點。想來北宸市內豪商貴族多不勝數。

在穿過聽夏門的一瞬,他立刻被后花園的景象所吸引了。有幾個人站在園中。具體數量是多少,他還真沒注意到。因為他的目光完全落在了這些人目光的焦點。園內有一頭異獸,身如麝鹿,尾似龍尾,狼蹄、羊頭、鹿角、龍鱗。奧術經典《瑞經》里說過,這就是傳聞里萬獸之靈。

“麒麟。”莉蒂婭忍不住驚呼起來。若是陳言長此時愿意多看她一眼的話,能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星光。

麒麟。這是陳言長也只在書上插畫里見過的神奇異獸。

麒麟常見有五種。赤鱗金蹄金角,是為火麒麟。綠鱗紅鬃藍尾,是為玉麒麟。金甲紅角則是金麒麟。還有一種是黑鱗灰腹便是墨麒麟。而眼前的這只,一頭金角,全身除了四肢頂端有金色飄逸的長毛以外,通體雪白,是一頭白麒麟。

按理說,麒麟并不比龍鳳一類異獸少。但是活麒麟卻極為罕見。因為麒麟心性純潔,據另一本奧術巨著《異獸記》里說到只有同樣心性純潔的人才能找到并接觸它們。這里說的心性純潔真是要不染纖塵。不是說現實中是個普通善良人就可以了,而是要實實在在沒有惡念。惡念這種東西,只要是人總會多多少少有一點點,就是傳說中的圣人也不能避免。

所以幾千年以降,能夠接近活麒麟的都不多,更遑論抓到它。抓麒麟本身就是一種悖論。想要抓它就是邪念,怎么能接近它呢?通常都是被奧法師發現再遠距離擊殺以后制成標本獻給收藏者。這次能捕捉到一頭活的麒麟。這位余立凡的手段可不簡單。

在度過最初的震驚、激動和艷羨之后,陳言長這才注意到幾名圍觀者。圍觀者有五人。四位稍顯年輕的人分成三組間隔而立,但是他們共同呈扇形圍著一位長者。按地位而言,那長者想來就是余立凡。此人歲數約莫五十歲,個子不高,一頭短發,一身暗紅上衣里套著青灰色長衫,胸前的懷表直接掛在衣服外面。

在他的視線從麒麟上收回以后,鄧恩也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攤出右手指向長者:“梁先生、梁夫人,請。大家都到齊了。”

在馬車上,陳言長關于雇主背景的提問,莉蒂婭沉默半晌后的回答是“針對這樣一個小商人哪里需要皇室”。而對于雇主,她的評價是“只是一個失敗商人為了挽救事業的企劃”。所以雇主是這幾個人中的失敗商人,目標則是小商人。聽起來并不是一件涉及到很高層面的事,為什么會有莉蒂婭背后的血咒奧法師的存在?他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因為他們需要保證這件事的發生,這件事在他們手上是一個重大的契機。”莉蒂婭慢慢將頭看向窗外,緩慢地說出這句話。

對此,陳言長只有兩個結論。第一,莉蒂婭在撒謊。第二,莉蒂婭提供了目標和雇主的線索。兩個結論并不矛盾。目標和雇主的描述是真的,但是這幕后之手并不是這么簡單的關注這場契機而已。因為后者解釋不了這些人為什么不親自動手。

只是現在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需要的優先探知的是,目標和雇主具體是哪兩位。

他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余會長。”將手杖交到提著手提箱的左手,做好了接下來握手的準備。手提箱里裝著的是梁笑應的廣告。照他的想法既然是來做生意,總得像模像樣,拿出廣告推銷一番。

“余會長吉祥。”虛挽著他的莉蒂婭此時沖著余立凡屈膝做出一個萬福。這讓陳言長心里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場的一個老頭和一個藍眼睛的異族女子在執中州舊式禮節,而他不論是作為陳言長還是梁笑應都是純血中州人,卻對他們感到無可奈何。

長者略微遲疑半分,還是笑呵呵地拱手還禮:“笑應老弟。上次一別,如今已有一年有余。別來無恙啊。”

“承蒙余會長還記得梁某。”他有樣學樣拱了拱手。

“怎么樣?老余我這麒麟漂亮吧?”余立凡挑起眉,充滿得意神色。等到陳言長擠出幾句恭維話語之后。他又指著面前四位:“笑應來得晚,我給大家介紹介紹吧。梁笑應,內曹郡陶瓷大亨,走的是瓷器精品化和禮品化的線路。箱子里想必就有很多關于他工廠的廣告單。各位待會兒也可以各取一張了解一下。”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對面四人身上。目標是一個小商人,雇主是一個失敗商人。而莉蒂婭告訴過他,他們都將出現這個會場上。余立凡本人顯然兩條都不滿足。而這四個人中顯然有一位是雇主,另一位是目標。

陳言長笑容不變,虛起眼睛,靜候著余立凡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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